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勒一直以为, 重点基地是一群动物研究专家聚集在一起,进行着高科技且普通人难以理解的各项试验。那个地方就这么点儿大,就算有动物, 也只有一丢丢而已。
可是张朝阳回来告诉他什么?!
基地里有狼!
“应该还有熊, 但到底是白化熊还是真的北极熊, 我还不能确定。”张朝阳想起第一天到研究所的偶遇事情。
“卧槽,还有熊!”
胡勒惊呆了, 为什么这些事情他一点都不知道, “我比你早进研究所一年,整整一年时间, 我特么一直以为重点基地也就那样儿!”
啊啊啊——
为什么全世界都知道, 就我什么也不清楚!
他觉得自己的情感受到一万点暴击,然后脑子在这一瞬忽然清晰, 这个锅肯定是他师父的错!
胡勒气呼呼去找胡新研, 想要讨个说法,他觉得对比二师伯对徒弟的用心, 自己师父真是把他放养了。
胡新研直接气笑了, “我对你还不够好?你是我徒弟又是我侄子,从你十五岁开始对动物感兴趣,我就在旁引导你, 你读大学那会儿, 别人还在学习课本上的知识,我就已经带你开始实践了。一毕业就进弧向研究所……你说我对你不够好?”
胡勒张了张嘴, 没话反驳。
的确, 作为叔叔,胡新研对自己的关爱那绝对是妥妥满值了,毫不夸张的说, 他觉得比起他爸妈,他叔对他更好。
可是作为师父——
胡勒小声嘟囔:“那你一直瞒着我,重点基地里那么多野生动物,里面的环境那么大,我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要不是张朝阳出来后告诉我,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骨子里呢。师伯是费尽心思给师兄找机会,借着去修复中心顺便让徒弟感受新世界,师父你倒好,不说就算了,还瞒的死死的,我……”
“你等等!”
胡新研突然打断,表情狐疑,“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师父,我没抱怨你的意思,我就随便叨叨,这不心里憋屈嘛。”
“不是你那些废话,你说你二师伯什么来着?”
胡勒心里一惊,师父不是吧,我随口念一下二师伯,你难道还要去告状?
“师父……”
“把话再说一遍!”
“哦,我说二师伯对师兄费尽心思,借着给狗送去修复中心……”
“好啊!合着坑挖在这儿呢!好你个何孟来,一天不坑我就浑身不舒坦是不是!”
胡新研骂骂咧咧去找何孟来理论,胡勒愣了下,预感到自己好像戳破了什么“阴谋”,紧张的赶紧溜。
他和张朝阳一起给哈士奇整理药物治疗的事情,顺便想观望下,自己师父和二师伯究竟会不会吵起来。
结果,他师父的影子是半个没见到,倒是他二师伯,笑眯眯回来了。
“胡勒啊,你在你师父那儿小日子过的不错嘛,这么得空闲。”
胡勒赶紧站起来,“师伯,是我自己偷懒,和我师父没关系,我那儿还有活儿呢,我现在就走。”
“来都来了,那就别走了。你就留下在我部门,以后和朝阳一个组,你们师兄弟互相帮助,一起努力成长嘛。”
“师伯……”胡勒眼皮子直跳,心中预感不妙。
果然,下一秒他二师伯直接就是一句,“我已经和你师父说好了,反正他也教不了你什么,不如就跟着我干。”
胡勒吓得魂飞魄散,这事情大大的不妙啊,之前他说要和大师伯一起出去,师父就气得半死,这回二师伯又来挖墙脚,那师父岂不是快要气死了?
不行,得赶紧回去看看。
胡勒找了个借口赶紧溜,一副猛兽在后追赶的慌张着急。
张朝阳欲言又止,却被何孟来安慰,“别担心,师父我有分寸,对待自己人绝不会损人利己的。”
但是利己的同时顺带利人,那就没问题了。
胡勒以为自己又把胡新研气着了,进去之前还特意买了一瓶枸杞菊花茶,准备给师父消消火。结果胡新研半点没有恼火,脸色再正常不过了。
这发展不太对啊?
“师父,我听师伯说,你答应把我调去他的部门工作?”胡勒小心翼翼问道。
胡新研“嗯”了声,“明天上班,你直接借调过去,归期不定。”
“师父,你不要我了?!”
