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判官脖颈间的红袖刀迟迟没有动静。
他的额头早已密布汗珠,也不知道是太阳晒的,还是即将面对死亡的煎熬所致。
终于,陈久举刀的手有了动作。
“不要!”
一旁的天鹰帮盗匪中,有一个女人发出绝望的呐喊声。
“让你的手下别鬼叫了。”
陈久将刀归鞘,掏了掏耳朵,有些不满。
女匪见没有脑海中鲜血喷射的画面, 不由的揉了揉眼睛,将眼角流出的泪水擦干。
太好了,判官没事。
她刚才只能看到判官的背身,还以为这个江南刀王收刀的动作是将自己的情郎给杀了,现在发现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连忙扑到了判官的怀中, 轻声缀泣着。
陈久没心情看他们你侬我侬, 他皱着眉头,在追命耳边嘱咐了几声, 随后在怀里掏出腰牌塞到他手上。
追命此时也没有了搞耍的心情,郑重的收好腰牌,随后上马掉转马头,朝龙门方向飞驰而去。
判官拍了拍怀中女匪的背,也是松了口气。
他不怕死,但也不想这么轻易的死。
“多谢无敌兄不杀之恩。”
“是我谢谢你才对。”
陈久将目光从追命远去的背影中收回,看向了判官,道出内心的疑惑。
“你既然是天鹰教的人,为何会在此劫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些蛇皮。
判官一脸认真的说出了在这里劫道的目的。
“天鹰教虽然因为一些原因从明教中拆分了出去,但也不是忘本之人,教主知道明教现在过得有些艰难,所以让我们在大漠里劫一些给元庭运送物资的奸人,抢来的物资就半卖半送,转手给明教,虽然是杯水车薪, 但能让元庭少一些物资的同时, 自家也可以得些好处。”
这个理由貌似有点道理, 但属实牵强。
陈久也懒得为此开辩论会。
他现在需要好好思考怎么化解元庭的阴谋。
说来也巧,这事和他找药的目的并不冲突,甚至还有些关系。
如果真有赵奶奶的存在,也省得他到处打听金刚门的信息了,要是把这个元庭郡主擒下来,不但能化解这次危机,还能趁机把黑玉断续膏弄到手。
这种一举两得的好事,他自然要挺身而出。
现在只要弄清元庭官兵有多少人,是谁主事就行了。
陈久翻身上马,招呼着判官带路。
“知道元庭伏兵的具体位置么,带我去看看。”
“啊?”
判官有点懵。
现在不是应该去找八大门派的人阐述即将到来的危机,让这些狗屎大侠们一起面对外敌么,去元人军队埋伏的地方是想怎样?
这个江南刀王不会是脑子犯抽,以为自己能解决那些元军兵马吧。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大宗师,也不可能在军阵的围攻之下存活。
他的想法没错。
普通人遇到武林高手确实只能引颈待戮,可元军并不是普通人,他们基本都有武艺在身,加上数量庞大,又有军阵加持, 一般的大宗师陷入其中,下场只能是含恨而亡,就算诸葛正我巅峰时期,想解决这种成建制的大部队也不太容易。
判官觉得陈久疯了。
“无敌兄,虽然你的名字里有无敌,但人都有力竭之时,如果陷入元军阵中,等同自寻死路,我觉得你可以用江南刀王的身份和八大门派的大侠们沟通一下,而不是逞匹夫之勇。”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就差明说你丫失心疯了,想死用不着这么麻烦,自己给自己脖子上抹一刀就行。
陈久很想给他脑门来上一拳。
净说些晦气话,要是小爷真被逮到了,就赖你这张乌鸦嘴。
没错,他真打算潜入元军中搞点事情。
别问他为什么这么莽。
八大门派里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用千户的身份去游说也没啥用,只会给他招惹麻烦。
锦衣卫可没啥好名声,用这个身份去办事,说不定一群大高手会嚷嚷着不要放走这个朝廷走狗,将他一顿群殴。
这回不赖本泽马,都踏马赖东厂。
曹正淳这个老阉人的名声在江湖上基本属于臭不可闻的状态,陈久敢保证,这个阉人要是敢独自在江湖上走动,绝对会被一群正义人士围殴。
之前说过,东厂和锦衣卫走的很近,这就导致了锦衣卫也是人嫌狗憎。
试问,一个锦衣卫,跑八大门派面前咋咋呼呼的,说你们除魔卫道的事情要缓缓,外面有元军在当黄雀,准备将你们和明教一窝端了。
谁会信一个锦衣卫?
这样做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一群大高手将他打成猪头,挂在房梁上做腊肉。
毕竟现在的和尚不是吃素的。
所以他想试试,能不能擒下可能存在的赵敏奶奶,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赵敏这个人,那抓个主事的军官也行。
不过他不是要无脑莽。
陈久对自己的身手也是有逼数的,现在他的战斗力打个萌新阶段的大宗师没什么问题,但要开无双在军阵中杀个七进七出,改名叫赵子龙都没用。
要是朱无视的马仔在这里该多好。
陈久突然就很想念上官海棠那个大胸弟。
和锦衣卫相比,护龙山庄的名声就好多了。
朱无视虽然背地里很龌龊,一手吸功大法吸干了八大派108人的内力,但明面上他却是个正派人士。
这哥们在民间的口碑极好,手下马仔上官海棠掌管的天下第一庄,又时不时的吸纳着江湖上的各种奇人异士,在这些人的牵绳下,护龙山庄和江湖人的关系一直都很融洽。
现在锦衣卫的身份不能用,诸葛正我淡出江湖数十载,他空口无凭,说自己是老丈人的关门弟子估计也没人信。
江南刀王的称号是他自封的,用这张名片更没用,只会被当做煞笔对待。
陈久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直接莽一把算了,而且他也做了后手,追命领着他的腰牌去了龙门千户所,到时候大军开动到边境,也能做个后盾。
至于这样做会不会成为两国开战的导火索,他不是很在意。
元人的手段都快摆到明面上了,还傻不愣登的蹲在家里等着对方打上门?
他刚抄了安世耿的老窝,那三万万的钱足够支撑好几次国战,那还怕个球。
正德要是敢因为这件事拿他问罪,陈久就敢直接找上朱无视或者王爷那个老阴逼,把这个废物弄下台,甚至提前让这哥们在太液池里落个水也不是不行。
就是这么豪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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