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君主?”
顾璟旭仰头看着天空落下的雪,“西域荒漠之地,为君之道,应该很不容易。”
多年前,西域沙地的君王求其余三大国的君主施以援手,南国北国两方征战不断,完全无视了西域的求助。
只有东营,施以援手。
西域君王为表感谢,将其次子南思琪送往东营,以教东营皇室“蛊虫”之术,以贴合东营“巫”术,而成“巫蛊”之术。
以成东营相帮之情。
后来听说,南思琪在东营六年后,重归了西域,登上了皇位。
祁容音抬起了目光,漂亮的眼睛里印着一抹笑容和舒心,“他……是个温柔的人。”
“对了,你身在南国,应该没去过西域沙地吧。”
顾璟旭默默摇了摇头,“未曾。”
西域在北国的西北之处,处在荒芜地界,与南国交界不多,地广但是人稀,与东营平川不同。
西域沙漠之地,荒芜贫瘠,靠近北国地界,但是北国却一直未将其吞并,就因为其沙地占了国土的大半,而人穷地广,极难管理。
祁容音舒展了眉,提到西域,他便有话而言,“我送他归的国,那片沙漠,除了极耐受干旱的蛊虫毒虫能活,什么都活不了。”
在送他归时,那荒漠之地,他至今难忘,“连生长的草都带着尖锐的刺,一碰便疼。”
顾璟旭垂眸,听着祁容音的话,坐了下来,“西域,若是有机会,我……”
祁容音抬手,阻止了顾璟旭的话,“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相帮,而是在陈述事实。”
“其实并不是所有的国家,都像南国一般风调雨顺……有些地方,甚至连口水都喝不上。”
祁容音对着清雪长呼一口气,“真希望四国和平,举世安定。希望……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他。”
顾璟旭与祁容音坐在一起,目光也看着雪,手里握着祁容音雕刻的山水,“会有那么一天的。”
……
西域。
西域君主南思琪在东营做质子六年,归来便登位,即位之时便命人推了他的宫殿,带着皇室之人与平民一起住进寒窑。
体百姓之苦,受百姓之寒。
有人不愿,明明可享受皇族之乐,却被南思琪带入寒窑,便想推翻南思琪为政。
奈何东营之主每年自愿送五千万两黄金而来,其要求便是南思琪必须在位执政。
所以那些人也拿南思琪没有办法。不过一年,那些原本窝在皇宫里的“皇子”,纷纷请命去各地“绿洲”任职。
宁愿远调,也不愿被调回。
这倒也刚好合了南思琪的意思,登位几年,他将沙土之地改为绿洲,虽也救了不少人,但终归满足不了人心。
沙地依然摧残着所有的西域百姓。
……
土屋内昏暗,燃着一支烛,烛台之下,有一小碗,碗接落烛腊滴落的油光,等着再被重新点燃。
“君上,东营之主又送来黄金三千万两,腊肉五千万斤,纸墨三百盒,风干草三千万斤,已经到边境城外了……”
说话的人是一位年长的老者,他衣裳粗糙,但是言谈举止却很高雅。
“嗯。劳烦催老将军了,将这些散去各洲,分了吧。”
说话的人,着装素雅,白衣绕着红绸,红白相间的衣裳衬托着他身上温和的气息,他的目光里带着隐隐的蓝,就像是海的温柔,手里拿着的奏折,都是干瘪的纸张写出来的。
他的发丝绕着红线,简单大气,抬眼的时候,看见了那黄金,眼神平静,“有了这些,百姓就能活过这个冬日了。”
“君上,就不想着开疆扩土吗?东营之主明显有求和之意。只要君上一句话的事情。”
老者头发花白,但是声音却低沉有力,“若是能打下北国一座城池……那我们也不必屈居于此。”
这些年,他一直不懂南思琪的理念。在其他国为开疆扩土而练兵备战之时,南思琪却一直操劳西域沙地之民的生活。
南思琪放下了手上的东西,他的身影略过老人,“无其他事的话,陪本君出去走走吧。”
寂静开口,他走出了寒窑,身上衣裳被风沙吹起,走在沙地之上,他看着一望无边的沙漠,不知作何感想。
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将军,他问,“看到了什么?”
那老将军皱眉,“沙漠,荒芜,什么都没有。”
南思琪目光幽沉,“是吗,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沿着沙地走了一段路,他们看见几个孩子坐在沙子里低着头,手里堆着沙,堆起来,然后又散开。
南思琪和老将军站在孩子身后看了一会儿,看着那沙上的土堆,慢慢叠高起来,孩子的眼睛里也充满了笑容。
虽说身上衣裳褴褛,但是依然快乐。
南思琪看着那些孩子,又问,“看到了吗?”
“什么?”
老将军依然皱眉,什么都没看出来。
沙地上一只沙地蛇游走而过,南思琪蹲下身,将蛇捡起来,看着那干瘪的蛇,他手指尖绕出了几只红蛊,红蛊在碰到蛇身的时候立刻隐入。
南思琪将蛇重新放在沙地之上,看着那蛇离开,“将军为何想要征战四方?”
老将军皱眉,“若是征战他国,开疆扩土,三代之后,他们会感谢我们的付出,明白先人的卫国之路。”
南思琪黯然低眉,笑了一下,“将军理解的开疆扩土,怕是会错了意思。”
“本君看来。开疆,在于开辟,扩土,在于建造。”
“将军,永远不要觊觎他国的东西。”
“那不属于我们,我们能做的,便是将我们自己的家园开辟出来。守卫好我们自己的东西。”
“保家卫国,卫国之道,上天已经为我们开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北国南国瞧不上我们这里。”
“而保家……这沙地,三代之后若成绿洲,也算将军开疆扩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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