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 同学们乌泱泱的涌出教室。
今天晚自习是数学,数学老师讲了一晚上课, 最后留了一张试卷, 明天上课前收齐,教室里白炽灯明亮刺眼,几个值日生留下来打扫卫生,嘴里还在埋怨。
“明天就要交卷子, 好几道题我都不会……”
“烦死了, 这月月考数学又要抓瞎了。”
“物理不也是, 不想上学了,咱们一块去打工吧, 我听说电子厂八千一个月。”
把这些说笑声音甩到身后,叶然头疼的装好卷子, 背着书包起身。
一整个晚上他都在认真听课,数学老师人很严厉, 讲课时不定时的提问, 叶然因为是新来的同学, 又坐在最后,老师倒是没点他的名字, 但是可以想象,这种优待将在几天后结束。
时隔数年, 叶然终于回忆起被数学支配的恐惧。
他顺着挤挤攘攘的人群往门外走,不一会儿,身后便跟了道影子。
男生走在墙边的阴影中,因为刚睡醒,神情有点倦,背上还罕见的别着书包, 懒懒散散的模样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叶然余光瞥到乖乖跟上来的沈时,发昏发沉的头脑都轻松了不少。
“欸?沈时,你跑哪去……”随风飘来于庭的询问。
剩下的话叶然没再听,进入走廊后,人声更加密集喧嚣。
走读的同学和住校的同学就此分别。
一个往东去,一个往北去。
通往宿舍楼的道路上路灯很亮。
灯光下聚集着小飞虫,宿管阿姨在门口盯着学生们,怕有外校的混进来。
叶然爬上二楼,撂下书包,坐在床边等了会儿,等了快十分钟,沈时还没来,这会儿人多,很有自尊心的小男生不会在众目睽睽下来找他。
他挑挑眉,没放在心上。
偌大的宿舍空落落的,叶然养生的心又活泛起来,不过早先答应过沈时不在寝室泡脚,他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遗憾的找好换洗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已经十点了。
宿舍楼十点半准时熄灯,走廊上渐渐没了人声,同学们各回各寝室,写作业的写作业,睡觉的睡觉。
灯光一盏盏暗下去,离十点半还剩下几分钟时,叶然的门被敲响。
“啪嗒”一声。
整栋楼彻底暗下。
他摸黑去开了门,背着书包的男生出现在门外,月光隐隐勾勒出他五官的轮廓。
沈时脊背挺得笔直,神情自若,正要矜持的开口,一低头,看见只穿着宽松睡衣来开门的叶然,眼皮顿时一跳,猛地便抬腿进屋,顺便把叶然往屋里一推。
“你就穿成这样来开门?!”他反手关上门,气急败坏的逼问叶然。
现在的同性恋都这么开放吗?!
在同性面前露胳膊露腿的,这栋楼可都是男人,叶然究竟有没有一点警惕心!
沈时勉强才摁下火气,结果就听叶然无所谓的道:“对啊,穿着挺舒服的。”
纯棉质地,除了尺码大了点,其他都挺不错的。
叶然还准备给沈时也买一套,省得他留宿不方便。
这句话瞬间便捅了马蜂窝,沈时火冒三丈,眼不见心不烦去提叶然的领子,他手掌很大,食指和拇指一夹,便把叶然顺着肩膀往下滑的衣服提溜正了。
那片雪白细腻的皮肤被布料遮挡的严严实实,乌黑发尾若有若无的缠绕,像包裹着花骨朵的深色花枝,吐露着诱人的香气。
沈时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碰到那片皮肉的指尖却不自觉捻了捻,出了汗。
叶然没发现他的异样,还在心里琢磨着事。
十七岁的小沈时不仅纯情,看起来还是男德大师。
真不愧是卫道士小沈。
他好脾气的整理好衣服,冲沈时笑笑:“这下可以了吗?”
沈时皱眉打量着他,目光落到他柔软雪白的腿腹上,薄唇顿时抿成一条直线,像再守礼不过的好学生,心里沉郁又烦闷,烧着不知名的火:“可以了……你在京城也这么穿?”
“是啊,”叶然道:“这件睡衣不好看?”
当然好看,深色睡衣印着小熊图案,叶然体态修长柔韧,腰线窄细,任谁来看了也不会违心的说不好看。
沈时移开视线,硬邦邦的:“……还行。”
就是太短了。
这厂家偷工减料。
叶然还想说话,走廊里却有手电筒的光线晃了过来。
他笑容瞬间一收。
……糟了。
跟沈时墨迹太长时间,忘了宿管还在查寝了。
沈时显然也反应了过来,下一秒他便被叶然抓着胳膊,匆匆忙忙推上床。
“赶紧把脏衣服脱了。”叶然急声提醒他。
沈时身体一僵,喉咙有些干,“……好。”
他看见了那张狭窄单薄的单人床,昨晚在上面亲密纠缠的画面浮上心头,他眼神游弋,身体却十分诚实的快速脱掉衣服,躲进被窝。
情景再次重现。
昨晚他也是这么被叶然推上床的。
只是昨天是叶然藏在被窝里,今天轮到他了。
很快,叶然也上了床。
他身上有着独特的洋甘菊的清香,从颈窝、身体上飘过来,缠缠绵绵,若有若无的缭绕在鼻尖。
沈时呼吸不由乱了几分,怕被叶然察觉,他不动声色地往床里面靠了靠,然而叶然也挤了过来,离他更近。
室内被空调灯照的微亮。
叶然身上的睡衣也从整齐变得凌乱。
他胸口的扣子还规规矩矩地扣着,但宽松的领口往旁边一滑,便露出了大片细腻的、雪白的皮肉,沈时想移开视线,可眼睛像有了自我意识,只会直勾勾、眨也不眨的盯着看。
咕咚。
他喉结干渴的吞咽,门外手电筒的灯光忽然照了进来,将半边寝室照的透亮,借着这点光,他又看见了一个粉红的小东西。
像还没熟透的浆果。
表皮都露着怯。
脑袋嗡的一声,陷入头晕目眩的混沌境地。
沈时头皮都是麻的,仿佛身处万丈深渊,竭力想要找回理智,身体却烫的可怕,他神经绷紧,视线像有了落点,黑沉沉的烧着暗火,透着股自己也没察觉到的贪婪与渴望。
宿管走了。
二楼恢复了寂静。
恍惚间,他听见叶然担忧的气音:“沈时?你没事吧,宿管走了,你要是喘不上来气就赶紧出来。”
被褥里的人没动弹。
叶然扒了扒被子,没扒动,沈时的声音传了出来,闷闷的,有点紧绷:“没事,我就这样……你找我什么事?”
