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豪庭。
身为京城数一数二的豪宅, 入住者非富即贵,一到夜里万家灯火点亮,充斥着的人间烟火的味道。
从落地大窗往外看, 一眼便能看见不远处的春湖。
夜晚天气凉, 雾气朦胧。
湖畔豪庭坐落于云间烟雾中, 飘飘渺渺, 如临仙境。
初春的天说变就变,乌云黑沉沉的压过来,叶然抬了下头,仿佛能看见夜色尽头。
锯齿状的闪电酝酿着, 似乎下一秒便会划破乌云层,降下瓢泼大雨。
屋里开着中央空调, 温度有些高。
叶然脱掉外套,神情凝重的盯着厚厚的乌云层, 担心道:“闪电会不会劈到我们?”
落后他一步的沈时一愣, 唇边勾起些笑:“应该不会。”
他走到叶然身后,下颌抵在他肩上, 高挺的鼻梁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呼吸低缓:“不然出去开房?”
叶然:“……”
叶然即便喝的有点小懵,但一路走回来, 酒劲也消了不少, 他默默推开沈时, 感觉身上黏糊糊的,还有刚才吃烧烤时烘出的热气。
“哦,”他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顺手推开沈时, 径直往浴室走, 路上还打了个哈欠:“那就行,好困。”
沈时被他推开,挑着眉,黑沉沉的眸子盯着他脱衣服的动作。
他不紧不慢的,跟在叶然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半醉不醉、眼神有点小烦躁的叶然。
这副模样的叶然很少见。
平日里叶然被他管控的很严,就算班级聚会、社团聚会,也不会喝太多,今晚想到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算是过了明路,他也有点愉快,不知不觉的,便纵着叶然多喝了点。
叶然眯着眼睛,困得单眼皮也变成的双眼皮,两扇褶皱弯的很深,乌密纤长的眼睫垂敛着,边走边无意识的拽下衣服。
实木地板上零零散散掉了些布料。
他今天里面穿的是件白色卫衣,卫衣被他兜头脱下,少年人清瘦利落的骨骼显露无遗,皮肤是细腻无暇的玉白,腰线窄瘦,头发如墨一般乌黑。
叶然浑然无觉,又蹬掉两双黑袜子,曾经让沈时半夜无数次‘借来用用’的双足苍白漂亮,花枝般蜿蜒的脉络延伸至阔筒长裤内,纯黑长裤衬托得脚踝越发脆弱瘦削。
到这一步,沈时眼里的兴味终于渐渐褪去,他眯起眼睛,漆黑幽邃的眼眸漫不经心的,盯着叶然的脚看了会儿,不知在心里想些什么。
叶然已经开始松裤带。
修长白皙的十指不似平常那么灵活,叶然抿着唇,眼神厌厌烦烦,一边嫌自己身上有汗味,一边叹口气,继续和皮带作斗争。
阔腿长裤为了勾勒出男性窄瘦的腰线,用的皮带又宽又大,中间还有银色花纹。
叶然解了两下没解开,唇瓣抿的越发平直,不等他不高兴的收手,一道黑影不紧不慢的俯下身,男人冷淡英俊的五官自上而下看去时,能清晰地看见高深的眉骨、挺直的鼻梁。
就连含着些笑的薄唇也一览无余。
“咔哒——”
皮带应声而解,大了一圈的裤腰松松垮垮垂下,隐约能看见雪白腰腹上束着的内裤边缘。
叶然慢半拍的眨了眨眼,修长的五指下意识抓住眼前人的头发,乌黑的发丝从指缝间溢出,抓不太牢。
沈时被他抓的仰起头,目光顺势落到他脸上,幽黑的瞳仁如夜色般浓稠,不轻不重的,问他:“怎么了?”
