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阳在给角马止血,  然后进行坏死内脏切除,现场没有输血包和血压监测器,一切仅凭个人手法和经验。

    所幸有楚青这个老手在,  他就像个人行播报器,  实时告诉张朝阳角马各项数据大致情况。

    “切除后即刻用内脏快速修复液,不吝啬用量,  必须确保术后角马够重新生活,否则这个手术就是费!”

    楚青看出张朝阳犹豫,断开口,并教育道:“不想着多救,你做是,  每救治一匹角马,  就给它百分百生存率,  这才是你对它们最好帮助。动物不同于人类,残疾或者病弱,  几乎等于被宣判死亡。”

    张朝阳心头一震,  动作立刻麻溜起来,  他不敢犹豫,  只凭着自己最大力去救活它。

    “哎!有非洲狮,  非洲狮过来了!”高地上有人忽然大喊一声。

    张朝阳下意识抬头,没看清楚情况,  就被楚青大手一抓,整个头摁住。

    “看什么看,死不了,边上有魏晋他们,你只管继续。”楚青不允许手术过程中主刀医生分心,论在什么情况,  这都是绝对犯大忌。

    “兽医和人医一样,“病人”躺在你手术台上,那就是把命全权交给你,你作为主刀,没有天崩地裂情况,都必须只专注于手术,这是职业操守,也是道德底线。”

    楚青话说完,自己却是站起来,在旁边给张朝阳做防护,“你继续,我给你看着情况。”

    到底不放心,即便知道有七个人守着,非洲狮不可扑过来。可生命没有重来机会,他既然带着人出来,就必须把人好好带回去。

    张朝阳心里一瞬沉甸甸,他们所有人为了给他争取实操手术机会,付出实在太多了。

    尤其是魏晋和楚青,他们欠他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却为了让他安心,反顾站在危险对立面,他保护在最安全角落。

    唯有手术成功,才不辜负他们!

    张朝阳凭着一股信念,精神高度集中,原本一个小时手术,硬是让他提前完成了。

    麻醉剂药效快到了,张朝阳给角马做了特殊护理,确保对方即苏醒后逃走,也不会轻易发生感染。

    “大师伯,我处理好了。”张朝阳手术刀之类消毒收好,缓缓站起来。

    楚青闻声转头,上前检查术后伤口,又听了会儿角马心跳率,满意笑了。

    “过几分钟就醒,这边我让魏晋看着,你跟我去找下一个救治对象。”楚青看了眼天色,直接说道:“时间早,天黑前完成五场手术,第一天给你稍稍放宽求。”

    张朝阳连声说是,提着实验盒快速跟过去。

    夜幕降临时,张朝阳刚好完成第五场,看着五匹角马从半死不活到醒后站起,然后顺着河道成功渡过去,他内心情绪简直难以言说。

    更不用提那些轻微受伤被救治起来大量角马了。

    “大师伯,我们这边也结束了。”胡勒那边小组走过来汇合。

    楚青清点人数,然后带着团队重新上高地。

    此时有极少数游客没有撤离,看着走上来一行人,凑上前说话,“你们是当地救助站?简直太英勇了,你们竟然不害怕非洲狮,救治了好多角马!”

    胡勒准备接话,却被方澄拉住,对方冲着他摇头,然后跟紧队伍快速上车离开。

    关上门前,听到那些人因为得不到回应而骂骂咧咧。

    “方澄姐,为什么不和他们解释清楚?他们这骂人话太难听了。”胡勒气不过,自己明明做了好事儿,怎么被骂了呢?

    方澄却说道:“不必理会他们,留到最后不一定都是游客,其中可混有记者,我们行为在他们看来是异类,身在国外随时注意自己言行,别给大馆添麻烦。”

    谢君十分赞同,“这次小澄说得对,其实解释根本没必。游客就是看个热闹,过去也就算了,没人会特意继续关注我们。若是记者,你一开口,中他们下怀,你嫩着呢,到时候被怎么到沟里去都不知道。”

    大都是华人,在国外维护祖国荣誉是责任也是务,他们不允许因为自己言行不当,给国抹黑。

    “楚教授身份特殊,更不适合露面,我看明天起,改走另一条路比较好。”

    水域河道很宽,这边不行有另一边,那些游客和记者不敢贸然靠近非洲狮所在边缘带,可是他们并不害怕。

    张朝阳和胡勒在回驻扎点途中,又被好好上了一课。

    雇佣过来十个人没有回去,和他们一起随吃随住,吃倒是凑合,不过住地方?

    张朝阳瞧着他们自己几个帐篷,深深怀疑里面塞得下那么多人吗?

