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绿油油的茶园内一片宁静,成片的茶地里看不见一个人影。陈霖桐和李舒航缓步走着茶地旁边的小路上。
陈霖桐停下脚步,弯腰查看着吐出新芽的茶树,一脸焦虑地说:“这些茶叶都该采摘了,如果再不采摘,很快就会变成老叶,这季茶就废了。”
李舒航神情沮丧,“茶厂都停下了,采摘了还不是扔掉。”
陈霖桐直起腰,摆摆手,无奈地说:“算了……大哥那边有消息了没有?”
李舒航点点头,“有,不过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大哥通过英国领馆的商务官员联系了伦敦那边,把三千箱茶用垃圾价抛售了,刚好把运费和在伦敦的仓储费补上,这次是血本无归,比汉口的经历还惨。”
陈霖桐巡视着大片的茶园,缓缓地说:“这个结果跟我猜想的差不多,看来跟洋行合作这条路是走不通,必须另外想办法。”
李舒航有气馁地摇摇头,“还能想什么办法,那四位股东都撤股了,加上这次赔的钱,资本已经减少了一半。”
陈霖桐注视着远方的群山,目光中流露出坚毅,“临来福州前,空明师父送给我三个字……”
“那三个字?”李舒航好奇地问。
“不要怕。”
“不要怕?”李舒航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陈霖桐点点头,“空明师父说咱们此次来福州肯定回遇到许多艰难险阻,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怕,所以绝对不能因为一次挫折就后退了,咱们如果放弃了,正好中了洋行的圈套。”
“这几天报纸连续刊登了咱们的茶在伦敦的遭遇,这帮混蛋是想把咱们搞臭。”
“我有种感觉,这件事不仅仅是宝利洋行所为,英国商会肯定在里面起了一定作用,至少是推波助澜。”
李舒航点点头,“嗯,很有可能,否则宝利洋行不会这么猖狂。”
陈霖桐突然停下脚步,盯着李舒航说:“三哥,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咱们得要找机会收拾这些混蛋,让他们知道中国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对,必须要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你有什么办法收拾他?”李舒航的劲头又被鼓动起来。
“我还没想到办法,走,回去好好地琢磨一下后面怎么干。”陈霖桐拉着李舒航往回走。
陈霖桐和李舒航刚走到茶厂大门口,一辆黑色的福特t型轿车疾驶过来,在俩人身边停下来。
车窗玻璃放下来,露出萧雅璇的笑脸,“两位大哥都在啊,省的我再去公司找李大哥。”
李舒航急忙问:“萧小姐找我有事?”
萧雅璇故作神秘说:“有人要见两位大哥,我是特意来接你们的。”
“是谁要见我们?”陈霖桐好奇地问。
“先上车,等见了面就知道了。”
陈霖桐好李舒航打开车门上了车,萧雅璇一踩油门,驾车飞快离开。
(2)
曹东升在茶庄后堂喝着茶,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态。
孙掌柜笑容满面走进来,对曹东升说:“少东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曹东升无精打采地瞥了孙掌柜一眼,“你能有什么好消息。”
“这次真的是好消息,少东家听了后保证能乐翻天。”
曹东升来了兴致,“呃,说来听听。”
“陈霖桐在福州栽了一个大跟头,这一次他是彻底完蛋了。”
曹东升立刻瞪大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孙掌柜绘声绘色地说:“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想自己出口茶叶,把好几万箱茶叶运到了英国,没想到洋人根本不买他的账,茶叶一点没卖出去,血本无归,陈霖桐一下子赔了个精光,恐怕连裤子都没了。”
“真的!?”曹东升惊喜地问,“你听谁说的?”
“一个从福州过来的茶商说的,福州的报纸早就登出来了,在那边都知道这件事。”
曹东升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叫起来,“太好了,真他娘的解气……”
曹东升情绪激动地站起来,兴奋地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突然停下脚步,对孙掌柜说:“打发伙计去各个茶庄茶园撒布这个消息,让安溪的所有人都知道陈霖桐栽了。”
“好,我这就去……”
孙掌柜刚要走,曹东升又叮嘱道:“专门安排一个人去奇卿村,逢人就说,一定要把陈霖桐搞臭。”
“好嘞。”孙掌柜乐呵呵地离开。
(3)
英国商会办公室内,伯纳德端着酒杯与查理金轻轻碰了一下酒杯,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为咱们的胜利干杯。”
“为会长阁下的英明决策干杯。”
俩人举起杯一饮而尽。
查理金兴致勃勃地说:“这一次应该能彻底摧毁这些中国人的愚蠢念头。”
伯纳德微微摇了摇头,“不,你还不了解这些东方人,他们不会轻易认输。”
查理金傲慢地说:“不认输又能怎么样?现在是我们控制着整个世界的茶叶市场,我不相信几个东亚病夫能与我们大英帝国抗衡。”
“中国古代有位叫老子的智者曾经说过,祸莫大于轻敌。千万不要小看他们,在他们的理念中信奉老子的弱之胜强,柔之胜刚。”
“好吧,那以后多注意他们的动向。”
伯纳德沉思片刻,对查理金说:“最好能收买他们身边的人来为我们服务,对了,你那个女雇员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请假了,这段时间一直没来洋行。”
“女人如果能利用好,就是最厉害的武器,最好把她找回来。”
查理金点头道:“好,回去我就安排人把她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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