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志保讨厌琴酒,讨厌任何黑衣组织的成员,也讨厌被安排自己需要做什么。但是她不会贸然表现出来,尤其是当有人来机场接自己的时候,更不会蠢到去攻击司机。
虽然这位司机小姐,根本就不像是在黑衣组织能够拿到代号的人。
选择坐在车副驾驶偷偷观察身边的这位女性,宫野志保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在于,黑衣组织里居然会有,会有……
这么正常的人?
想想贝尔摩德再想想基安蒂,宫野志保盯着身边的司机小姐看了好久,才在一个红灯停歇时看到她有些尴尬地转头:“那个,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不,没有。”
少女的声音并不尖利,反而有种奇怪的清冷感。她又盯了一会儿才像是确定了什么转过头,感受着汽车平滑的启动像是笑了笑:“车技很好。”
谢谢,不如波本。
“为什么是你来接我?琴酒呢?”
照理来说接送她的也只有黑衣组织那么几个人,身为少数拿到代号的实验室成员,每一个的情报都会比最先拿到代号的组织成员更高一级。当然这也是她能够和琴酒闹翻、却不能违背贝尔摩德的原因。现在来接自己的这个人,似乎是叫,叫……
冬阳?
有点拗口的名字念起来给人感觉很奇怪,根据权限来看自己似乎比她高一点,但也并不能完全得到所有的信息。
所以,自己和她是平级?
“琴酒他让我来接你。”
“被这种自大、偏激、完全不顾别人想法的男人指使,真是太不爽了。”
没忍住骂了一句,扭头看到她似乎有些不赞同、但又包容自己指责话语的模样宫野志保有些别扭地转了转上半身:“怎么,琴酒不是这样的人?”
“他的确是。”
不过给一个快饿死的人喂英国菜这种事情,是他对外的带嘤马甲么?考虑到克里姆林宫确实比唐宁街先收到消息,林冬阳觉得自己也可以理解。
“但是偶尔也需要看看他某些做法的潜在意义。”
“哈?潜在意义难道不是折磨人?”
听到“雪莉”的下意识吐槽,冬阳眨了眨眼睛,脸上多了点好笑:“好吧。”
这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态度简直太少了,宫野志保用着一种仿佛是看到了神仙的表情看着身边的“冬阳”,总觉得应该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青春期的少女总是在某个地方无比敏锐,哪怕是混迹在实验室,整天被逼着写论文和实验报告,宫野志保也有着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八卦心。但是想到对象是琴酒,她就有种“这还有天理么”的感觉。
眼前的“冬阳”完全不像是个黑衣组织的人,她当时还以为是哪个黑衣组织下属企业派了完全不知情的人来接她,结果是个手握代号的干部这点就够让她震惊了。
结果现在,还有个更让她怀疑世界真实性的消息——
“你,你和琴酒……”
“啊?”
“那个,你和琴酒是什么关系!”
听到她几乎是破了音,冬阳像是不自在地伸手想要勾掉碎发,随即又像是遮掩般整理了下脖子上的丝巾,随即才反应过来继续开车:“我现在相当于是他的行动小组成员吧。”
“不!还有别的!”
你这条遮住脖子的丝巾是什么情况!你们两个,你们两个——
“你们两个,难道是,难道是!”
听着少女的尖叫与支支吾吾,正在开车的司机小姐似乎也很无措。她的脸上略显微红,无声给出答案的同时宫野志保瞬间闭嘴,让车里沉默了下来。
安静并没有让人觉得尴尬,宫野志保将手放在一起掰着手指头,绞来绞去到最后最后终于忍不住:“我不明白啊!”
“有什么不明白的,雪莉。”
“你,你看上他哪里了啊!”
哪怕只有这么点时间,宫野志保也能够感觉到这位代号“冬阳”小姐是个温和的人,对她很关心,不是那种对待实验室领头羊的关心,而是真切地在关心自己这个人。
路上辛不辛苦,想不想睡觉,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她将来的住所是什么样的——这些都被她事无巨细地交代完毕,甚至于还想帮她提行李!
开车很稳,声音很温柔,态度也和对待普通人一样,宫野志保真心觉得如果她不是黑衣组织的成员,自己是真的很喜欢这样的冬阳。
但是,但是这样的冬阳,居然会喜欢琴酒?
天啊!老天爷的眼睛是瞎了么!
“他怎么会,他怎么可能被你喜欢!!因为什么?因为脸?不,就那张被衣领帽子遮住的脸,总是笑得那么狰狞,做菜难吃到比英国人还难吃,动不动就举起木仓的男人!”