叶然一愣,刚才那一瞬间的危机感仿佛是他的错觉。
“……没事,”他回过神,松开手,又开始着急洗澡的事:“我去洗澡了。”
他绕过沈时,懒散的垂着眼睛,脱掉长裤,赤着脚,走进浴室。
实木地板上一路上不同的衣服交叠着,沈时看了两眼,不动声色地,跟进了浴室。
没过多久。
浴室里响起水声,又是片刻,有低喘响起。
……
一个星期没怎么亲近过,叶然猜到沈时今晚不会放过他,但没想到沈时亲的这么凶。
热水兜头而下。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汽朦胧。
瓷白的浴砖蒙上一层水雾,他呼吸急促的,跪坐在地上,后背紧贴瓷砖,眼尾洇着湿润柔软的红,头发也被热水打湿了,无力的合上唇喘息。
沈时搂着他,沉沉的在他耳边哄他:“……张嘴。”
叶然下颌搭在他肩膀上,缓了半天,才偏过头,继续跟他接吻。
他一向很乖,在情/事上不怎么会反抗沈时,又纯又懵懂,被沈时带着看了几部片子后,面红耳赤的同时,听沈时的话,下意识觉得这种事并不羞耻、避人。
又被亲了一会儿,他垂下眼皮,薄薄的眼皮氤氲着水汽和潮红,乌黑的瞳孔流淌着潋滟湖水,唇瓣被略显粗暴的撬开,软烂的舌尖被亲的肿胀嫣红,像熟透了、流着汁的浆果。
有来不及吞咽的涎液滑落下颌,叶然实在受不住了,忍不住偏头去躲。
沈时却撩起眼皮,黑沉沉的眸子盯住他,搂着他腰的手加重了力道,把他又往怀里紧紧摁了摁,像一头还没餍足的雄兽,略带狠劲的催他:“舌头呢……伸出来。”
叶然吸口气,尝到了热水的涩味。
他眯着眼睛,瞳孔涣涣散散,被忽然加重的亲吻亲的喘不上来气,又缓了几秒,才可怜又茫然地,乖乖张口,嫣红软烂的舌头露出个小尖尖,乖顺的被沈时含住,继续贪婪的、重重的吸吮。
喂过来的吐息滚烫炙热。
叶然迷迷糊糊的,看见了晃动的天花板,热水连绵不绝,余韵悠长,他耳边陡然听到一声沉闷的雷声。
“轰隆——”
……
他一个哆嗦,抵着他肩膀的沈时沉沉笑出了声,苍白有力的五指捏着他的下颌,一边黏糊的亲吻他的耳垂,一边抬起他无意识张着口喘息的、潮红茫然地脸,嗓音低沉又喑哑。
“下雨了,宝宝。”
腰间坚硬修长的臂膀一抬,轻轻松松抱起他,不紧不慢的带着他往浴室外走。
叶然眼神又是一涣,软着身子瘫在他怀里,鼓膜嗡鸣不已,接着,他在颤抖中,听见了沈时温柔的诱哄。
“宝宝,抬头。”
他迷茫的抬起头,客厅漆黑一片,被远处的灯火点亮。
洁净的落地窗投影出屋内的倒影。
他对上了窗户上,沈时幽黑深邃的双眸。那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附在他耳边,温声说:“好不好看?”
他说不出话,沈时却忽地笑了,不轻不重的,抱紧了他:“好看就多看会儿,嗯?”
