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有人欢喜有人忧,陈念欢欢喜喜地走了,留下来老太太面对一片狼藉的堂屋,以及惴惴不安的两个儿媳妇和沈玉,以及坐在地上的沈俊宝。
老太太铁青着脸,看着陈家搬走了麦子,磨好的面粉和玉米面,拿走两只鸡,搬走她屋子里所有的陈念的东西,导致屋子里空空如也,最重要的是陈念拿走了她所有的钱,这个小贱人,还死不承认那是九百块钱,非得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现在咬牙切齿,若是陈念在她面前,她能咬下陈念一块肉。
沈老大和沈老二进进出出,帮忙把西屋里面的家具搬到老太太屋里,破破烂烂的床,仿佛一不下心就散架,这是老太太和老爷子用了几十年的床,被褥上面满是补丁,破破烂烂的衣柜,沈老二能从柜子背面看到前面的大哥。
“行了,别收拾了,还不够烦心的,老大,你明天去给我打新的。”老太太看着这些东西只觉得心烦,大吼了一声,吓得沈玉颤抖了一下,老太太罕见的没有去安慰自家闺女。
“娘,我手里的都是给柱子娶媳妇用的,还有梅子的嫁妆。”沈老大很为难,吞吞吐吐半天才在大嫂的示意下说出来。他确实是会木工,也干了很多年,接了不少活,手里有一些木头,这年头谁家不缺这东西?这都是给儿子闺女攒的,可不能轻易用了。
“柱子娶媳妇不得好几年?你急啥,是你娘重要还是你儿子重要。”老太太眼一瞪,走上前去就要打沈老大,“少听你媳妇的话,你娘养你这么多年还不能让你打个床。”
“娘,要不这样,我们出一部分您出一部分,二弟弟妹也出一部分,小玉和俊宝现在也用不着,您看这样行吗?”大嫂可不能让自家闺女儿子受委屈,硬着头皮来商量。
“凭啥,我家两个闺女呢,也得用。”沈老二不服气,一听这话炸了,他是只想蹭老太太的吃喝不想出钱出力。
“二弟,这是为了咱娘,我家不也出了吗?”沈老大安慰弟弟,他可不傻,既然有别的法子,肯定不能自己全出,给娘打这些床和柜子,自家闺女的嫁妆都没了。
“那让老三家也出。”二嫂也不想自己当冤大头,能少出一点东西就少一点,所以她选择把陈念拉下水。
“你们这些不孝子,连床都不愿意给娘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跟着老头子走了呢。”老太太大哭起来,以往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她最擅长用这招,现在逼迫儿子也用这招。
“娘,您别哭,我把我的给您不就行了,反正我出嫁还早呢。”沈玉安慰老太太,她知道,如果今天不表态,等娘回过神来肯定要把东西丢了钱没了的火发泄到她身上,哥哥肯定会没事的,如果她也是男孩该多好。
“听见没,听见没,你们一个个还不如你妹妹懂事,我们小玉才十二岁,你们一个个都多大了。”老太太指着兄弟两个的鼻子,破口大骂,兄弟两个低着头不敢说话,沈俊宝不屑地撇撇嘴。
他才不要把东西交出去,他没这么傻,老太太藏了多少好东西他是最清楚的,因为老太太不止一次带他看过,说的话都是什么“俊宝,娘以后就靠你了”之类的话语。
沈俊宝才不想给老太太养老,因为他娘年纪太大了,等他长大成人,他娘就跟某个小伙伴家的奶奶太奶奶一样老了,他曾经见过一次,躺在床上嘴歪眼斜,还要伺候她。
她可是要一直伺候我的,怎么能让我伺候她呢,沈俊宝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那四弟呢?”二嫂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还有大姐二妹。”只要人越多,她出的东西就越少,二嫂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行了行了,我们四个出吧。”沈老二打断她的话,面色不善,二嫂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沈家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陈念第二天一早起来,先去农场空间里面拿了一些木炭,她居然把里面有木炭的事情给忘了,昨天翻找仓库的时候才发现。
拿出来一些木炭,这样柴火暂时就不用发愁了。
三个人一人蒸了一碗鸡蛋羹,又煮了一碗玉米糁汤,再拌一份咸菜,简单的早餐就完成了。
沈杏早就乖乖地坐在床上,等着娘喊她吃饭了,虎子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省得她掉到床下面。
“吃饭啦。”陈念把东西端过来,两个孩子很给面子的“哇”了一声,儿子年纪大一点,想得更多。
“娘,我们不能浪费,我和妹妹吃一个鸡蛋就行了。”虎子很严肃。
“放心吧,有很多呢,别担心,再说了,我们有钱了,回来悄悄买几个就行了。”陈念哄他,这小孩别说,想得还挺多。
沈杏还小,不懂这么多,只知道能吃鸡蛋了,鸡蛋羹嫩滑,咸香,沈杏自己拿着小木勺子,吃得抬不起头。
虎子担忧地看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妹妹一眼,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慢慢地吃起来。
吃完饭陈念洗好碗,带着兄妹两个就要出门,两个孩子的衣服实在是过于破旧,她觉得没眼看,所以打算去给孩子做两身新衣服。
翻了翻柜子,料子都快被老太太祸祸的差不多了,真烦人。
不过还有两块白色的的确良布料,一块粉色的棉布,还有一些黑色的海蓝色的料子,想了想,自己好像不知道谁会做衣服,难不成自己要学这个?
