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光熹微中,在调来的援兵的护送下,船终于靠了岸。

    岸边码头等了乌压压一大群人,想想也是这次要是这些人给折了,那可真得在史书来上一笔,宫里更是派了皇室精锐护卫去追查,太后的人也等在岸边。

    公主一下船,就被仪仗簇拥了回了宫里,萧家没告诉萧老夫人,是萧澜和菀娘带人等着她。

    在萧澜半夜提心吊胆下,萧妙善终于回来了。忙叫人把人扶上马车回去,菀娘真的再也一刻都不敢离开萧妙善了,旁边的重逢喜悦声不绝于耳。

    萧妙善好累,靠在菀娘怀里就睡着了,菀娘看她被火灼坏的衣裙和灰扑扑的脸蛋,更心疼了,这孩子怎么总是多灾多难的,她就病了那么一会儿,没有陪着人,萧妙善总会出事。

    谢魏昭和福宝也在谢家人簇拥下回去了,他还得去回谢峙的话。

    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没听说过这人,不过再见到他,他一定会杀了他,他看他第一眼就厌恶得很。谢魏昭暗暗想。

    回完了话,谢峙说他会派人去查,谢魏昭终于在天光大亮中回了屋子,躺倒在了床榻上,福宝又进来给他掖了掖被子。

    谢魏昭眼下已经有了一片乌青,十分疲累,睡着了还是神情恹恹。

    他又做梦了。

    梦中一开始又是黄沙漫天的样子,他知道他又做那个梦了,他总是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她带了笑意的声音让人听了十分欢喜,她在夫君、夫君的叫,不停地喊,从里面都能听出她对他夫君的情意。只是后面她喊的语气也没有那么轻快了,变得冷冰冰的,还有不时压抑的啜泣和撕心裂肺的哭喊。

    谢魏昭听着这个声音,他一开始没来由的慌张惊惧,他已经很久没有害怕这种情绪出现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做这个梦,每次都能梦见听见这个女子哭,他从一开始的惊讶难受逃避已经渐渐麻木,甚至已经开始烦躁起来,他甚至恶劣的想,这个女人真活该,她这么烦人,确实被抛弃也不奇怪。

    这是哪里来的怨鬼入了他的梦,让他不得安宁。

    他甚至在梦里也自说自话起来,嘲讽那女子,虽然他就像一个永远融不进去的戏外人一般,听那女子悲惨哀嚎。

    “你是哪里来的冤魂,我可没害过什么女子,你要去找就去找害你的人,来烦我做什么……”

    有时一整晚都是那声音,闹得他头疼,他变得刻薄毒辣起来,在梦中咒骂,“你这疯妇,活该如此,要是我是你那什么夫君,我也要弃了你,让你自生自灭,又蠢又傻的疯子,谁会爱重你……”

    骂了一会儿后,谢魏昭心里又窒闷难受,还会莫名其妙流泪,弄得他只能沉默,继续听那乱糟糟的声音。

    他还去查过阴阳邪术,他不信这些,被弄得烦了,他也只能找这邪门方法试,不过没用,他依然会梦到。

    不过这次有点不一样,不再是乱糟糟的声音了,他听到了清晰的对话,不再是那女子单独的声音,这次更清晰起来,不过让他十分诧异,那女子的声音竟和萧妙善的声音十分相像。

    这次竟然还有了画面,虽然模模糊糊的,但是他知道那是萧妙善,怎么这么奇怪,为何不是那女子,变成了萧妙善,难道这是另一个梦?

    随着梦境的逐渐清晰,他却如身临其境一般,他还看到了他自己,在梦里,他好像已经和萧妙善成婚了,不过那个谢魏昭好陌生,是他又不是他,那个人和他的区别在于他和萧妙善的相处和眼神。

    那个人温和背后是疏离,萧妙善却和现实中不同,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她的眼睛里有梦境中的谢魏昭。

    梦境与现实相反,果真如此!

