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的“谈话”之后, 虫母似乎彻底对简子晏生了气,它放弃和简子晏交流,直接用之前对付苏随安的方法,将他死死包裹在自己的身体里, 缓慢地吸收着他的能量。
简子晏感受着生命力一点一点地随自己远去, 意识越来越沉沉浮浮,模糊不清, 但他的心情却前所未有的轻松。
虽然他只活了二十一岁, 但他觉得自己已经经历了太多, 其实司望没有说错, 他本质上就是一个贪图享乐,骄奢淫逸的人,不想吃苦,也不想承担那么多责任。
等到现在, 他终于可以将这一切托付出去了。
虽然司望和白明兮现在还稍显稚嫩,但他们缺的只是时间,只要再给他们一点时间,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想到司望,简子晏心中淌过几分复杂。
事情的发展出了些差错, 但好在大方向没有走偏, 司望虽然用他没想到的方式报复了他, 但这本来不就是他的目的吗?只要司望能成长起来,他心中的恨只会成为他前进的动力。
反正他现在已经要死了, 过去的那些恩怨和伤害, 云归云土归土, 就这么消散吧……
简子晏无法再抓住那缕飘荡的思绪, 他任由自己向无尽的黑暗沉沉坠去。
——就在这时, 虫母突然翻滚起来,它发出悠长而惨烈的嘶嚎,而简子晏面前的内壁被轰然炸开,一缕刺目的光辉从缝隙中挤进来,刺破迷蒙昏寐,犹如乍亮天光。
然而宇宙中是没有天光的,这几乎能把人刺瞎的光是——战舰!
司望驾驶着帝王战舰,以无与伦比的强悍之势破开虫母身体的一角,冲向精神连接器所定位方向!
当他看到被紧紧缠在内壁上,已经闭上眼睛的简子晏时,他目眦欲裂,将所有精神力不管不顾地全部催发出来,坚定地向简子晏前进。
对每一个战士来说,战舰都是和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但在充满腐蚀性液体的虫母肚中,司望完全不管战舰发出多少尖锐的报警嗡鸣,他的眼中心里都只有一件事,就是把简子晏带出去。
到达简子晏面前的时候,他战舰破损,浑身浴血,但把简子晏抱入怀中的动作却极尽轻柔,生怕微一用力,就会把他给碰坏了。
然而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简子晏却因为疼痛而发出剧烈的一颤,然后睁开了眼睛。
他视线迷蒙,强烈的光线和黑暗在他眼中交织,化成一片模糊的光影,在这片残光中,一张满脸沾血的面容正对着他,露出无比惊喜的目光。
“……司望?”简子晏又闭上了眼睛,“刚才我不是已经和你道过别了吗?怎么还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我的梦里?快滚,别打扰去死。”
“……”
再次挨了简子晏的骂,司望却没有一丁点的愤怒,他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不会死,我来救你了。”他哑声说,“我带你回家。”
他的声音穿透厮杀的战火,穿越光明与黑暗,直直扎入简子晏的耳中。
本来已经安心赴死的他猛地睁开了双眼,瞪得溜圆。
他死死地盯着抱着自己的人,在确定这就是现实中的司望之后,第一反应不是别的,而是大骂出声!
“司望你这个蠢货!谁让你过来的?你过来干什么?你找死吗!”
可惜他的身体损耗太过,他以为的大声怒骂,在司望听来却声线柔软,勾得他心底重重一颤。
“我来救你。”他低头看他,心中明明有无数的话想说,却只是嘴唇动了动,说,“别怕。”
简子晏简直要被他给气活,什么别怕?谁害怕了?他废了这么大工夫,还拼着送命的危险操控虫母,不就是为了把司望从虫母面前挪开吗?结果司望自己倒好,生怕虫母找不到他,直接冲进它肚子里来了!
“谁他妈要你救了,你是疯了吗?有不救人就会死的病?你来救我干什么……”
他说到后面忍不住心中绝望,声音沙哑愤怒。
“我本来就是要死的人了,死不死的无所谓,你干什么还要跑进来啊!?”
