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痕自是知道萧太医的言下之意,萧太医自小便帮顾璟溪看病,照料身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太子殿下与璟溪的不同。
只是不言罢了。
垂下了目光,声音低沉,“多谢萧老提醒,萧老有心了。”
未戳破,因为有些事情,是不可戳破的,就如顾璟溪如今的身份,若是被戳破,恐怕会引来南国的大乱。
萧老一边整理自己的药箱,一边低沉的说着,“摄政王殿下想让小殿下成长起来,就要学着放开手。”
一直将幼小之人护在自己的身后,那孩子永远不会长大,永远都在依赖强者。
楚慕痕:“……”
躺在床榻上的人静默低眉,没有说话,仿佛在沉思。
而萧太医也已经收拾好了药箱,对着楚慕痕微微行礼,“老臣多言了。这太医院内还有事务,老臣先告退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而这时,顾璟溪端着茶水进来,见萧老要走,立刻放下了茶具,“萧太医,我来……送你。”
萧老瞧了一眼顾璟溪,随后目光慈祥又温和的笑了笑,“殿下……”
“太子殿下孤傲清冷,以贵自持。还是不必送了。”
顾璟溪一愣,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停下脚步之时,也低下了目光,“那便不送了,萧太医。”
萧老微微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看着萧太医离开,顾璟溪颤颤抖抖的回眸,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规规矩矩的站在楚慕痕的面前,“对不起,我……好像……有些犯错了。”
“饿了吗?”
楚慕痕淡淡的问了一句。
顾璟溪目光一颤,漂亮的眼眸里印着水光,他看着楚慕痕,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嗯……”
饿了。
楚慕痕扶着床榻站了起来,“走吧,带你吃饭。”
顾璟溪听见吃饭,紧张了一下,拉住了已经走到他面前的人的衣袖,委屈的眼睛眨了眨,“我……不想吃兔子肉了。”
楚慕痕目光低沉,撇了一眼被拉住的衣袖,“不吃就不吃,不要撒娇。你这般撒娇,对本王没用。”
撒娇?顾璟溪的眉头皱了一下,松开了手,他撒娇了吗,好像……没有,他只是在说自己的请求。
这般,怎么就算撒娇了。莫名其妙的,刚准备再说话,却见楚慕痕甩了一下衣袖,撇开他就往外走了。
顾璟溪看着楚慕痕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怎么……怪怪的?”
北国,林君澜被准许入宫的这一日,已经是成亲的前一日了,按理说,应该完成了刻字之礼。
“刻字之礼”,是北国“男妻”入门之前的礼数,因与女子不同,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成亲之前,在手腕刻上夫家之姓,以示忠诚。
这般,即便是以后被赶离了出夫家,也能从手腕上看出,这个男子是否清白。
无聊又愚蠢的要求,是这北国宫廷之内的疯狂。
傅时霆与林君澜一起进了宫,本来是因为担心,但是走在一起之时,便好像在看守着。
“进宫之后,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
本来,也是一句关心的话,可是在林君澜听来,却有些讽刺,好像……有警告的意思。
他皱了一下眉,看着傅时霆,“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话?”
“违君之言,便是不该说的。”
苏晏之的性格,傅时霆最清楚不过,有些事情,表面上不介意,但是心里却是十分的芥蒂,就算今时今日他不计较,但是不代表,以后他不会想起来计较这些事情。
林君澜走在宫廷的道路上,身影静默,他的目光低沉,看着前方,声音幽冷坚定,“他是你的君,不是我的君。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苏晏之那般的君主姿态,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话音刚落下,他的手腕就被抓住了,嘭的一下,他的背就被摔在了一旁的墙壁上,手腕被掐住卡在了墙壁上,傅时霆压着他的手,声音沙哑:“林君澜,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现在是在北国的皇室,明白吗。”
林君澜:“……”
手腕被掐的生疼,他抬着目光,看着傅时霆,“所以呢,让我对他感恩戴德?三拜九叩,像菩萨一样供着?那不如直接一点,我立个牌位,天天给他上香祈福?”
傅时霆紧紧皱着眉,深谙的眸子凝着他的眼,“听着,苏晏之想要你死,轻而易举,你最好听话一点。”
想要劝林君澜想开一点,好好想一想自己的处境,不要轻举妄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到嘴边听着就像威胁。
林君澜也是傲气,甩开了傅时霆,“轻而易举的话,那就让他弄死我好了,诛九族?灭宗亲?”
“那连他一起自尽也是可以。”
傅时霆:“……”
沉默,林君澜如今已经在气头上,再劝只能适得其反,松开了他的手腕,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着,“等见过那个人,你就得和我回去。今天还得完成刻字之礼。”
“随你,想刻多少都随意。反正……我也没那么干净。”
似是故意的气话,他声音孤傲,撇了一眼傅时霆,随后冷漠的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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