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银霄起不来,他浑身难受,胀痛,无力,甚至有点撕裂。他努力感受一下自己有没有被弄发烧,昨天那个混蛋全部弄了进去,还不止一次。
好在脑子是清明的,身上收拾得清清爽爽,只是身体的酸软疼痛。
他郁闷地睁开眼睛,在帐子里发呆。怎么好好的就被睡了呢!
帐子被撩开一个角,一个小圆脸伸了进来:“霄哥哥,你怎么还不起床?不是说今天要带我去买东西吗?”
银霄吓了一跳:“狗蛋?你怎么进来了?”
声音怎么哑成这样?
狗蛋也是一愣:“啊?你生病了?”
银霄借坡下驴:“对,我生病了,下次再陪你去好不好?”
狗蛋懂事地点点头:“那你早点好起来哦,你是不是要看医师,我去叫!”
“诶!不!等一下!”
狗蛋跑出去了,他是爬窗进来的,再爬出去就发挥了他大喇叭的功能:“主子不好了!霄哥哥生病了!他起不来!说话声音也不好听了!”
银霄痛苦地捂住了头。
——
狗蛋被单光捂住了嘴,他惊恐地把这个大喇叭扛走了。
正在齐屿面前回话的白九:“…………”
完了。
齐屿冷着脸示意白九继续。
白九赶紧简短地说:“姜府那边暂时没什么进展。昨天倒是有个意外的消息。”
“说。”
“是,燎帮被封查了,说是窝藏流寇,各地的分号的帮头也都拿了。”
“哪边做的?”
“是太后。”
齐屿玉佩送出去了,空摩着手指。
“看来周老头把话带到了。显爻那边怎么样。”
“庆阳郡主给太后发了几封家书,我们给截了。”
“那位身体怎么样?”
“听说没什么大碍。”
“都盯紧点。”
“是。”
白九退下了。
天青色的纱帐里,锦被下包着一个蜷缩起来的人。
齐屿坐在床沿,探手过去摸了一下那个圆包:“阿霄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快到午时了。”
银霄艰难翻了个身,把脸露出来恶狠狠地说:“你是个混球!”
那混球轻笑着把被子剥开,轻手轻脚给他穿好衣服。理着那软绵绵的头发问:“还难受?”
银霄脸色不好,主要是疼得,哪有人第一次那么粗暴。
他拍开那只手:“别乱摸。”
齐屿给他喂了温水,银霄唇上被咬破了一个小口子,沾了水有点疼。他皱着眉喝完,恹恹地斜靠着说:“给我拿纸笔来。”
他悲愤地给自己开了一个止痛去淤的药。
齐屿看着那药方,又笑着凑过去亲了一下额发:“我让人煎来,你先躺着。”
银霄几乎是怒视着他离开。
银霄难受地躺了一天一夜,食不下咽,午后还起了热,齐屿也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银霄小脸煞白地躺在他怀里,可把这个不知轻重的混球吓得不轻。
好在第二日好了很多,消肿后银霄能坐着喝着粥了,狗蛋昨天被罚抄了一天书,今天又趁着齐屿去军营的时候偷偷摸摸地跑了过来。
他陪着银霄喝完粥:“霄哥哥,你什么时候才好啊,听说大街上已经起了鳌山了还有花灯,我想去看看。”
是啊,没几天就过年了。
银霄突然想到要给何正云买点年货,于是跟狗蛋商量出去买东西,但是不能骑马,也不好坐府里的马车,那太招摇了。
他让狗蛋去把卫小伍找来。银霄领着那两个出府了,单光和白九不在,其他人不敢拦,只有府里的管事詹老拦着说:“街上人多得很,还是坐车去吧。”
银霄摆摆手:“没事,买点东西就回来了。小伍一起呢。”
詹老叹气:“这几个小祖宗!”