听着他嘶哑的怒吼,司望心中翻涌的情绪,抱着简子晏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从郝晖口中,从那个机器的记忆中看到了许多面的简子晏,却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如此焦灼气愤的模样。
即使是面对自己被脑虫寄生,知道自己必死的时候,他也只是云淡风轻,将脑虫压制下去之后就不再在意了。
但是现在,面对着他可能会死的情况,简子晏居然会爆发出这么大的怒火……
他居然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肯为他拼命的人。
“你为什么要过来,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过来……就都完了……”
简子晏没有了力气,他被迫靠在司望怀中,口吻虚弱下去,眼中流露出无法抑制的恐惧。
他死了没有关系,还有白明兮接他的位置,帝国不会缺五级精神疗愈师。
但是司望……司望是独一无二的……
直观地感受到他的恐惧,司望心中酸痛无比,他强行控制着自己的语气,让它显得如日常说话般平稳。
“既然我会来,就说明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是最好的,还是最糟的。”
他控制住了语气,注视着简子晏的眸光却无法掩饰其中的心疼和浓烈,还有着无法掩饰的祈求。
“你既然选择了我,就相信我一次,好么?”
简子晏的发抖骤然停止了,他瞳孔收缩,死死凝视着虚空中的某个点,半晌才极缓地移动目光,看向司望的脸。
“你都知道了?”
司望唇角抿起,战舰警报发出的红光将他满身的血迹映衬得愈加骇人,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语气却万分轻柔,甚至带有哄骗的口吻。
“想知道的话,就活着回到帝星,我会都告诉你。”
听到他这么说,简子晏反而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他阖上眼睫,遮住了其中可能会流露的情绪,却无法冷静下来。
比起计划被戳穿的震惊,他满心都是对司望的担忧,想到他们此刻正在虫母的肚子里,哪怕本以虚弱至极,他也强行催动起精神力!
与此同时,一阵司望无比熟悉的花香味冲入鼻腔,瞬间减淡了虫母体内的恶臭。
司望面露惊愕,他脱口而出:“不要——”
令他更加绝望的是,即使到了如此境地,他的信息素也不由分说地被这阵花香牵引,肆意地想要侵占这让他魂牵梦萦的领地,如果不是他自制力惊人,他此时就会如被本能驱使的动物,不顾一切地做出更加混账的事。
然而简子晏怎么会听他的,他调动精神力凌空和虫母悍然对上!
虫母的进攻发生不可避免的停滞,司望的眼里几欲滴血,但他知道不能浪费简子晏用命换来的机会,他咬紧牙关,驾驶着战舰冲出虫母的身体!
等和苏随安的接应部队接上头的时候,司望顾不得许多,立刻捧住简子晏已经昏迷的脸,焦急地呼唤他。
“简子晏!简子晏你醒醒!”
苏随安按住他狂乱的动作,大声警告:“不要动他了司望!赶快把他送进修复舱!”
司望如同大梦初醒,苍白着脸打横抱起简子晏,跌跌撞撞地冲向修复室。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军舰上条件简陋,单靠修复舱根本无法稳住简子晏的伤势,于是他们不用多言,全力加速飞往帝星。
在简子晏送入修复舱之后,司望就一直守在舱前定定地望着他,满目怆然。
苏随安看不下去,走过来想让他也去治疗一下,对上了司望抬起来的眼睛,也不由怔然。
他仿佛望进了一片废墟。
“我没事。”司望哑声说,他继续低头去看简子晏,顿了一下,语气忽然有些惶恐,“他什么时候才会醒?”
苏随安目光复杂,他也望向简子晏,脸上有钦佩,有敬重,更有一丝不易让人看出的情愫。
“我不知道。”他说,“但我知道,就算你继续守在这里,对他的苏醒也没有丝毫帮助。”
司望置若罔闻,无动于衷。
苏随安深吸口气,语气严厉起来:“你明知道他有多重视你的命,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你出来,你现在是在做什么?靠虐待自己来惩罚他吗?”
这句话起到了作用,司望浑身一震,惊慌地抬头看他一眼。
没错,他为了救你,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难道你要让他醒来之后看到这样的你吗?
司望捏紧拳,想要留下来的欲/望和理智发生激烈的冲突,半晌之后,他转过身。
“替我看好他,有任何意外,随时向我报告。”
苏随安眉峰动了动,低头应是。
虽然他错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司望现在已经成为整个帝国的王,他必须要认清这点。
……
司望没有马上进入修复舱,而是先将身上沾满血迹的衣服脱了下来,郑重地收好。
这上面的血,不止是他自己的,还有简子晏的。
司望的手指缓缓抚摸上那还未干涸的血渍,恍惚间似乎又闻到了那阵莫名的花香。
如果现在再不知道那是简子晏信息素的味道,那他就是个傻子。
他沉默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光脑,在星网上搜索简子晏的名字。
霎时间,无数条关键词条弹跳出来,司望颤抖的指尖点进帝国认证资料最全面的那条,上面的信息赫然出现在眼前。
“性别:alpha
信息素:雪松味”
如同山峰倾倒,铺天盖地的悔恨淹没了司望。
在因为愤怒和私欲而强行占/有他的时候,他明明闻到了陌生的香味,为什么就没有特意去搜索一下?