    难道这就是他恶劣的臆想,可是这梦境太真实了,真实得好像他能碰到萧妙善在庭院小憩时,微微卷翘的睫毛。

    能触碰的人终究不是他,是轻轻踏步来的梦里谢魏昭,那人抬头,与站在萧妙善面前的他对视,他比起真实的他,更多了几分凌厉与狠绝,眼里的寒意更甚。

    很快两人的视线不再交错,那人只是向远处望了一眼而已。

    那人慢慢俯身,亲起萧妙善来,萧妙善被他吻醒,眼里眉梢是羞意与欢喜。

    那人掐住萧妙善的腰肢,将人托起来,两人唇齿交缠,那人转了方向,脸对着梦境之外的谢魏昭,眼神沉静,并无半分陷入□□的样子。

    梦境之外的谢魏昭看的心中一片凛然,果然,这才是最真实的他,这才像他!

    谢魏昭深吸一口气,外面正是艳阳天,他睡到了中午,起身开了门,在屋外坐了会儿,福宝来问他吃不吃东西,他没说话,只是沉默的去正在修的园子里转了转,梦中他和萧妙善住的并不是这里,而是另一个院子,那梦让他有点烦躁。

    他又起身去了书房,打开暗阁,拿出莹润饱满的珍珠耳环,摸了摸,随即眼中浮现冷意,将东西丢进了盒中,锁了起来。

    萧妙善直接回来换洗番一觉就睡到了下午,起来的时候,饭菜已经摆好,恰好她睡醒就能吃,还和菀娘谈起那船上吃的面,让人去寻了厨子。

    阿密还没回来,不知道萧定北那边如何了,如今在谢魏昭的配合下,那来钱的路也更加顺利,她总算不用再为银子发愁了,只是她嫁人的话,那嫁妆可都是空的,到时候索性拿石头给装进去糊弄人吧,反正她本就没什么期待。

    阿密三天后回来了,带来了萧定北的消息,萧定北已经在各个边城巡视戒备了,不过面上还是假作风平浪静,萧定北让萧妙善不用担心,他会赢的。萧定北还不知道萧妙善和谢魏昭之间的约定,希望到时候谢魏昭可不要食言。

    木焉奇怎么会来这里,当年也没听过这件事啊,难道是她当年回去隔得太远,没传回这件事?或许谢魏昭,郭绩和公主都在,也避免了这场祸事呢?可是那两人像是会救人的样子吗?萧妙善十分怀疑。

    果然一回到这里,各种烦心事就会接踵而来,眉眼浮现郁气,萧妙善很累,她希望她的阿兄赶快回来,那样她是不是就能得到庇护,不再孤苦无依仗呢?

    而萧妙戈此时已经在大宛当上驸马了,尽管是假装的,毕竟他要在大宛找东西,当上驸马比一个奴隶能去的地方自然更多。

    那天他被荼罗药倒后,就被人抬去了荼罗的寝宫,等他醒来的时候,双手双脚已经被绑缚在了荼罗的床榻上。

    那绳结看起来很松,但只要一使劲,就会被勒出血来,萧妙戈也不再尝试了,环视起四周来,这应该是那公主的宫殿,他看到挑他下巴的鞭子了,这公主应该挺喜欢这些东西的,什么鞭子,刀剑,铁器摆满了,不像一个女儿家,不像他妹妹那般的女郎。

    屋外响起了脚步声,是那公主回来了。

    萧妙戈闭上眼睛装睡,荼罗像个蝴蝶似的翩翩旋了进来,直接就上了床榻,躺倒在萧妙戈身上,萧妙戈无奈睁开了琥珀色一般的桃花眼,眼里映出娇俏女子的容颜。

    “公主,男女授受不亲,请自重。”萧妙戈望着荼罗说道。

    “中原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有,不要叫我公主,叫我荼罗。”荼罗眨眨眼,磕磕绊绊说完几句话。

    荼罗自顾自说起话来,“你叫什么名字?你长得真好看,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最好看的,你要当我的夫君……”一边说一边眼睛偷瞄萧秒戈。

    萧妙戈静默了,他不想娶她,况且他怎么可能会娶她,他可不是大老远跑过来娶妻的。

    “迦陵频伽”萧妙戈回答,回答荼罗这个不太有人叫的小名。

    “迦陵频伽,妙音鸟?荼罗咯咯笑起来,你不是中原人?但是看你不是完整的中原人吧!”

    “什么不是完整的中原人,萧妙戈知道她也不太会说,只能算了,萧妙戈抬头望着荼罗,两人同色的眼眸互相映照着彼此,两人各自心怀鬼胎。

    萧妙戈答应了,那黑衣人给他的的东西里有四个字,王冠之珠。

    那荼罗又要让他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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