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a的人都知道,齐桓喜欢泡脚。
他有一只红色的塑料桶,很结实耐用,听说起码陪伴他三四个年头了。
这个塑料桶也是老a的历史文物之一。
其他文物分别是袁朗的游戏机,吴哲的模型,许三多的音响,成才的瞄准镜。
齐桓进老a的这几年,年年换舍友,南瓜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这红色塑料桶,坚定不移地追随着他,无论寒冬酷暑,这个塑料桶里总归是要有热水让齐桓好好泡个脚的。
齐桓喜欢泡脚倒并不是他有多爱养生,其实天天打水也麻烦得很,这水太烫不行,不烫也不行。
主要是他脚上有旧伤,平时还好,遇到下雨天气就隐隐作疼。
你说它多大毛病也不是,但就如同附骨之蛆,无法根除。
这伤是他刚进老a时留下的,那时候年少轻狂,性格又毛躁,天天满脑子都想着证明自己。
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眼看犯罪嫌疑人要逃离出境,齐桓忘了要隐蔽保护自己,不要命地狂追,那人心慌极了,准头不够,本来要打他腿的,结果射在了地上。
一片飞起的碎石直接钉进了他的脚骨。
那人没想到他腿都瘸了还穷追不舍,当下就没了求生的意志,腿一软跪了。
齐桓立了他进老a的第一个三等功,代价就是年年月月泡热水,除非出任务,否则绝不间断。
后来进老a的南瓜,聪明伶俐的,打水都会给齐桓打了——毕竟人瘸着腿打水多不方便呢。
然后这个好习惯到许三多这一届戛然而止。
自从许三多给齐桓打了一次烫到能褪毛的水之后,齐桓就默默放弃了他这为数不多的关爱。
有时候齐桓想想也怪委屈,当爹当妈把南瓜削成型,然后贴心的瓜瓜都走了,留下这么一个木木。
对他来说,每天泡脚是最享受的时光了,看看书,听听歌,琢磨琢磨训练南瓜的方案,反正时间过得那叫一个快,那叫一个美滋滋。
和陆韫刚结婚的时候,齐桓还不大好意思回家泡脚,觉得这不是年轻小伙子该有的习惯,但是不泡脚吧,又总觉得缺了点啥。
有一天是个下雨天,他和陆韫温存完准备入睡,脚骨隐隐作疼愣是让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陆韫觉察到了,笑:“哥哥,你这是烙饼呢?”
齐桓心一横,不管三七二十一,翻起身来:“阿韫,泡脚不泡?”
陆韫呆了一呆:“啊?”
齐桓拿了个盆子端了一盆水出来,道:“我不泡脚睡不着。”
陆韫点点头:“泡脚对身体好。”
齐桓再次邀请她:“来嘛,一起泡。”
陆韫乐滋滋坐到床尾,把脚伸进盆子里,然后,整个人都傻了。
这哪是泡脚,这是褪毛呢。
赶紧把脚缩了回来:“水好烫。”
齐桓拍拍脑袋:“哎,忘了你不经常泡,确实耐不住。”
他起身准备把水兑凉一点,陆韫阻止了他:“不用不用,我一会儿再泡就行。”
齐桓想了个好主意:“你把脚放我脚背上?”
陆韫觉得可行,又把脚伸了进去,放在他脚背上,好像温度也没那么高了。
一黑一白,一大一小两双脚,看起来还怪有意思。
陆韫的脚围拢他的:“瞧,这是芝麻汤圆。”
齐桓被她挠得有点痒痒,反客为主,包住她的,笑:“那这是啥。”
陆韫想了想:“这是山竹。”
以至于后来只要吃芝麻汤圆和山竹,齐桓都忍不住想起他们泡脚的情形。
越想就越想笑了。
两个人的脚在水里你追我逃,挠得彼此痒的不行,不仅脚心痒,心也痒。
两人笑着笑着,眼神一对视,这火苗噌地就烧起来了。
陆韫耳根子红红的,眼睛水润润的,那么看着他,再娇娇地嗫嚅一声:“哥哥。”
于是齐桓没忍住,水都没来得及倒,就把这个捣蛋鬼收拾了一顿。
他还不忘在她低哑地道:“阿韫,买个大的泡脚桶吧,盆太浅了水总是洒,不好玩。”
俩人第二天就去买了个大号泡脚桶,再也不担心水洒了。
新的泡脚桶买了不久,齐桓那个红色塑料桶就寿终正寝了,底子裂了个缝。
齐桓觉得怪可惜,这个桶子能泡脚,能洗衣服,能搬运东西,还能做临时板凳。
都有感情了的,扔掉觉得舍不得,刚好吴哲说种花缺个花盆。
于是这个红色的塑料桶再次发挥了余热,成了花坛靓丽的一道风景线,齐桓觉得这个盆衬得花都格外鲜艳。
桶子裂了之后,齐桓给老婆打电话要钱:“老婆,给我点钱,我泡脚桶坏了,要重新买一个。”
那声音还怪委屈。
陆韫心软得很,那个月的工资一大半给了齐桓。
齐桓用这钱又去买了个一模一样的桶子。
剩下的钱,齐桓偷偷攒起来。
从此,他也是个有私房钱的男孩了——他每个月零花钱都有剩,但是他觉得和陆韫要钱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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