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已至,阖府忙碌喜庆,祭祖、贴年红、挂灯笼、剪窗花、挂年画。
陆骁骁不免也被这节日的气氛所感染,这是她来到这异世后,过的第一个年。以往在现代过年,年味早就淡了。
栖梧院里秀萍跟一众丫头们正在剪窗花,贵花祥鸟、连年有余等图案都剪得栩栩如生。陆骁骁对于这种民间艺术很是喜爱,看得津津有味,也自己动手尝试剪了几个,奈何实在手残,剪得跟狗啃一样。
“姑娘一向都不擅长这些。”翠萍见自家姑娘有些泄气,便笑着安慰道。
陆骁骁想想也是,自己就是一时兴起,看别人剪得好玩就手痒,其实自己压根就不擅长这些,便不再为难自己。
晚上他们这些晚辈都要去安懿院里用年夜饭,陪谢老太太守岁,这会儿天还早,便把上次没看完的杂书又拿过来继续翻看。
她看的书多且杂,也多亏了有谢琰这个当哥的在,每次遇到不太理解的,就会去找他。谢琰见自家小妹难得好学,每次都很有耐心教导,认真释义,更难得的是,他发现自家小妹其实很有悟性,常常一说就懂,一点就透,而且见解独到。
除夕夜,谢府合家团圆、长幼聚欢。镇国公府却显得有些冷清,偌大的府邸,却只有祖孙三人。
宗铭坐在祖母身旁,与祖母一起守岁,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与祖母两人相依为命,早就习惯了国公府的冷清。
只是,他现在的心境却有些不同了,因为心里已经有了惦念在意的人,而且她已经在尝试着接受他了,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也在与家人一同守岁?有些日子没见了,她有没有挂念起自己?年后不久她便要及笄了,若是上门提亲她会应允吗?
宗铭想起心里的那人,有些期盼,目光不自觉变得柔和,心中似有一股暖流,在这寒夜里让他不再凄冷孤寂。
“表哥,在想什么呢?”林蔓儿看着宗铭似有心事,柔声问道。
“没什么。蔓儿若是困了,就先去歇着。”宗铭收回思绪,语气温和。
“我不累,我在这里陪着表哥。”林蔓儿轻轻摇头,好不容易可以跟表哥待在一起,她怎么能这么早就去歇息?
除夕夜要守岁火,通宵不灭。还未到子时,陆骁骁便开始犯困,不止她困,其他的几个晚辈都有些精神不济,谢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已经提早歇下。
陆骁骁困得直打盹,也先行回了栖梧院,一进屋便倒下呼呼大睡。
一夜好眠。
春节期间走亲访友,日子过得飞快,一晃就到了上元节。
这日用过晚膳没多久,谢琰便带着陆骁骁和谢梓璇出门看灯会。
街上张灯结彩,街道两边有表演杂耍的、唱曲的,跳胡旋舞的、弹琵琶的,喝彩声一片连着一片,有的隔着几条街道都能听到。
这就是个开放型的联欢晚会啊!
还有那各色花灯,走马灯、兔子灯、荷花灯,纱灯,还有很多陆骁骁没见过的,也认不全。
谢琰买了两盏灯给自家妹妹,陆骁骁选了个可爱的兔子灯,提着灯笼与谢琰往永盛街前面走去。
永盛街前已经盖起了灯楼,不少人都往那边涌去。陆骁骁边走边左右观看,目不暇接,再一次感觉自己有如山炮。
谢琰一直护在妹妹身侧,生怕人多冲撞了。倒是谢梓璇看到陆骁骁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她记得以往出来逛灯会,虽也开心,谢梓珞却不似这般,好似第一次见到一样。
路过一处摊贩时,陆骁骁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下一喜,连忙走过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佑之!”