谈到正事,叶然有些心虚,扒被子的手都收了回去。
沈时不露头,某种意义上也算方便了他。
“是这样的……”
阔别学校十几年的叶然叹口气,刚进入沈时意识世界的时候,他还打算遵循遵循这个世界的逻辑,好好学习,然而这两天的课程狠狠教育了他一番,没有初中以及高一的记忆,他什么题都不会,也听不懂。
更别提那些早就学过的定义和公式,完全一头雾水。
学习从不可能一蹴而就,他的成绩也早晚会在月考的时候露陷。
“沈时,”从没做过弊的叶然很小声的说:“……你能不能帮我写下数学作业呀?”
没错。
叶然决定摆了。
反正也来不及了,不学了。
寝室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沈时没说话。
叶然越发心虚,忍不住往他身边挤了挤,声音愈轻:“……还有物理、化学,你能不能都帮我写了。”
活了快十八年,沈时还从没听过这种要求。
他理智稍稍回归,简直匪夷所思:“……你再说一遍。”
叶然慢吞吞的,重复了一遍:“我想你帮我写作业。”
这次不等沈时说话,叶然便用气音,很低的说:“……我给你报酬。”
沈时快被他气笑了,“我不要钱。”
这辈子他还没被人用钱收买过。
这要是换个人,沈时已经开始嘲讽了。
但这人是叶然,想到叶然晚自习时专注的神态,沈时不耐烦的抬起眼皮,想让叶然把不会的题拿来,他来讲。
下一秒,被窝被启开一条缝。
叶然也钻了进来。
他身形纤瘦柔软,像条游鱼,软的触手便是一片滑腻,腰间的大片皮肉露出来,两条胳膊如舒展的藤蔓,勾到沈时脖子上,亲密的和他贴贴。
见沈时无动于衷,还很主动抓着沈时的手,搂到自己腰上。
“……这样的报酬好不好?”叶然不懂数学,但很懂沈时,他垂着眼帘,眼尾洇着潮湿的水红,仰头望着呼吸都快静止的沈时,很轻柔的附在沈时耳边说:“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眸色霎时变得幽黑,沈时一动不动,掌心却出了汗,他喉结紧的发涩,神经绷成快要断裂的弦,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格外的喑哑:“……我不是这种人。”
顿了下,他十分倔强的补充:“你知道的,我是直男。”
“这种招式对我没用。”
叶然忍着笑,身体像滩温热流动的水,轻轻凑上前,去亲沈时紧抿的唇瓣。
本以为要费番功夫,结果才亲上去,嘴比鼓鼓囊囊的裤/裆还硬的男高中生便十分迅速的张开口,缠住他的缀着舔液的舌尖。
沈时爽的头皮发麻,搂在叶然腰上的手无师自通的改为掐,他不会亲,只会凶狠又贪婪的,像尝到肉味的狼狗,一个劲的探头去吃。
叶然没一会儿就被亲的感到疼,他拽着沈时的头发,嘶了口气,低声哄他:“你别这么亲……对,力道轻点,舔我,别咬。”
沈小狗含糊的嗯了声,一刻也不能忍的重新纠缠起他。
他一身滚烫的热汗,喘着粗气,被钓的脖颈、耳廓充血,阖着眸,手无意识的往叶然睡衣里探,才探进去,就像被火点烧了,艰涩又迟疑的抽出来。
嗯?
叶然抬起眸,眼尾撩着水汽氤氲的红,他被亲的软了身子,没什么力气,但还是从沈时一个简单的动作里,看出他深藏的念头。
……不论是哪个年龄的沈时,好像都对这个地方有执念。
叶然轻叹口气,推了推沈时,把还埋在自己颈窝、像小狗一样嗅闻的臭弟弟推开。
沈时被推开时一脸沉郁,眸色黑沉沉的,像化不开的浓墨,他手还掐在叶然腰上,力道有些大,掌心滚烫。
叶然没去管他,就着这个姿势,当着沈时的面,慢条斯理地、一点一点解开胸口的扣子。
……
仿佛没听见男生陡然凝滞的呼吸。
叶然低垂着眼,月光洒在他身前,他坐在这层朦胧清浅的光线中,眼睫被晕染成鸦羽般的墨色,咬住衣角,嗓音轻的像某种温柔的蛊惑:“……这样的报酬可以吗?”
深夜。
凌晨一点。
沈时一身清爽,头发还滴着水,他刚从浴室出来,穿着司机从家里送来的家居服,神情严肃的坐在书桌后,偷偷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写着数学试卷。
窗外明月高悬。
他沉默的听着身后人沉沉的呼吸声,继续无声的算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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