又是一天过去。
再一觉睡醒,已经到了周六中午。
接连两天和沈时厮混,叶然即使再年轻,也觉得受不住了,他困倦的下了床,眼皮恹恹的垂敛着,落着层尚未消退的薄红。
灰白色地毯上散落着许多小物件,铃铛、系带、没拆封的套……等等。
叶然不想再看,细腻白皙的脚掌踩在地毯上,慢吞吞的朝衣柜走过去,找了身舒服柔软的家居服出来。
浅棕色家居服颜色温暖,叶然才穿上上衣,便听见门外有声音传来。
闷闷的、却又很刺耳。
有点像炒菜的声音。
叶然:“……”
他狐疑的穿好裤子,心里有个猜测,推开门走出去。
才走到客厅,他便看见厨房里那道高挑修长的身影。
沈时腰间系着围裙,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锅铲,神情沉冷,连眼神都透着几分‘这菜谱是不是有病’的不耐与烦躁。
即便如此,他还是皱着眉,在料理台上翻翻找找,拿出一罐盐,确定似的又看了两眼菜谱,才舀了满满一勺加进去。
叶然忍笑,好整以暇地倚着中岛旁观。
沈时做的是很家常的西红柿炒鸡蛋。
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的大少爷显然第一次接触如此棘手的活计,一一添加完调料,这才翻炒起菜。
没过多久,他又看了眼旁边的小砂锅。
叶然的注意力这才从他身上移开,发现他居然还熬了粥。
砂锅粥咕噜噜冒着泡,洁白的米粒松软小巧,和菌菇、火腿、虾仁一起熬煮,不需多久,厨房里便满是海鲜粥的清香。
叶然无声看了一会儿,静悄悄离开厨房,回了卧室。
……
十几分钟后,他躺在床上,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有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跪在床边,俯下身,温和的亲了亲他的下颌。
“宝贝,起来吃饭。”
他装成刚睡醒的模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身上宽松的家居服露了一半肩膀,被沈时耐心的提起来。
“今天吃什么?”他半跪着,伸了个懒腰,懒腰结束前,又懒洋洋地往沈时后背一趴,不动弹了:“不想喝蔬菜粥了。”
沈时弯着腰,直到他在背后趴好,才箍住他的膝弯,若无其事的背着他往外走,“今天吃点不一样的。”
叶然脸颊笑出了小括号,又被他忍下:“什么好吃的呀?”
“西红柿炒鸡蛋和海鲜粥。”沈时说。
“哇,”叶然:“点的外卖吗?”
沈时模棱两可的回答:“尝尝再说。”
直到坐上餐椅,叶然的目光才从沈时微红的耳廓收回。
桌子上只摆了两盘菜,看起来有些单调,西红柿炒鸡蛋卖相似乎不错,鸡蛋金黄、西红柿流沙,海鲜粥更是碧绿点缀着洁白,其中掺杂着饱满的虾仁和鲜香的菌菇块。
叶然忍不住先尝了口粥。
味道鲜美、用料实在,细腻的米粒仿佛能在口中融化,虾仁煮的有些老了、火腿也是,但这并不影响这碗粥的整体味道。
余光瞥到沈时不动声色看来的目光,叶然重重点头:“好喝!”
沈时坐直了身,淡淡哦了声,把西红柿炒鸡蛋往前推了推:“吃点菜。”
叶然实在想笑,半天才忍住嘴角上翘的弧度。
他规规矩矩坐好,夹起一块鸡蛋,尝了尝。
不出所料,鸡蛋有些咸了,好在咸的并不过分,伴着鲜香的海鲜粥,一口下去,竟然还不错:“这个也好吃!”
沈时点头,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叶然观察着他,又喝了口粥,随意般问:“这是哪家的外卖?明天尝尝他们家别的粥吧,做的真不错。”
沈时:“好。”
叶然含笑看向他,“你怎么不说是哪家的外卖?”
沈时一顿,正要回答他,便对上叶然笑眯眯的眼睛,几秒后,他回过味来了,失笑:“什么时候来的?”
“你熬粥的时候吧。”
叶然也不装了,心满意足的喝起粥。
一口粥下肚,五脏六腑仿佛都被熨帖。
沈时无奈的看着他,半晌,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模样有些好笑,他温声问:“真的好吃吗?”
叶然认真点头:“超级好吃!”
沈时夹了块鸡蛋尝尝,神色有些许的变化,放下筷子,他走到叶然身边,帮他又盛了碗粥:“好吃我明天还做。”
叶然想了想:“那一会儿我洗碗吧。”
“洗碗?”
“嗯,”叶然舀着粥,乌黑柔软的眼睛仿佛浸着清透的水光,眼尾细长而上翘,含着温软的笑意,他不紧不慢的,喝了口粥,说:“分工合作,日子才能过得长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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