“梓珞!”顾佑之回头看到来人,也很是高兴。
“你二哥呢?没陪你一起出来吗?”陆骁骁没看到顾谨之人,开口问道。
“没有。”顾佑之似是有些不自在,“今日我是与宗公子和林家表妹一道出来的。”
陆骁骁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一男一女,那男子自然就是宗铭,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男主尊荣,果然是剑眉星目,鼻如悬胆,器宇不凡。
那女子便是林家姑娘,宗铭的表妹。
陆骁骁的注意力却不在男主身上,而是在那林家小姐身上,果然够清丽、够婉约、够柔美。
在大街上倒是没讲究那么多规矩,陆骁骁这边三人与对方颔首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见谢梓璇与宗铭装作互不相识的样子,陆骁骁心里也是不由得一乐。要是没记错的话,今夜宗铭就会出府,与谢梓璇互诉衷肠,两人正式确定恋爱关系。
这时,却见守摊的几个年轻人与谢琰拱手打招呼,“谢兄。”
“魏兄,刘兄,程兄,赵兄。”
谢琰含笑一一打招呼。
陆骁骁定睛看过去,发现其中一人正是魏怀远。
魏怀远一早就认出了陆骁骁,他们几位今日出来摆摊,一来是凑趣,二来也是帮同学贴补家用,没想到会遇到谢二兄妹几人,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原来这姑娘是谢二的妹妹。
“表哥,我也喜欢那盏花灯。”那林家姑娘对着宗铭撒娇道。
什么叫‘我也喜欢’?陆骁骁不悦皱眉,轻声问顾佑之,“那花灯可是你先看上的?”
“嗯。”顾佑之点点头,接着解释道,“不过这几位公子说上面那几盏不卖,要对对子,赢了才送。我们方才对了几句,还没分出胜负。”
陆骁骁扯了一下谢琰的袖子,“哥哥。”
谢琰自然明白自家小妹的意思,拱手对着几位学子道:“请出上联。”
对方出:“北斗七星,水底连天十四点。”
谢琰回:“南楼一雁,月中带影一双飞。”
谢琰出:松下围棋松子每随棋子落;
对方回:柳边垂钓柳丝常伴钓丝悬。
对方出:鸟入风中,衔去虫而作凤;
宗铭回:马来芦畔,吃尽草以为驴。
宗铭出:一蓑一笠一鬓翁,一丈长杆一寸钩;
对方回:一山一水一明月,一人独酌一海秋。
几个回合下来,两方不分伯仲,未见胜负。
又一回合下来,轮到谢琰这边出题。
陆骁骁一心想着速战速决,连忙自告奋勇道:“我来出一个。”
魏怀远拱手,“姑娘请出。”
陆骁骁望着那几人笑眯眯地道:“上联是:山羊上山,山碰山羊角,咩~”
陆骁骁学的那声羊叫,倒是惟妙惟肖,谢琰被自家妹妹弄得哭笑不得。其他几人也忍俊不禁,其中姓刘的那位年轻人,更是以拳抵唇,轻咳两声,掩饰笑意。
陆骁骁可不管这些,朝几人眨眨眼,“怎么样?下联想好的吗?”
“还请姑娘赐教。”魏怀远眼中含笑说道。
“下联便是:水牛下水,水淹水牛鼻,哞~”
这是小燕子考纪晓岚时出的对子。其实对这对子不难,难的是学牲口叫,毕竟都是“体面人”。这里面也没人看过《还珠格格》,包括谢梓璇。
“姑娘机智,我等甘拜下风。”魏怀远说完,便取下了那蟠螭灯递给陆骁骁。
“多谢。”陆骁骁喜滋滋地拿过花灯,递给顾佑之,“给你。”
顾佑之心里一暖,其实这灯她倒不是非要不可,可好友的这番举动却让她心里很感动。
“顾姐姐,这盏花灯我也很喜欢,可不可以让给我?”
那林家姑娘开口,对顾佑之说道。
陆骁骁微微皱眉,看着林家姑娘的目光骤冷。
“抱歉,若是平常我自然是愿意的,不过这盏花灯是好友一番心意,恕我不能给林姑娘了。”
顾佑之直言拒绝,这是珞儿给的,她自然不会送人。
“这盏灯既然给了顾姑娘,表妹就再挑其他的吧。”宗铭劝慰着自家表妹。
“好吧。那一会儿表哥再帮我挑一盏。”
林蔓儿含笑点头,声音柔和,没有丝毫不悦。
几人离开摊子,结伴朝前走去,陆骁骁与顾佑之挽着手走在一块,看了眼前方的宗铭和那林家姑娘,悄声问道,“怎么回事?”顾佑之怎么会跟这俩人在一块?
顾佑之明白陆骁骁想问什么,在她耳边道:“现在说话不方便,等哪天得空了,我再与你细说。”
“行。”陆骁骁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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