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保田奈绪子的手臂在逐渐好转, 本来她就谨遵医嘱,又有琴酒体贴细心的照顾,等到石膏拆下来后, 骨折的痕迹已经不存在了。
“医生说现在恢复得很好,骨头已经正了,不过因为之前打了石膏、限制活动, 手臂肌肉还有些僵硬, 需要配合服药做康复训练。”从医院里回来的久保田奈绪子在向佐佐木葵汇报情况。
这段时间她各种不便, 店里的重心都是小葵负责的, 也没有出什么差错, 井然有序,把店照顾得很好。
“那挺好的。”佐佐木葵按照过去久保田奈绪子做的那样处理花叶, 本来她就是奈绪子的学生, 又得到了对方深层次的教导, 做这些事情是应该的。
奈绪子就这样看着她有模有样地将花枝上多余的刺跟叶子去掉, 摘除颜色枯败、有碍观瞻的花瓣,修剪过长的茎跟分枝,为接下来的工作做铺垫。
原先技艺生涩的女孩, 现在也快能够独当一面了。
就差一个尝试的机会, 将她掌握的高级技巧,跟现实生活里的应用,灵活生动地联系起来。
于是久保田奈绪子开口:“早川太太跟我说,她土曜日下午有个茶话会,需要搭配一些花景。”
早川太太是一位社长夫人,她开的茶话会自然也是同等级别的人才能够参加的, 对艺术的要求更高。不能在同行之间堕了面子。
所以是一个高要求的单子, 做得好自然备受好评, 做的不好也会影响到顾客自身对店家的信赖。
但这还没到不容试错的、最顶级的那一类单子,所以久保田奈绪子才可以用自己跟早川太太的交情,匀出这个单子给佐佐木葵,作为小葵向上跨越的第一个尝试。
“我跟她说好了,让你试试。”奈绪子摸着佐佐木葵柔软的黑发,目光柔软成一条河。这个女孩之前有过不幸,但好在一切都在好转。
她也是时候给她安好铺垫,让她继续向上攀升。
“老师?”佐佐木葵震惊了,“让我来真的可以吗?我、我现在的技术还不成熟,怕做不出客户想要的效果,会堕了店长打出来的名声。”
要知道这家店有现在的规模,全靠久保田奈绪子的手艺!她的风格在当代是比较少见的,迎合了业内外的喜好,很多老客户都是相信她的手艺,才愿意给源源不断的单子,但那样的单子数量有限,特定时间之下又拖延不得。
等久保田奈绪子手臂受伤之后,他们就选了其他的花艺师。
虽然还有时不时的电话慰问,字里言间都在担心,但是从来不提把那样的工作挪到佐佐木葵一个半路冒出来、没有作品的新生代身上。
这次能有这个机会,想必是久保田奈绪子用了自己的人情。这样的人情用一个就少一个,就她现在的水平,哪里值得老师这么做?
久保田奈绪子按着她的肩膀,目光坚韧而不失温柔:“别担心,我相信你可以的。你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学生,又勤恳耐劳能接受煎熬,所有花艺需要用到的专业技巧都掌握得很扎实。虽然是人生的第一次尝试,但有前期的技术跟自己的想法在,总能成功的。”
“人不能因为一时的不自信而不敢去尝试自己本应该尝试的内容。就算不是这一次,也会是下一次,你要对自己有多一些的信心。”久保田奈绪子安抚她说道,“再不然,也还有我呢,我会在边上陪着你的。”
“……好。”佐佐木葵稍微放松下来一些,但实际上还是很紧张。虽然这阵子她工作做得不错,但这都是一些普通的工艺,还没有尝试过高阶的水平,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区别。
人在面对自己陌生的事物时,总是会觉得恐惧。
不过只要想到有老师在旁边陪伴,佐佐木葵就觉得摆在眼前的巨大挑战变得不再那么可怕。
“老师你跟我说说早川太太的要求跟过去给她的作品风格。”佐佐木葵的手心冒着汗,思路倒是很清晰,“还有这次茶话会的主题……如果能知道这点的话,对花艺的表现很有帮助。”
至于往期作品,别的花艺师她不是很清楚,但是久保田奈绪子的话,会把过去的作品都拍照或者摄像记录下来
一方面是用做备份,留下自己成长的痕迹;另一方面也是想常看常新,通过不同时期作品的观摩,来揣测出自己当时的心情,并且做出一个提升。
是很有帮助的方式。
“早川太太的话,要求比较朴素,偏爱百合这一种植物,因为她的名字就带着百合……”久保田奈绪子抽出几本记录着自己作品的相册给佐佐木葵做解析,上面记载着时间、要求,跟自己的一些想法,还有写在便利贴上面的、不同时候对作品的赏析,站在看客跟花艺师两个身份,做出不同的评价。
这都是弥足珍贵的经验,也只有佐佐木葵这样的学生,才有机会窥见这位老师功成名就之下的煞费苦心。
没有谁的成功是白来的,谁的成功都需要努力跟拼搏。
奈绪子这边在教导学生,琴酒那边也在抓紧时间跟组织打电话。
当然不是那个被外界势力渗入、漏得跟是孩子一样的黑衣组织,而是他真正工作的地方。
