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容音冷哼一声,“你就是矫情。和这些病的发慌的人一样。”
苏晏之自然听见了那些人的哭声和抱怨声,平静的站着,声音冷漠,他明白祁容音的情绪,“你觉得烦了?”
祁容音淡然低眉,出了屋,靠在墙边,声音很低,也是不想让屋内的人听见这抱怨,“是啊,真的让本君很烦,不过死了几个人,这些人就开始闹了。”
“甚至有一些人已经不服约束,想要跑出去。”
他们每一天熬药,看病,诊断,改方,每天都在为这些人的活而不断努力,可这些人,又在想什么。
祁容音声音忽然冷漠,“真想杀了他们。”
苏晏之站在门边,目光冷漠,“所以屠城灭疫,不费人力,才是我们作为帝君,最正确的选择。”
祁容音眉目一抬,偏了身,扫了屋内的人一圈,随后又缩了回身,靠在墙边,“是啊。屠了他们,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苏晏之靠在门边,看着顾璟旭的背影,缓缓开口,“这也是我们和他,最大的不同。”
顾璟旭这时,喂完了药,扫视了一圈,站在所有人中间,他声音有力,带着魄力,“万病皆有因,药理治病亦治因。”
“医者不言弃,病者不言馁,就一定能度过去。”
顾璟旭的声音透过外面的风雪,在屋内飘散着,吹进每个人的心里。
坐在床榻上的每一个人,看着手中的药,然后都不说话,全部一饮而尽,“公子为我们带来医者,我们信公子。”
顾璟旭看着那些人服了药,缓和了情绪,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并没有停留,转而从后门出去,往病重之人的住处走去。
祁容音看着顾璟旭的身影离开,抓住了准备离开的苏晏之,“他就这么几句话,怎么安抚的人心?”
苏晏之笑了一下,“朕说了啊,你不懂。”
说完,苏晏之将祁容音的手拉开,跟着顾璟旭的脚步,走向了病重之人的屋子。
比起前屋,这个屋子的咳嗽声带着沙哑和低沉,屋内显得阴暗些。
屋子里几个医者将药碗放在了每个人的身边,可有不少人连抬起手拿药碗的力气都没有。
顾璟旭扫了一圈之后,然后蹲在了一个没力气喝药的人的面前,将药一点点的喂给那个人喝。
喂完之后,他走向了第二个人,蹲下身,依然慢慢的在喂。
散药的几个医者看了一眼顾璟旭,“公子,你这般一个一个喂……”
顾璟旭落下眉,手里端着的药碗已经将他的手指尖烫红,“总会让他们喝完的,只要还活着,只要还能救,就不能放弃他们。”
“这里的每一个人,或许对于我们来说可能是陌生人。”
“可对他们的家人来说,却是不可缺的至亲。”
“至亲不可少,前院那个孩子,还在等着他的娘亲,带他回家。”
屋外,苏晏之和祁容音都停留了脚步,听着顾璟旭的话,苏晏之声音略低,“听起来,很愚蠢对吗?朕,一直觉得,他很愚蠢。”
“身在帝王家,却满心温柔。”
祁容音沉默许久,才缓缓而道,“可这样,真好。”
苏晏之长叹一口气,“是啊,真好。可惜……我,遇他太晚,成帝……太早。”
他伸出手,推开了屋门,想要走近顾璟旭,却忽然看见顾璟旭的身后,有一人拿出了刀,悄无声息的向着顾璟旭的背后扎了过去。
苏晏之眉目一沉,“顾璟旭!”
顾璟旭也发现了异样,侧了身,可那刀落下的太快,床榻与床榻之间的距离也近,他这么一躲,床榻上躺着的另外一个人必死无疑。
“反正我也活不长了,不如,都陪着我一起死吧!”
扎下刀的人显然是带着必死的心,所以动作又快又狠。
顾璟旭眯起了眼眸,准备伸手去接那快扎向旁侧床榻之人的刀。
可还未接到,他就已经被拉开了。
苏晏之的身影和动作比他还快,将他拉起之后,一把就握住了那刀。
刀割伤了他的手心,鲜血瞬间滴落到了地面。
苏晏之目光平静,转手夺过了那刀,然后低沉开口,“屋内人皆闭眼!”
话音落下,那刀在他手里快速转了一圈,“既然不想活,那便死吧。”
然后提着那刀,快速扎进了前面那个人的头顶,一招毙命。
喷出的血不多,但却染红了苏晏之的面容,从发丝到脖颈,皆是血。
苏晏之平静的看着那个人从他眼前倒下去,声音依然啥哑,话是对屋内的人说的,“若不想未来噩梦缠身,就皆闭着眼!”
他单手压住那个人的脖颈,然后将人轻松的提了起来,未看顾璟旭,沉默向外走。
走出屋子的时候,他瞥了一眼站着的祁容音,“将里面的血,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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