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妙善知晓了萧妙戈平安的消息,这几天心情都很好,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点,春日的太阳暖融融的,萧妙善在院子里躺着晒太阳。
懒洋洋的斜靠着,私下里没人看见,萧妙善更喜欢躺着,此时她正展了萧定北给她写来的信,细细的看,萧定北先报了平安,告诉了他的近况,只不过北戎有奇怪的异动,好似原来虎视眈眈的,突然一夜之间撤了下去,看到这里,萧妙善一下坐直了,明摆着有古怪,萧定北还是继续严防,并不放松,只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来了,朝廷的军饷迟迟未发,他已经多次上书,只说国库空虚,一拖再拖,时间再拖下去,恐怕变故横生。
萧妙善一把把信拍在旁边的小桌上,内忧外患,朝廷终日只知党争,贪污腐败横行,连军饷都克扣,本来就大部分靠他们自己支撑,现在更是难上加难,难道还要征更多的税吗?不能了,幽州的百姓都要活不下去了。
不行,她得想办法,拖下去早晚会出事,前面靠和西域通商,尚能维持,如今北戎堵了商路,或多有侵袭,已经没办法维持,哥哥走前留了他查探多年所得的矿藏地图,赫治山脉极有可能有金矿,开采隐秘还需时间,可是如今那里还被北戎所占,如今幽州多是老弱,根本没办法夺回,叛变都有可能!
萧妙善坐不住了,拿着信来回走,思索着筹钱的办法。
她自己的私库现在能拿出的有十万两白银,一万两黄金,铜钱五万贯,还有他阿耶和阿兄年年为她攒下的嫁妆,各类玉石宝器金器古玩字画,她在兰陵的地产,庄园,商铺,他阿耶还为了她置办了陈留的各处庄子,好方便她以后嫁去谢氏,如今粗粗算来,如果把所有都卖了这些应该至少百万两银是有了。
幽州驻扎大约五万兵马,看北戎的架势,一旦开战,武器,装备,损耗,还有粮食,至少一个月要花费百万,不够,还不够,她不可能一下就变卖完。
正在萧妙善焦急的时候,她的院子里直愣愣地站了个人,婢女吓得大叫,打翻了手里的托盘,菀娘去端甜羹还没回来,阿密正要上前交手,萧妙善就制止了她。
来人滴溜溜的转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脸儿圆圆,一张娃娃脸,白糯粉嫩,一身黑衣,不是福宝是谁。
萧妙善有点诧异,福宝来找她干嘛。
福宝过来几步,萧妙善见他有话要说,屏退了周边,留下阿密在一旁,阿密警惕的望着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跟在女郎讨厌的人身边的人。
福宝,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萧妙善奇怪问到。
萧女郎,我本来想昨天和你说的,但昨天我给忘了,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今天要来找你一趟。福宝神色认真。
哦,是何事,萧妙善倒是纳闷了。
就是上次我们不是说你要帮我找个能给我家郎君看腿的郎中吗?咱们能不能换一下?福宝语气低落下去。
哦,为何,要换成什么?萧妙善有点心虚,福宝不提起她都差点给忘了。
能不能找会治头疾顽症的郎中?福宝期待的望着萧妙善。
头疾顽症,我没有接触过,腿疾倒是有线索,我无能为力。萧妙善想难道谢魏昭在她嫁给他之前一直病的这么严重?也没听说他有什么头疾,顶多身体不太好。
噢,福宝神情灰败下来,转身欲走。
萧妙善看他这幅样子可怜巴巴的,叫住了他,福宝,我会尽力去找,也不用什么换,你救了我,我自会倾力帮你。
福宝一听,眼睛瞬间都亮了起来,开心的道谢,萧女郎,你真是个顶好的女郎,你要是嫁给我们郎君就好了,嘿嘿嘿嘿。
萧妙善听了这句话神色僵硬,阿密怒目而视。
福宝惊觉自己说错话了,这女郎好似不喜欢他家郎君。
萧妙善缓下神色,看福宝一副喏喏的样子,去拿了甜糕给他吃,他爱吃甜的东西。
见到萧妙善拿东西给他,他觉得萧妙善不生气了,喜笑颜开,吃着软糯香软的甜糕,心里美滋滋的。
看着福宝乐呵呵的样子,萧妙善觉得实在可爱,她都怀疑谢魏昭将人留在身边就这样看着心情也好一点。
福宝好像是小时候发烧被烧糊涂了,与常人有异,性子都写在脸上,不会拐弯抹角,萧妙善一直都很喜欢他。
福宝一边吃,一边还在夸萧妙善眼睛亮晶晶的,萧女郎,你真好,还有钱,你昨天给我的钱够我半个月当差的俸禄了。
萧妙善只能苦笑,她昨天是很有钱,今天就已经穷的叮当响了,不过谢魏昭有这么穷吗,只给人这么点钱。
萧妙善试探问道,你家郎君很抠门?