“gin,你之前让我查的内容,我这边已经查到了。”电话那边伴随着咔咔嗒嗒一通快敲键盘的声音,说话者的语气逐渐低迷、喑哑,透露着一种猎杀者即将捕捉到猎物的刺激快丨感,“确实没有一个叫做‘江户川柯南’的、约莫七八岁的小学生的出境记录。
“不过我按照你的意思查了‘毛利兰’跟‘毛利小五郎’两个人的出境记录时,发现跟他们去往伦敦航班差不多时间的另一架航班上,出现了‘工藤新一’这个名字。”
“然后是这段视频——”
那边应该是发了段视频过来,不过琴酒现在在打电话,没办法、也不方便实时查看,只能等到之后再说。
“这是在伦敦举行的温布尔顿网球公开赛决赛的视频,你注意看那个中途出现、自称是‘福尔摩斯的徒弟’、吸引了场上草地女王米奈芭跟观众注意力的小男生,跟你之前发给我的‘江户川柯南’的信息完全相同。”
“这就说明,在日本没有官方出境记录的情况下,‘江户川柯南’,一个只有七岁的小男孩,出现在了英国伦敦的比赛场上。”
这显然是不符合常识的!
就算日本本国国内飞机飞行不需要检查身份证明,但是出国还是需要的。小学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要么这是一个疑案,要么还有另外的隐情。
“然后是‘工藤新一’,这个人在伦敦出现的地方不多,出去机场之外,就是大本钟。偏偏‘江户川柯南’也在大本钟这个位置出现过,并且‘工藤新一’出现的时候,‘江户川柯南’是没有露面的,反过来也同样成立。”
英国的监控业是很发达的,发达到什么地步呢?
就是你在超市货架买瓶饮料,它都能通过货架之间的监控看到饮料瓶上显示的生产日期。
所以通过密密麻麻的监控,他们可以查到很多信息。毕竟大家都是“五眼联盟”的人,消息共享是很正常的。
而且他们想要看英国的消息,英国是没有能力阻止他们的。
琴酒的眉头突然皱了一下:“你说他们没有同时出现过?”
这跟他先前的猜测有歧义!
在他的推测里,“江户川柯南”跟“工藤新一”,属于彼此有联系的两个人,那么这两人是能够同时出现的。
结果他们都想去了大本钟,都没有一起出现过,这不符合他的预期!
“是的,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他们两个确实没有同时出现过。”电话那头的男人说道,“而且最诡异的地方,在于他们都进入过同一个电话亭,不过先进去的是‘江户川柯南’,先出来的是‘工藤新一’。那座电话亭上次接到过投诉,所以内部没有装监控,我能看到的信息止步于此。”
但是即便到这里就为止,这也是巨大的信息量。因为截止到三天之后,他都没有看到“江户川柯南”出来,与此同时,温布尔顿网球赛的公开赛也只在这三天之间,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同样的规则可以放到“工藤新一”身上,之前往前拨到三天之前,完全没有“工藤新一”进入电话亭的痕迹,并且这会儿他还没到伦敦。
这已经不是离谱能够说明的了,简直就是离谱到家了!如果这都不能说明问题,那就只能证明魔法真的存在!
“除去这几个重点之外,还有一个地方值得关注。就是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工藤新一’生理上的父亲那段时间也在伦敦。他跟他的妻子购买了温布尔顿网球公开赛所有方向的门票,最终送给了‘江户川柯南’,让那孩子得以抓到真丨凶。”
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很震惊,如果说一开始抱着玩笑的心态,那么随着线索的累加,他的世界观已经颠覆。
“最开始我以为是侦探之间的惺惺相惜,毕竟很多搞推理的,都喜欢英国的福尔摩斯先生。‘江户川柯南’既然自称是‘福尔摩斯的弟子’,就很容易招来同类的喜欢。”男人的声音随着话锋一转,从一开始的调侃变为严肃,好像突然作直了身体,“但是我让留在伦敦的部员查访了当时在球场工作的工作人员,发现有一位说,‘工藤有希子’,也就是‘工藤优作’的妻子,‘工藤新一’生理上的母亲,曾经对着‘江户川柯南’喊过一声类似‘新酱’的声音。”
“我从日语的发声推断,她喊的应该是‘工藤新一’的小名,类似于之前很火的动漫,《蜡笔小新》里面称呼主角‘野原新之助’的小新。”
“也就是说——”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这句话好像发生了重音,隔着遥远的时区与空间,在不同的人心里同时念出,“一切就如福尔摩斯先生说的那样,‘江户川柯南’跟‘工藤新一’这两个年龄不同的形象,背地里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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