君晟敏远远地看见打铃之后伍青还趴在桌子上。
她知道，虽然有的时候伍青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睡意，但是这个时间点靠近中午，她是绝对不会犯困的。
伍青没有抬起过头，所以她看不见君晟敏的动作。
她走到讲台上了跟老师说了些什么，偶尔有好奇的同学抬起头瞄了几眼。
还没等他们都探究些什么，就直接走到伍青的桌子旁边蹲下，额头和她的胳膊一般高，扯了扯衣角：
“我有点不舒服，伍青，你陪我走一趟呗。”
其实伍青现在谁都不想理，但是自己情绪不好总不能影响到了别人。再说自己是她的朋友，她不舒服，自己也理应照顾。
“哦。”
伍青闷闷地回了一句，就低着头跟着她离开了教室。
路过走廊楼梯口的时候，直接错过去了。
她终于抬起头问向前面的人：
“你不舒服，不是要去医务室吗，这是要去哪儿。”
“不用去医务室，卫生间就好。”
……
“你怎么了？”
显然，即便伍青低着头，衣袖上的水渍也还是被猜到了。
“？”
“是不是那个鬼欺负你了。”
伍青闻言，久久没有回话。
“你到底怎么了，他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去揍他……”
她还是不肯说话，望着远处一言不发。听着身旁人絮絮叨叨的，她不知道要怎么说，说什么。
她想，大概真的是流干了眼泪吧，现在竟然连宽慰的话都听不得，只有小米大的泪水在蓄满的眼眶里一滴一滴地往下滑。
“现在是上课时间，没有人在这里，你可以随便讲……”
“我不想念了。”
过了好久，伍青才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嘀嗒——嘀嗒——”
卫生间里漏水的水龙头滴下水的声音回荡在两人之间，看不见的波纹都让两人沉默着。
她想，这个问题可能不止自己想过，大概好多人都想过，也包括君晟敏。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也有各自的压力，这么简单的放弃方式，也是最快的逃脱途径。
“就剩下十个月了，坚持住就行了。”
明明君晟敏的肩膀也垮掉了，却也只能强撑着抹掉戳在心窝上的话，想让伍青振作起来。
“可是我很早就不想念了……”
“那为什么现在爆发了。”
是啊，为什么现在爆发了，她也想知道。
明明她也很想和一个人说说心里话，想把自己所有的想法呵情绪都发泄出来。
——可是她不能。
总不能告诉她，她不想念了，喜欢的，学不好；擅长的，学不好；执著的，也学不好。
她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她很想告诉她，自己一个曾经很骄傲的人，跌落在尘埃里连灰尘都溅不起来，每天妄自菲薄告诉自己有多差，想追上一个人和他比肩却望尘莫及，那种绝望滋味太过难受，她忍不住想做个懦夫，想要逃避……
看着君晟敏的眼睛，无力地感受着自己泪水划过脸庞的触感。
她有哭过，却从来没有哭到啜泣的地步，明明没有大吼大叫，却在心底咆哮了亿万遍，连嗓子都哑了。
僵硬的身体突然在最后一刻被抱住了，什么洁癖、强迫症都没了，肆无忌惮的哭着，有多少哭多少，自己还从来都没有在一个人面前这么狼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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