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用完了饭,宋萍便借口要去给太后请安,先行离开了。
等宋萍走后,冯婕妤将茹鸢叫了进来,不高兴的问道,“你今天去朝元殿,到底见到什么了,怎么这样慌慌张张的?幸亏刚才宋郎没有多问,否则就你那点小伎俩,瞒得过谁?”
茹鸢也是为着冯婕妤考虑,这才没有将实话说出来,这会儿听到冯婕妤近似责备的话,心里也是委屈的很。
于是她将今日怎么遇到陆晚从朝元殿出来,自己又是怎么打听殿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看着冯婕妤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又小心的说道,“娘娘,奴婢觉得宋大人对陆晚过于关注了,难道您不这样认为吗?”
言下之意,便是冯婕妤若是想留住宋萍的心,便最好不要在他跟前提陆晚。
在听到小皇帝和陆晚见面的一瞬间,冯婕妤自然是想将这件事告诉宋萍的,但听到茹鸢后面的话,她却犹豫了。
想了想,冯婕妤很快做了决定,“我虽然不觉得宋郎会骗我,但你说的也有道理。”
茹鸢见冯婕妤似乎还有下文,忙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自然是去会一会那位陆大人。”
冯婕妤的眼神中有冷光一闪而过,再看时,已经恢复成了笑意,她对着茹鸢说道,“我记得咱们许久没有去看过太后娘娘了。”
茹鸢顿时会意,在一旁补充道,“得有大半个月了,太后忙于政事,所以娘娘常说不好去打扰。”
“虽然国事重要的,但太后的身子更加重要,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咱们去向太后请安去。”
冯婕妤吩咐完了,茹鸢急忙吩咐宫人们下去准备。
午膳的时间过了没一会儿,冯婕妤就带着礼物来了寿康宫。
“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见到冯婕妤,显然也是十分意外,“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说着,忙让她落座在自身侧。
对着太后,冯婕妤倒是乖顺许多,她笑了笑,“前些日子父亲托人送来了一枚和田玉镯,让臣妾一定要献给您老人家,只是被臣妾给忙忘了,今日恰好有时间,便借着给您请安,一并拿来献给您。”
冯婕妤说完,茹鸢急忙从身后拿出来一个锦盒,再由冯婕妤双手奉上。
太后不喜金银,但玉器最投她的喜好,听冯婕妤说是孝敬自己的,便也没有推辞,待打开看时,只见玉白如脂,触手生温,就连见惯宝物的太后,也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喜爱的神情来。
“这当真是好玉,也难为你父亲能找来,替哀家转告你父亲,这镯子哀家十分喜欢。”
“您能喜欢,这便是这镯子的福气了。”
冯婕妤在一旁说着讨喜话,悄悄看了一眼太后的表情,见她心情不错,这才接着说道,“太后和陛下是这天下之主,自然什么东西都该归于您和陛下,陛下有外头朝臣进献宝贝儿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的,所以臣妾便多来孝顺太后。”
“你倒是乖巧,哀家果然没有选错你。”
太后夸奖了冯婕妤一句,当日被选进宫的官家女子一共五位,唯独冯婕妤封的位份最高,一来是因为冯父的官职,二来也是因为冯婉最和太后的眼缘。
太后的话音刚落,一旁的茹鸢就笑着搭话,“婕妤娘娘孝敬太后最是尽心,可陛下那里也不是没有尽心的臣子,奴婢今天去送汤药的时候,正巧见到陆大人——”
话说一半,冯婕妤忽然轻咳一声打断了茹鸢的话,转头斥责道,“放肆,太后面前怎可这样放肆无礼?”
茹鸢听着责备,急忙跪下请罪,“太后娘娘恕罪,是奴婢失礼。”
太后只轻轻的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起来吧,哀家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用不着这样毕恭毕敬的。”
嘴里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太后的语气忽然一转,“你说你见到了陆大人,哪个陆大人?”
茹鸢却没敢立刻回答,只小心的看了冯婕妤一眼,像是在纠结自己应不应该开口。
冯婕妤见此,忙皱眉道,“太后面前怎可吞吞吐吐,既然太后愿意听你说这些闲话,还不快快将自己看到的都说出来。”
被这么一催促,茹鸢很快低头说道,“奴婢只看到陆大人从朝元殿出来,又听说陆大人和陛下相谈甚欢,这才有此一言。”
“是吗?”
太后随口应了一句,随后半天没有说话。
冯婕妤视线低了低,好掩饰自己不安的视线,她知道自己不该在太后面前耍手段,但后妃不可干政,除了来太后这里,她根本没有别的机会见到陆晚这个外臣。
所以就算太后怀疑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冯婕妤也不得不冒险一次。
茹鸢自然是要比冯婕妤还紧张的,她故作轻松,忙跪下请罪说道,“奴婢该死,竟在太后跟前乱嚼舌根。”
她这么一说,太后倒是终于开了金口。
“起来吧,是哀家要你说给哀家听的,怎么就又成了你乱嚼舌根?”
茹鸢忐忑不安的看了眼太后,见太后似乎真的没有生气,这才大着胆子起身来。
太后见她实在紧张,便轻笑一声,“冯婕妤聪明,调校的你也乖巧。”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还有言外之意,茹鸢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悄悄的站到了一边。
刚站定,便听到太后说道,“既然你见到陆晚从朝元殿出来,想不想听一听他们二人都说了些什么?”
听到这问话,冯婕妤便知道自己的来已经被太后发现了心脏一次比一次跳的快,冯婕妤颇为尴尬的笑了笑,忙说道,“皇额娘误会了,臣妾并没有打听朝政的意思。”
说着,下一刻便跪下请罪。
太后则摆了摆手,叫她起身,“行了,哀家说过,不喜欢见你们动不动就下跪。”
冯婕妤心中有一瞬间的后悔,她还是小瞧了将朝政都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的太后,只是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要她就这么离开,那也绝无可能。
这样想着,她依着太后的意思起身,低头坐到了一旁。
太后则对着顺才,吩咐,“去,派人将陆晚叫进宫来,就说哀家有事要见她。”
顺才悄悄蹙眉看了冯婕妤一眼,这才下去叫人去请陆晚了。
离开太后的视线之后,顺才便直摇头,他自然知道冯婕妤是宋萍的人,否则也不会这样惋惜了。
从前见这位冯婕妤,也是顶顶聪明的一个女人,怎么今日一见,倒是有些言过其实?她跟陆晚又无冤无仇的,明知道陆晚是沈王的人,还对她这样好奇不说,又闹到了太后跟前来。
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顺才拍了拍额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得尽快将这个消息送出宫外去才是。”
今日一过,不管冯婕妤再怎么表现,也不会讨得太后的欢心了,若是宋萍想在太后和皇帝身边同时安插棋子,怕是要换一个人选了。
有小太监看到顺才从殿中出来,忙上前讨好,却不想正好听到他自言自语的嘀咕,愣了愣之后问道,“顺才公公,要送什么消息出去,不如交给奴才去办吧?”
他话音刚落,便见到顺才猛地抬头,露出一点锐利的眼神,将太监的样貌记在心里之后,便是一笑,“你来的正好,有一桩差事交给你去办。”
小太监笑着弯了弯腰。
顺才这才一笑,随后说道,“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去沈王府,将陆晚陆大人接来,太后要见她。”
小太监一愣,“可是您刚说要送什么消息——”
话还未说完,就被顺才立刻打断,“太后娘娘的吩咐,也是你能随意揣测的?若是因为知道太多送了命,那便也怪不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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