福宝说道这个就来劲了,悄咪咪的小声告诉萧妙善,女郎,你不知道,我家郎君可抠了,一块银子恨不得掰成两块用,天天吃的油水都没有,舍不得买衣服,你看他天天穿那一套袍子,都破了,都是自己缝的,还有那亵裤就只有三条,谁家郎君像他一样只有三条啊……
阿密听见他这样和萧妙善说这些话,当即打断了他,哪里来的坏坯子,污了我家女郎的耳朵,我打烂你的嘴,见阿密真要过来掐他的嘴,福宝吓得乱窜。
或许发现萧妙善太过震惊,对自家郎君名声不好,福宝赶忙一边跑一边解释,也不是特别穷,就是我家郎君十分节俭,把钱都留着攒钱呢,照我看,我家郎君肯定疼娘子,那钱肯定会给娘子花的,福宝一边说一边看萧妙善,发现萧妙善没啥表情,又有点泄气。
唉,他是不是在外把他家郎君的形象给抹黑了。
萧妙善真没想到她嫁给谢魏昭之前他是这样的,照她看来,婚后的谢魏昭是个十分精细讲究的人,他的吃穿用度无不考究奢华,对于她也没有慢待,比她自己在家里还奢侈,每月的份例,衣料绸缎,首饰,都是最好的先给她,可以说在这方面他十分合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么问题来了,他这钱哪来的,她以前倒未深究过,只以为是世家子正常的用度,但是她管家后,才知道谢魏昭极其有钱,甚至有不明来历的暗钱,她以为是他私自经商所得,要攒的话,能攒下来这么多?
他做的什么产业,这么赚钱?!
她看看能不能从福宝嘴里套出点东西,萧妙善制止了阿密的动作,笑眯眯的福宝招手让他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福宝觉得这女郎这笑眯眯的样子和他家郎君憋坏水的样子很像,让他脊背发凉。
萧妙善放软了声音,福宝,你家郎君攒的钱很多?
当然,我家郎君很有钱的,绝对是个值得托付的好郎君。
萧妙善不管这些,继续问道,你家郎君又不做生意,只拿府里发的月例过活,能攒多少,你是不是在骗我。
当然没骗你,我可不对好人说谎。
萧妙善继续哄劝,福宝,甜糕好不好吃,想不想天天吃。
福宝小鸡啄米的点头,想想想……
那你告诉我你家郎君怎么赚钱怎么样
不,不行,不能说说了我会被郎君杀了的,郎君说过,他不会要背叛的人的,福宝听到后连连摇头。
萧妙善见他如此,也不好再问,只好作罢,唉,她再自己想办法吧。
福宝见她愁容满面,试探的问了一句,萧女郎你很缺钱吗?
萧妙善苦涩一笑,对,我很缺钱,还说那金蝉生财呢,别不是吸财。
福宝不知道该不该说,很是踌躇,萧妙善见他这样,倒是好奇。
福宝,你想说什么?
萧女郎,我悄悄告诉你,你不能再和别人说啊,萧妙善满口答应。
我昨天晚上听见我家二爷议事的声音了,我耳朵自来灵敏,他们都以为我没听见,其实,我在墙外都能听见你在屋里说话呢。
萧妙善眼睛亮了起来,福宝告诉了她,他听到了,淮河,账本和盐场,福宝觉得谢峙那个糟老头子坏的很,欺负他家郎君,反正这是谢峙的,不是他家郎君的,他想谢峙弄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能帮到萧女郎。
福宝真是帮了她大忙,贩卖私盐可是重罪,但是趋之若鹜的人可不少,只要成功,能获得惊人的利润,而且私盐比官盐更加便宜,质量更好,阿兄也曾偷偷弄过青湖的盐场倒卖,不过那时与西域的贸易占了大头,只是一小部分,她完全没想起来。
谢峙的势力在南边,她当然不会傻得和谢峙对上,她现在就是要偷偷把青湖的给偷偷搞起来,她的东西可以支撑一个月,一个月差不多能准备好,私盐来钱快,可以继续接续,如果更好能打到赫治,军费就不用太担心了,以后要是乱起来,再打通西域,直接就可占据一方。
萧妙善高兴极了,菀娘也端了甜羹到了,萧妙善让菀娘把东西抬给福宝,还吩咐让人把各式糕点打包一份给了福宝,装了满满一包,福宝心花怒放的扛了一大包东西回去了。
萧妙善叮嘱他不要告诉谢魏昭,她不会做有损谢魏昭的事,他相信萧妙善,也不想让郎君知道他和萧妙善说定的事情。
所以当他美滋滋的扛了东西回来,谢魏昭一脸阴恻恻的,用手杵着头,冷冷的掀起眼皮看着他,问他去哪儿了的时候。
福宝就照萧妙善告诉他的回话,我昨天在萧府吃的糕点太好吃了,问了菀娘那个糕点方子,结果回来又忘记了,今天又去取,女郎见了,觉得我可怜,这句是福宝自己加的。
觉得我可怜,连甜食都没得吃,就让人送了一大包给我,说完,大眼睛就盯着谢魏昭,手还捂着背上的东西。
谢魏昭冷冷吐出一句,是吗。他量他也不敢背叛他,看着没出息的样子,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惫懒货,滚下去。
福宝快速的溜了下去,离开谢魏昭的视线后,心虚的拍了拍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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