    结就是,这十个人各自打了个草甸子,席地躺在荒漠地上,靠着火堆睡着了。十个人自行分配人手值夜,也省去他们值守麻烦。

    “大师伯,这样好吗?”张朝阳看着随便躺着到处睡人,一时觉得尴尬。

    楚青浑不在意,“这有什么,我出钱他们出力,当交易,这是他们工作,别想太多。”

    晚饭后不多久,楚青就招呼大赶紧进帐篷睡觉,“接下来半个月有得忙,大早点休息,之后一天比一天累了。”

    张朝阳整个大脑处于极端兴奋状态,到现在脑子里清楚回忆起手术过程,他拿出笔记本写了术后总结,又忙活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躺下。

    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是头一沾枕头,眼皮立刻变得沉重起来,很快就意识模糊了。

    睡梦中,张朝阳整个人很不安稳,自己仿佛处于一片潮湿沼泽,两条腿出很大力,却依旧步履艰难。

    走着走着,就看到眼前沼泽渐渐变得湿润,而后那些黑色湿泥变成流淌血红色,逐渐朝着他脚下灌溉进来。

    沼泽地里慢慢浮现角马尸体,大片大片成堆出现,它们临死前哀嚎声不断充斥在他耳边。

    “救救我……救救我……”

    “人类,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

    “啊,好痛,我快死了,我不想死,啊——”

    一声尖锐刺耳声音在梦中刺破长空,张朝阳猛地睁开眼,从睡梦中骤然醒过来。

    他躺在睡垫上,眼睛睁着老大,看着黑暗环境急促喘气着。

    帐篷忽然被打开,楚青提着一个笼子笑呵呵走进来,一看人经醒了,干脆把灯光调亮。

    “瞧,我逮着了个什么,小东西挺横,叫声响亮很。”楚青把笼子放在地上,就摆在张朝阳附近。

    是一只黑足猫,它看到张朝阳,立刻往前扑过去,撕咬着铁笼发出刺耳叫声。

    就是这个声音!

    张朝阳这才恍然,原来睡梦中那一声恐怖尖叫,是这只黑足猫发出来,整一个就是他噩梦中高潮。

    “大师伯,你怎么抓到它?”

    张朝阳没了睡意,索性坐起来看眼前猫。小小一只,如同猎豹幼崽,凶狠程度不亚于猛兽。

    楚青从包里翻出来一块肉干,撕开包装,直接从上往下扔进笼子里,这才慢悠悠说道:“昨晚就做了陷阱,没想到挺机灵,没进来。今早出门前我改了装置,这不就入套了。”

    楚青低头端详着眼前黑足猫,越看越觉得喜欢,“啧!这玩意儿是带回去,放在研究所倒是不错。”

    “人类!坏种!”

    黑足猫撕咬着肉干,吃着楚青扔进来食物,却叫嚣着谩骂,“人类全部都是天生恶毒,想猎杀我,我一定会让你们好看!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屈服!”

    张朝阳听眉头皱起,对于楚青这样强行行为有些觉得别扭,“大师伯,它似乎不愿意,我们强行带走是不是不太好?”

    楚青“嗯”了声,说道:“看吧,不过这只黑足猫得带着继续南下,就算不带回国,也得送回它原本生活地。也不知道哪个好事从南非带到这里,我看附近也没母黑足猫,这只留在这地方,十有八九得断种。”

    黑足猫在笼子里张牙舞爪,即便身形娇小,依旧展示着强大“武力值”,试图吓退人类。

    可楚青完全不在意,取了些样本,很干脆就出去做研究了,帐篷里,只剩下张朝阳和它大眼瞪小眼。

    这个人类会说猫语,黑足猫立刻把视线落在张朝阳身上,收起它尖利爪子和锋利牙齿,摆出人类猫种温顺一面。

    “放我离开吧,你们东西经从我身上拿走了,求求你们,放我走吧。”

    黑足猫自己语气尽可伪装可怜,然后抬起前面两只爪子,合在一起,朝着人类方向拜。

    “真,求求你了,放我走,我马上离开这里,这个地盘归你们了。”

    张朝阳瞧着眼前神色中充满算计,却说着违心话黑足猫,只觉得违和感十足。他也算接触过许多猫咪种类,对它们表情有一定研究,这只黑足猫演技,太拙劣了。

    那眼神不时看向他脖子和脸颊,摆明了就是想发动攻击。

    他不知道楚青打算,但是他知道,大师伯不会辜残害猫咪,顶多做完研究后,把它放回南非,让它回到黑足猫原本生活地。

    “喂小伙!”

    张朝阳忽然俯身靠过去,吓得黑足猫立刻后退,本露出尖利牙齿,整个表情瞬间凶狠。

    张朝阳:“……你不用这样,我知道突然抓住你让你受委屈了,不过我也没办法,我大师伯那儿可稍稍研究你一下。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你没有生命危险,等研究结束,我们送你回乡,你原本生活地方应该在南非对吧?”

    黑足猫动作一滞,眼神却是不相信,人类话都是欺骗,它不就是这么被人类哄骗,从乡被带到这里吗?

    这些人类,又会把它带去更远地方吧?

    为什么?人类一旦产生兴趣,就会不顾它们意愿,强行带着它们背井离乡,而后兴趣不,就会毫不留情它们抛弃?

    明明,当初也没有问过它,是不是愿意……

    黑足猫似乎经预见了自己未来,它又被带走了,离开这个暂时熟悉地方,到更遥远陌生环境去。

    被研究,被玩弄,然后,又被抛弃。

    它也回不了了——

    一向坚强黑足猫,此时整只情绪低落,它不反抗,而是蜷缩成一团,躲在笼子里小角落。

    张朝阳看着不对劲,缓缓靠过去,就听到一声轻轻哽咽。

    猫咪脆弱呢喃着:“我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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