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育成高等学校。
位于日本东京, 配有最新教学设备。
对外,是一所无可挑剔的名门院校。
对内——
绫小路推了下正趴在桌上熟睡的理绪。
“堀北同学希望你能参加这次考试。”
这话还是被绫小路美化后的。
堀北原话是——
[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要让她下船]
这么说一定不会成功吧。
绫小路漫不经心地想着。
果不其然, 对方慢吞吞地睁开眼, 声音带着没睡醒的困倦。
“我弃权。”
绫小路微微垂眸。
“避开特别考试,可能会被退学。”
除此之外, 班级还会被扣除大量分数。
d班有如此多随心所欲的学生。
想要晋升成上位班级,堀北真辛苦啊。
尤其——
学院还将考场选在横滨市。
怎么说都有些超出范畴了。
整个关东地区机关单位都在港口黑手党控制下。
更别提港口黑手党总部的横滨市。
绫小路想起在甲板上远远看见的那幢矗立在横滨最好地段的黑色建筑。
虽然外表干干净净,但——
内里是擦不干净的黑暗血腥。
拿在手上的手机屏幕倏忽亮了。
不用看都知道是堀北的消息。
广播在游轮停靠港口前宣布考试注意事项。
再晚几分钟, 班导就会点名。
绫小路垂眸看着没有丝毫下船意愿的理绪。
既然言语的劝导无用。
那么——
“抱歉。”
他抓住她正托着腮的左手,强硬地带着人往外走。
理绪挣了下没挣开,顿了顿后淡定开口:
“口头说着抱歉,行为举止却正好相反。”
绫小路语气没有变换。
“按照规则, 只要下船默认参加考试。”
干脆利落地将人拖走是最快解决方案。
理绪由着他拽着,懒洋洋得像是放弃抵抗。
有一瞬间,绫小路切实感受到身后的视线。
但回过头。
当事人仍是一副困得睁不开眼的懒散姿态。
那股被剖析审视的感觉昙花一现。
仿若错觉。
绫小路停下脚步,视线在理绪脸上停了停。
与最初因为性格而没能成为人气王的堀北不同。
面前这人虽然同样没有朋友, 人气却意外很高。
【因为除了不参加集体考试,几乎没有缺点】
待人有礼,家教良好。
双商是一骑绝尘的高。
外加一张符合时下审美, 漂亮得无可挑剔的脸。
这样的配置,在高中生中,完全是足以乱杀的程度。
是身体不好,才不能参加这类集体活动吧。
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会情不自禁地这样给她找补。
而后更加热切地嘘寒问暖。
绫小路扫了眼理绪便估算出其体能素质。
不会像堀北那样抬手便能将男高中生摔出老远。
但也不至于到一推就倒, 一走就喘的柔弱地步。
她只是……对学院所谓的实践测试没有兴趣。
绫小路垂下眼, 与正好抬眼的理绪对上视线。
对方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正因如此, 稍微染上的色彩就衬得格外显眼。
“绫小路同学,我能自己走。”
理绪散漫地说:
“能松手吗?”
闻言,绫小路慢慢松开抓着她手腕的手。
语气自然,却像是意有所指。
“真的能自己走吗?”
说完后,转而碰了下理绪的额头。
滚烫的温度从手心传来。
体温高得异常,明显的发烧迹象。
游轮要在这停靠一周,不会返航学院。
“近海控制权归属于港口黑手党。”
便是实在身体不适,下船给她找个医院待着。
都比放任她待在船上安全。
想来堀北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坚持让她下船。
绫小路将她扶到港口边的长椅坐下。
站在一旁的堀北面无表情地指挥绫小路。
“你去趟药店,我会看着她。”
理绪叹了口气,轻声道:
“比起吃药,我更想打车去酒店躺着。”
换季时熬夜打游戏,对身体负担太重了。
这会儿别说脸,就连耳朵尖都烧得发烫。
堀北冷静地开口:
“茶柱老师订了酒店房间,等会儿有车接送你去酒店休息。”
理绪致谢后,提出诉求:
“堀北同学,能帮我在便利店买瓶水吗?”
她撑着伞挡着烈日,瞳色像是被晒化了一样。
面上晕出湿气,鼻尖也红红的。
白皙手指都被过高体温氤氲出粉色。
茶柱老师带着其他学生先乘大巴前往酒店放行李。
绫小路去了几条街外的药店。
而最近的便利店和药店方向相反。
正午艳阳高照,这里又是港口黑手党管辖范围。
流氓地痞没胆量在这闹事。
快点的话不出几分钟就能回来。
堀北思索完后,点点头。
“那我先去便利店,你有事打我电话。”
堀北走后。
理绪往后靠了靠,意识混沌模糊。
这次的高烧发作得很突然。
在船上飘了几个小时更是难受。
四肢软塌塌,几乎要举不起伞。
她索性卸了力气,由着它盖住脸。
未被制服裙挡住的肌肤上浮出大片胭红。
证明这不是行为艺术。
而是实打实地感染性发热。
理绪闭上眼后没多久,有人挑开了遮住她脸的伞。
日头正盛。
理绪眼皮很沉。
没有感觉到恶意。
大概是酒店派来接应的人。
她用最后一点理智分析完现状,便安心等待酒店专车送她去房间休息。
直到——
略有些冰凉的手将她抱起,黑色外套轻擦过肌肤。
品质上乘到不会让人有丝毫不适感。
不对劲。
这绝不是酒店侍从能穿得上的面料。
理绪侧过脸想躲开。
被烧得快没有意识,还催动本能去碰长椅上的手机。
然而——
即将解锁屏幕的那一刻,却被捏着手腕取走手机。
对方微俯下身凑近了点,理绪只觉得视线被垂下的围巾遮得七七八八。
眼前全是瑰丽到接近糜烂的大片红色。
分不清是烧晕头后的错觉。
还是现实。
头脑昏昏沉沉。
隐约感觉是被人抱进轿车。
抱着她的人像是一副骨架。
理绪在五感下降的条件下和他接触,都产生了轻微的硌疼感。
不过,正因对方体温很低。
肌肤相触,才没让她感觉难受难忍。
虽然这人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喂水动作很慢、很生疏。
但也不笨手笨脚。
没有弄湿她的衣襟。
清凉的水稍稍唤醒了理绪一丝理智。
意识昏沉,手脚无力,眼前一切还是高糊画质。
不谈五官轮廓,能分出色块都勉强。
于是,在对方低下眼时,她终于费力分辨出红色外的其他色彩。
——是鸢色。
太宰轻轻托着理绪的后脑勺。
她微睁开眼,浑身软绵绵的,没有肌肉。
像是一只乖乖缩在人类怀里的真正猫咪。
眼中雾蒙蒙一片。
显然是没有完全清醒。
只是用手指揪着点围巾。
“揪”都是夸张说辞。
力道轻到只是将手指搭在上面。
但就是这么轻的力道,却让他几乎喘不上气。
一些凝结着情感的碎屑争先堵住他咽喉。
意图将他溺毙在车里。
太宰只好僵硬地伸出手轻覆在理绪眼前,挡住她的视线。
猫猫的脸颊上是未退烧的嫣红,额前被细密的冷汗洇湿。
她微微张开唇,声音很轻。
像未清醒时无意识的呢喃。
“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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