念叨到最后,宫野志保终于忍不住爆发:“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
原来琴酒四十多岁?嗯,想想也是,倒推一下也应该知道至少是四十了。
“他,绝对不行!”
察觉到身边司机小姐有些古怪的表情,宫野志保立刻补上了后面的问题:“冬阳你多少岁了?”
“你觉得呢?”
“我觉得像是二十……五六?”
看到她似乎有些头疼的猜测,冬阳推了推脸上的眼镜,笑得有点感慨:“我已经二十八岁了,过掉这个12月,就是二十九岁。”
当然,二十九岁也是最好的年龄,她从来都没有自己在“最好的年龄做见不得光的事情”这种想法。
没错,硬核“见不得光”。
“那也有15岁差距,十五岁!都快和我一样大了!”
“噗,我记得雪莉小姐已经十六岁了。”
“所以呢?”
“你希望恋爱么?”
“当然,而且我已经有恋爱对象了!”
看到宫野志保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一位足球明星的徽章,表情无比深沉的模样林冬阳是真的没忍住笑出声:“是么。”
“超帅,运动系,有肌肉,怎么看都比琴酒那家伙好多了!”
“有时候,会突然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么。”
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冬阳用着似是而非的话语像是在解释:“雪莉小姐有喜欢的人就很好。”
“那,等等,不会是琴酒强迫你?我要去告他性骚扰!”
虽然贝尔摩德很讨厌雪莉,雪莉也害怕贝尔摩德,但是她怎么觉得这两个人还挺像的?这种“我要去告他性骚扰”的样子,真是……
要是基安蒂也来这么一手,那就更有意思了。
“那倒没有。”
“那,那也就是说,你……”
看她磕磕巴巴又脸红的样子林冬阳忍住笑,但想到那天“制造痕迹”的场合又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所幸宫野志保的住所已经到了,把她送到家以后林冬阳将车子开回到拉缇莉酒吧,准备要一份蛋包饭当下午饭时发现拉缇莉的地下车库里停着那辆眼熟的保时捷356a。
老爷车,保时捷又是德国牌子,它诞生所在的斯图加特也不在东德,琴酒怎么会选择它?
因为喜欢,还是单纯为了遮掩自己?
将车还掉后林冬阳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决定去看一眼。还没走到车边就嗅到一点烟草味道,冬阳叹气着走过去,脚步声回荡在地下车库里,等到站稳后她才稍稍弯下腰:“琴酒。”
“接她回来了?”
“嗯,你……”
“上车。”
没有让她开口问,她也的确需要继续在这里饰演“冬阳”。显露出几分犹豫,最后在对方“不耐烦”前绕到另外一边,坐上车后给自己拉了安全带顺带小声开口:“要去哪里?”
“闭嘴。”
我闭嘴,但是我绝对要用我的视线和动作来说明我的反抗。
察觉到林冬阳无声的回应,琴酒像是笑了一声,发动车子离开以后声音里又多了点嘲讽:“雪莉和你怎么说了?”
“说你四十好几了绝对不行。”
“……”
“建议我换个人喜欢,并且说波本就不错。”
“我还不知道你和她与那个霓虹公安关系挺好?”
“不,凭心而论单单只看脸的话,我觉得应该还是莱伊最好一点。”
林冬阳心不在焉地撑着下巴开口,感觉到猛地一个刹车时整个人往前,被安全带勒着差点都要吐出来。
“你干嘛呢?”
“继续。”
“……”
这个老毛子在想什么,心眼就这么小?而且单纯看脸的话,她确实挺喜欢赤井秀一的啊!
这都不行,还有什么可以!
“所以你想策反赤井秀一,是看上他了?”
“请不要侮辱我坚持规则的决心。”
“只是你不能用美色,不代表你不能利用他人的。”
那你可真是好棒棒哦。
察觉到林冬阳仿佛是在吐槽自己,琴酒随意将车停好后侧过头,突然伸手按住了林冬阳的肩膀,随即按住了她用于遮挡痕迹的丝巾。
慢慢在昨天自己留下印记的地方用了点力,看到对方无机质般的眼神以及微微蹙着的眉头,琴酒放开手,再度想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我不抽二手烟。”
“我知道,麻烦。”
将烟重新放回烟盒后拉开车门,他扭头转向还呆在车里的女人,脸上露出些许嘲讽:“还要我抱你下来?”
“虽然之前是在做戏,但有一点我觉得雪莉说对了。”
慢吞吞地从车上下来,看着只留给自己背影的琴酒,林冬阳终究还是没忍住,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的确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气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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