他招门外的护卫:“快去让人告诉主子。”
门房里有人骑马去了。
狗蛋一上街就化身疯狗,这里也要去那里也要看,银霄只觉得自己牵着一头哈士奇上街了。
好在带上了小伍,两人拉着才控制住了狗蛋。狗蛋照旧买了一堆鸡零狗碎,府里每月给他零花他都拿来买了。
小伍倒是没买什么,难得上街也很高兴,毕竟也就十七八的少年人。他替银霄拎着一些年货。
意外就是银霄长相太过引人注目,几乎他所到之处到处都有人围观他,之前上街要么是坐车,要么是齐屿陪着,没这么被围观过。加上年前街上到处都是人,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银霄被人看得不自在,只好带着那两个拐了个弯,打算先去何正云那边送年货。
就在巷子里的时候,狗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银霄一只手牵着他一只手拿满了东西,小伍也是满手拎着东西。
突然有个高瘦的男人迎面走来,小伍跟在后面没来得及反应,银霄一脸懵逼地被那人拦腰抱起,狗蛋被甩到地上!
小伍把东西一丢就去拦,那人身手奇绝,一只手揽着银霄另一只手把小伍打得还不上手。
狗蛋大哭引来了不少人。小伍趁机大喊:“有人劫小孩了!”
民众对劫小孩的匪寇痛恨不是一般程度,那人看群情激奋的场面,甚至有好几个壮汉冲过来了,他把银霄往小伍身上丢去,趁乱消失了。
有几个大娘把狗蛋扶起来,给他把东西收好:“这么好看的孩子怎么没有大人跟着,这要是真被劫走了可怎么好。”
“就是!那俩是哥哥吧,哎呦这长得!!”
“好孩子别哭了,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
狗蛋跑过去紧紧抱住银霄,抽噎不止,三人都是吓得不轻,那人明显就是冲银霄来的。
银霄只好对围观的人群说:“多谢大家,我们家就在隔壁巷子,这就回去了。”
小伍把地上的东西拎上,三人赶紧绕开两条巷子,赶着人多的地方走,把东西送到何正云宅子。
银霄跟小仆打过招呼说现在有事,明日再来。
几个人心有余悸地回了府,狗蛋也知道这次真的太危险了,万一不是有人过来,说不定银霄真的就被那人抓走了。
小伍沉默不语,他的轻功是灰隼骑里最好的,但是只是自身逃脱便利,从别人手里抢人从来就不是他的强项,如果那个人是来杀银霄的,几乎一瞬间就得手了。
他还是太弱小了,连危险接近都无法发现。
银霄看着他,知道卫小伍虽然年纪小,但却是府里正经的护卫,在府里听差没一个平庸的,打击是一回事,事情出了没能力处理好是一回事,还有陪他们上街,可能也会因此受罚。
银霄对他说:“小伍,今日是我考虑不周执意出去,也有突发的原因,责任不在你。”
小伍默默看了一眼银霄,没有说话。
狗蛋确实吓得不轻,一直抱着银霄不放,银霄只好跟他待在一起看书,讲故事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一会齐屿回来了,他大步走进来,大氅都没来得及解开,白九把狗蛋抱出去关上了门。
齐屿把人抱在怀里仔细看,他身上还带着一股寒气,他把手套解开,摸着那软白的脸问:“有没有受伤。”
他知道了,街上发生的事。
银霄摇头。
府里自然有暗卫,但今日竟然没有人跟着,只让那三个少年自己就跑出去了,别说银霄,就连狗蛋的身份都是不简单的。
齐屿几乎是气得发狂,策马回府,下马第一句话就是:“今日轮值的灰隼全部去领二十鞭子!打完让张远志过来回话!”
单光领命去了。
——
张志远带着鞭伤笔直地跪在堂前,旁边还跪着小伍,白九和单光站在一旁。
齐屿正坐靠椅上,他解了大氅,今日去巡营穿了软甲,黑色的牛皮有暗光。他把一条胳膊肘支到高背椅的扶手上,居高临下看着张远志冷冷地说:“说说吧,今天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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