但凡那时只要搜索一下,就会知道简子晏费尽苦心隐藏的秘密。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他已经用最不堪和侮辱的方式伤害了那个人,这种伤害甚至让他不敢去祈求他的原谅。
司望缓缓地跪到地上,他执起染血的衣物贴在额头之上,极其压抑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呜咽。
……
一直到回到帝星,简子晏都没有苏醒。
司望亲自负责运送他的修复舱,一路上里面的营养液连波纹都没有晃动一下,最大限度地保护简子晏不受到再次伤害。
而在帝宫中,郝晖和白明兮等人已经早早地等在了那里,乍一看到修复舱里的简子晏,哪怕已经是经过初步清理和治疗之后的,那种严重程度也足以让人震撼。
白明兮捂住了嘴,泪水瞬间充斥眼眶。
在他发出呜咽之前,郝晖出声提醒。
“现在全帝国只有你有希望能修复他的精神力,你是选择在这哭,还是跟我进去救人?”
白明兮的眼泪和哽咽立刻被生生憋了回去,他眸光颤了颤,露出坚定的神色,毅然跟着郝晖进入急救室。
在路过司望的时候,白明兮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见司望神色木然,眼中只有简子晏一个,对其它事物都置若罔闻,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什么。
“陛下,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在有外人在的时候,苏随安对司望称呼正式,“这几天你都没有睡过。”
从虫母的栖息地到帝星,哪怕经过空间跳跃也需要足足五天时间,他经常在半夜惊醒,然后放心不下简子晏而前去查看,但是无论他什么时候过去,都会看到司望守在简子晏的修复舱前,即使是处理公务,也没有分毫挪动。
“不碍事。”司望许久没有开口,声音有些低哑,“你去忙吧,我等他醒来。”
苏随安对司望也算了解,一见到他的神色,就知道他不会改变决定,低下头暗叹口气。
他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也略有耳闻,即使知道是简子晏的隐瞒导致司望对他做了什么一无所知,但在知道简子晏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之后,要说对司望完全没有怨怼……也是不可能的。
连他这个局外人都能体会到那种绝望和愤怒,更何况是司望本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郝晖才单独走了出来。
他迎上司望充满希冀的目光,原本心中的怒气也化为了挣扎和无奈。
“我们都尽力了,白明兮还在帮小晏梳理废墟一样的精神力,但小晏的意识海太庞大浩瀚,能修复到什么程度,他也不能保证。”他对司望说,“一会你可以进去看他,反正他现在也醒不过来。”
司望原本含着希望的神色,随着他的话一点一点地惨淡下去。
“我知道了。”他顿了一下,“谢谢你,郝会长。”
郝晖摆摆手:“我已经不是什么会长了。陛下请容我多说一句,小晏这孩子过得太苦了,而且他的性格一贯很……别扭,如果他侥幸能活下来,就算他再冲撞了陛下,也请你多担待一下,好吗?算我这个老头子求你了。”
看见年迈的beta甚至有对他下跪的趋势,司望呼吸一乱,连忙拦住他。
“郝叔……我就随他叫您一声郝叔。”司望白着脸,声音里有些被戳痛的痛意,以及坚定的决心,“你放心,这辈子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再让人伤害他。”
郝晖用复杂的眼神望着他:“你……算了,都是孽缘。”
司望垂着头,宁愿没有听懂郝晖的话。
郝晖作为专业医生,在给简子晏做检查的时候,怎么会发现不了他被标记的痕迹。
以之前简子晏的情况,普天之下能标记他的人,也只有司望一个了。
郝晖满心气愤,但看到司望将自己折磨得不人不鬼的样子,天生善良的他也无法再说出什么,在得到司望的承诺之后,他长叹口气,离开了这里。
司望目送他离开,然后小心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白明兮还在给简子晏修复精神力,他闭着眼睛,双手悬空覆在简子晏的额头之上,而后者虽然脸色惨白,但神色安宁了许多,仍然在沉沉地昏迷着。
司望不敢打扰,他脚步极轻地靠近床边,然后就在床边站着,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简子晏的容颜。
反倒是白明兮冷不丁地出声:“司望,你后悔吗?”
司望掀了下眼皮,没有回答这显而易见的问题。
白明兮却不打算放过他,他掌心施放着代表治愈的白光,口中还在问:“你这样折磨自己,是想在他醒来之后,以自己凄惨的样子获取他的原谅吗?”