陈念有些为难,她见过室友给自己的各种娃娃做衣服,但是怎么做她还真不知道。
她颓然把布料放下,两个孩子看着娘在翻找什么,很乖的没有打扰。
“算啦,我们去找大伯母,向她请教一下。”陈念抱起沈杏,拿起昨天沈玉霞送来的碗筷,正打算出门,敲门声响起。
“三嫂,是我们。”外面响起来女孩子活泼的声音,陈念想起来,是那天送沈杏回来还给沈杏急救的知青。
她连忙打开门,十分惊喜。
“你们怎么来了,我昨天还想着找时间去谢谢你们俩。”
“我们昨晚听说你搬过来了,所以就过来看看。”刘知青依旧穿着军绿色的衣服,眼睛亮亮的,蹲下来问沈杏:“杏子,还记不记得姐姐啊。”
沈杏羞涩的躲到陈念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
“这是那天救了你的姐姐。”陈念笑着摸摸她的头。
“你这是要出门吗?”姑娘问她。
“我想找人给两个孩子做身衣服去,顺道还有点别的事。”陈念大大方方地说,这些事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就是和张秀秀来找您问点事。”刘知青有些不好意思,另一个女孩脸直接红了。
张秀秀?陈念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可能是原文中出现的角色。
“怎么啦?有什么事直说就行。”陈念把她们请进来。
两个姑娘打量着这个院子,院子真的很大,院里有一棵香椿树还有一株桃树,都已经很粗了,一直没人打理,长得乱七八糟的,树下有两只小鸡仔正在觅食。
几个房屋都很破旧,厨房有使用过的痕迹,陈念没住在堂屋,住在东边的屋子里了,那边屋顶没漏水。
“好大啊,这房子真大。”刘知青感叹道,“是不是一直就能住下去了。”
“怎么可能?这是临时住一住,大部分房子都漏水了,好不容易有两间好房子。”陈念失笑。
刘知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在城市里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除非是那种老式洋房,她们一家只是普通的工人家庭,更没住过洋房。
陈念把她们请到屋里,才问:“你们有什么事要问我呀?”
“我……”张秀秀有些不好意思,再怎么说她也是个涉世未深的姑娘,总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谈起自己的感情情况。
刘知青见她吞吞吐吐不肯说,推了她一把:“你不说我说。”
“你说吧。”张秀秀脸红着给刘知青说。
“是这样的……”刘知青把张秀秀和村里沈俊林有革命友谊的事情给陈念说了,主要是向她打听一下沈俊林的为人,因为他家离陈念原来挺近的,算是邻居。
刘玲和张秀秀,陈念想起来了,原文里面确实是有这么两个人,是两桩悲剧。张秀秀嫁给沈俊林之后,生了一个女儿,婆婆很不满意,丈夫也因为她生了个女儿对她侮辱谩骂,甚至还会动手。
后来她的婆婆因为自家儿媳妇想要考大学不让她考,硬生生把她的两只手打断了,让她错过了高考,从此也不能拿笔做一些精细的动作了,是老太太出的主意。
刘玲的对象也是沈家村的,他知道刘玲想要考大学,想要回城,很支持她,甚至自己也开始看书学习,两个人约定,回城之后就结婚。
后来刘玲和对象都考上了省城的大学,她不忍心看张秀秀一辈子陷入这里,两个人商量了一番,想要带张秀秀离开,被沈俊宝发现了,沈俊宝嚷嚷出来了,三个人都没走成。
张秀秀再次陷入家暴的地狱,刘玲差点被沈俊林兄弟打死,最后因为没钱医治导致她早早没了。
刘玲的对象就此恨上了沈家,后来变成了一个小反派,一直跟沈玉作对,为什么没有沈俊宝?
因为最后沈俊宝的结局也不怎么好,沈玉有出息沈俊宝没考上大学,整日不学无术,还找妹妹要钱花,最后打架斗殴的过程中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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