这一回,胡勒是真的慌了,“师父!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我从始至终都是向着你的,别说是师伯,就是师公,那也绝对排在你之后……”
“行了别贫了,这事情是我和你二师伯共同商议的,正常工作调动,不掺杂私人感情。”
胡新研想起之前怒气冲冲到何孟来办公室的事情。
他气的牙痒痒,觉得自己又被二师兄给坑了,这人的小心思一套一套的,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结果对方直接反问:“你这么拘着胡勒,他就能在你眼皮子底下顺利成长了?小师弟啊小师弟,你不能因为过于关心就限制他的自由发展。”
“我那是为他好,他的心性一直不稳定,比不得澄澄稳重,也比不得朝阳踏实,就他那半吊子水平,才是最危险的。”胡新研不服气反驳。
何孟来却摇头,“我倒不这么觉得。胡勒虽然有些散漫,做事吊儿郎当的,但是他的确有天赋,脑子也灵活,给他足够的发展空间,一定能给你意外的惊喜。”
“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就是害怕他犯错么。可是师弟,你有没有想过,犯错其实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人一直不犯错。他们还年轻,有我们这些老的在后面给垫着,为什么就不能再进一步?我就和我徒弟说,‘有师父在,一定范围内的试错是允许的,我就是你最大的资本’。”
何孟来最后一句话语重心长,“师弟,你要清楚,人是在不断错误中成长起来的,人无完人,我们做不到永远正确。我们的经验永远只能给他们做参考,但是没有切身体会,他们永远不会懂得其中要点。”
胡新研当场怔愣住,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他这些年似乎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圈子,一直在里面弯弯绕绕的走不出来。却原来,是自己把问题想复杂化了?
胡勒是他的徒弟,又是他的侄子,他总希望给予这个孩子最好的,希望能为他规划一条最正确的、少走弯路的捷径,殊不知他主动去掉对方一路上的荆棘和尖石,反而是阻碍了孩子的成长。
胡勒缺少磨炼,不是在技术上,而是在心性上。说句难听点的,一旦遇到重大打击,他可能是最容易崩溃的那一个。
胡新研又想到金丝猴事件,因为其中一个猴格消失,这孩子就好几天闷闷不乐,甚至连工作都有些懈怠。反观张朝阳,即便再伤心难过,起码工作上是没有失误的。
是他保护的太好了啊——
胡新研心底重重一声叹,直接就把人赶出去了,趁早去他二师兄那儿锻炼心性去吧,傻白甜磨练成小腹黑,到时候跟着大师兄出门,也好放心。
胡新研忍不住骂骂咧咧,“二师兄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为了给自己徒弟铺路,想把人一并打包塞给大师兄,可真是煞费苦心。”
第二天,胡勒和张朝阳一同来上班,他的办公桌就安排在隔壁。
张朝阳准备先把哈士奇送去进行药物治疗,胡勒一听立马跟上,“那一起呗,回来了正好开会。”
他到现在还是有些懵的,不知道自己师父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而且二师伯是长辈,又不是特别熟,有些话真问不出口。
跟着张朝阳就对了,先把师兄攻略下,然后通过师兄这条线慢慢渗透,总能知道师父和师伯打的什么主意。
两人送完哈士奇,回去的路上一直在闲聊。
主要是胡勒在说,他很好奇接下去的工作内容是什么,“金丝猴的治疗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那我们接下来的研究,所里会提供什么动物?”
胡勒冲着眨眼,声音不自觉小了些,“我现在算是明白了,那些动物应该都是从重点基地调出来的,金丝猴也算珍贵物种了,你说里头还有哪些奇珍异兽?”
张朝阳不喜欢猜,只摇头说不知道。胡勒叹了声,说了句“没趣”,话题直接聊死了。
等两人回到部门,发现偌大的办公室空无一人,不仅如此,也迟迟不见何孟来叫开会。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温自鸣,胡勒赶紧问:“不是说要开会吗?我师伯人呢?还有你这是从哪儿过来,一个个怎么都不见踪影了。”
张朝阳也走上前,一脸表情询问。
温自鸣看着两个小年轻,也没想隐瞒,直接就说:“别提了,咱们的研究对象跑路了。”
“什么?”
“何医好不容易申请到的大熊猫,准备作为我们下一阶段的研究个体,结果凌晨三点,重点基地那边研究员再次巡查确认,发现那小家伙跑了!”
“大熊猫!咱们研究所竟然有大熊猫!”
胡勒激动坏了,“那它跑哪儿去了?咱们要不要马上报警搜查?”
温自鸣摇头,“那倒不用,研究所的外部警报声没有响,大熊猫应该还在所内,只是它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竟然跑出了重点基地,现在应该已经进入后山山林了。”
“咱们研究所后山起码五座山相连吧。”胡勒脱口而出。
温自鸣:“谁说不是呢,除了在岗工作的紧要人员,其他人都被派出去搜山找大熊猫了。哎我说,你们两个也别闲着,赶紧一起过去出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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