“白明兮。”司望低哑地开口,“做你该做的事。”
白明兮却不怕他,他垂眸看了眼简子晏,脸上流露出心疼和愤怒:“我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为了他情绪稳定,我觉得你暂时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比较好。”
这句话无疑触动了司望的逆鳞,他霍然抬眸看向他,声音冷下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白明兮眼睛都不眨:“我这是作为精神疗愈师的立场,站在病人的角度提出建议,当然,你是帝王,如果执意不听的话,我也拿你没办法。”
司望定定地看着他,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样。
白明兮一动不动,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指责司望,毕竟误会简子晏也有他一份,但他看到这样伤痕累累的简子晏,还是忍不住对司望的怒气。
他有万般对不起简子晏,但唯有一样,他比司望要好,那就是他没有伤害过简子晏。
在得知那么多真相之后,再看到简子晏,他的心境完全不同了起来。
在分化出性别之前,他在帝星的贫民窟长大,见过了太多的人情冷暖,人们为了一口吃的能打得头破血流,人人都是为了自己,没有人为他人着想,连肚子都吃不饱的时候,还考虑什么道德良心?
分化成oga之后,他的身份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认识到所谓的权力富贵,但他发现这些所谓的贵族和为了一口吃的打得头破血流的那些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汲汲营营,本来已经拥有了足够多的东西,却还要为了更多的东西去争去抢,哪怕还要牺牲无数人的性命。
alpha?alpha又怎么样?
之前日日笙歌不问政事的老帝王就是alpha。
在小巷里把比自己身体弱的beta揍得奄奄一息就为了抢夺一口面包的是alpha。
那些掌控着帝国大半的资源财富,还要对平民百般剥削的还是alpha。
世间万般污浊,唯有一个简子晏干干净净。
他是个oga没错,但他做了多少所谓的顶级alpha都无法做到的事?他一个人撑起摇摇欲坠的帝国,一个人走过那些无人分担的岁月,难道因为他是个oga,那些功绩就可以抹去了吗?
现在这些alpha的态度让白明兮非常不安,虽然他认为凭借司望的良心,应该不至于继续伤害简子晏,但他害怕简子晏会进入另一种意义上的囚笼。
现在简子晏还没有醒,他必须要保护好他。
司望原本的怒火在看到白明兮眼中明明白白的提防和警惕之后,还是化为一片黯然苦涩。
是啊,简子晏也是个oga,还是个被他残忍伤害过的oga,哪怕是作为同类相怜,白明兮会对他有这种态度也不奇怪。
“你放心,我不会再伤害他了。”他低声说。
看到白明兮仍然警惕的眼神,他语气苦涩:“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他,之后如果他不想见到我,我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听到他这么说,白明兮周身竖起的尖刺才慢慢地收了回去。
“司望,我相信你的承诺。”他脸上又浮现出悲伤,“我比你更想求他醒来,但我们谁都不能保证他能够醒来。”
司望沉默。
白明兮露出强烈的悔恨:“我为什么这么笨,他训练了我那么久,我为什么还是没有成为五级疗愈师,如果我成为了五级疗愈师,就一定能治好他了,他就不用……一个人去面对虫母了。”
司望还是没有说话,他疲惫地阖上眼睛,眼球仿若火烧般疼痛。
他也想问自己,明明被他训练了那么久,为什么还是没有达到他的期望,如果他早一点达到他期望的高度,也许他就不必用自己去交换他的命了。
从这天开始,白明兮每天都会在简子晏这里待上很久,为他一点一点地修复精神力,而司望更是把办公桌搬了进来,确保能随时看到简子晏的动态。
【看到这种情况,419恨不得一脚踹向正在意识空间里醉生梦死的屑宿主。
“差不多可以起来干活了吧!”
简子晏看电视剧看得正上头,随口说:“别着急,虫母被我们重创了,暂时打不过来。”
419:“……你想等它打到帝星再醒过来?”
简子晏:“不然你还有什么事吗?”
419半晌没说出话来,他思索良久,开始播报之前一直被简子晏屏蔽的原谅值。
“司望原谅值50,白明兮原谅值70,苏随安原谅值80,郝晖原谅值100已满。”
它本意是想让屑宿主产生一点任务还没完成的危机感,简子晏也的确被吸引了注意。
“什么?司望的原谅值才五十?不愧是身为顶级alpha的男人,这心志够坚定。”
“对啊,所以你赶紧回去想想办法,不然要等你这具身体完了就浪费了。”419连忙劝说。
“好吧。”简子晏站起身。
419喜出望外:“你要继续干活了吗?”
“再不回去身体就要浪费了,九啊,多亏你提醒我。”简子晏摸着下巴,露出期待的眼神,“这可是顶级alpha,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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