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直在捣鼓火凤凰,化出火蟒的时间太短,慕初黎根就本来得及仔细看,只觉得既然造出了火系灵兽,那喷出来的自然就是火焰。
结果给她来了这么一出bug。
然而瞧着被整蒙了谢是和仍旧笑而不语的谢沉翊,慕初黎将bug就bug,指着大蟒接小蟒接小小蟒:“此谓一辈又一辈,薪火相传,万世不尽。”
谢是:?
谢是:我咋觉得你在临场胡诌?
但还是忍不住鼓了鼓掌,对慕初黎竖起了大拇指。
明明中午的时候,慕初黎还只能把火分开再聚集,没想到短短的一个下午,居然就能玩出这么多的花样。
那边的慕初黎毫不谦虚地向他回了个大拇指后,又琢磨了一下,引渡灵力注入火蟒,那体型殊异跟祖孙三代似的火蟒齐齐张口,瞬间三道火柱齐齐喷出!
慕初黎一笑,抬手按在自己心口位置上——
从心所欲。
她之前修炼术法时,目的性太强,功利性太重,所以学焱火术那会儿就想着能把火给引出来,烤地瓜那会儿就把地瓜烤熟,丝毫不曾多想。
往好听了说是一丝不苟,往难听了说是脑瓜发死,连个举一反三都不会。
所以才一直局限其中,不得法门。
至于“不为心所役”——
便见那三只看到自己可以吐火登时大喜的憨憨,摇头摆尾,朝天喷喷,朝地喷喷,看也不看眼前都有什么,大嘴一张,一口火直接喷了过去!
火焰之下的慕初黎:“……”
“住口!住口!不准再喷了!”兵荒马乱中慕初黎大喊,“再喷我给你们挨个烧烤!现场有火,就地取材!听到没有!!!”
……
在慕初黎和谢是一个骑着火蟒不让动,一个掐着脑袋“砰砰”往下压时,冷不丁一阵倾盆大雨兜头而下,将周身的火焰瞬间浇灭。
也将火焰正中的慕初黎和谢是浇了个落汤鸡。
慕初黎:“……”
慕初黎:“阿嚏!”
“这是在表演杂技喷火?”耳边适时传来一道略带讥嘲的声音,“用不用再来个胸口碎大石?”
慕初黎寻声抬眼,不出意外看到半空之上,炽匀御剑而立。
这人明明好心帮她灭火,偏偏狗嘴吐不出象牙,只会招人嫌。
“你胸口搁块石头我保准帮你碎。”谢是拧着衣袍上的水珠,狠狠瞪过炽匀一眼。
炽匀回瞪:“修习灵力多年,竟连自己化出的灵兽灵火都操控不住,当真出息!”
谢是再瞪:“也比某人终其一生只能是个筑基修为,就算五灵术法修习地再精深再透彻也无法突破的好!”
两人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你瞪我我瞪你,目光炯炯简直要喷出火来了。
慕初黎:“……”
结果她这个真正化出火蟒的人,反而在置身事外。
眼瞅着两人再瞪下去下一秒怕是就要掐起来了,慕初黎急忙出声打断僵局:“炽匀仙友特意造访,是有何事?”
一语落下,炽匀沉默片刻,这才转眼望向谢沉翊:“……谢三公子的阵法,可否有修补根基,再塑丹田之能?”
谢沉翊没与他打太极:“确有一阵。”
炽匀一叹,似是释然,似是欣喜:“那就好。”
继而二话不说,这个惯来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刺儿头,自剑上跃下后,竟然一撩袍角,对着谢沉翊直直跪了下去!
“我恳求谢公子,以阵法为我们修补根基,让我与兄长可以突破筑基修为。”
顿了一顿,他又补充:“我愿意改邪归正,但行好事,惩恶扬善……作为报答,此生此世,愿意为谢公子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炽匀压下性格中的桀骜,低下头,一字一字诚恳道,“只求谢公子高抬贵手,既往不咎,助我和兄长一臂之力。”
谢沉翊低眼望着半跪在身前的人,良久之后,才慢慢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他笑了一笑,缓声道,“若我只愿修复你们一人根基,并要求另一人废除修为,只得以凡人之身过活……你还是愿意?”
“那便请谢公子为兄长修复。”炽匀毫无迟疑,“我愿意费尽一身修为。”
一旁的谢是微怔:“你对你哥……还真是推心置腹。”
炽匀难得没有辩驳,反而短暂失神了一下,最后居然自豪一笑:“得兄如此,是我三生之幸。”
谢沉翊没有为难他,只交代了一句阵法布置颇为困难,需要三日。
谢沉翊凝望炽匀,“三日之期,希望一切顺利。”
……
然而老天像是偏要与炽匀不对付。
说着希望三天之期一切顺利,然而刚到次日便出了事宜。
其实真正的异常,早在三五日之前便呈现了出来。然而开始只是有几名村民嗜睡,无精打采,因为再无其它特意表现出什么大的症状,始终未曾引起太多注意。
等到慕初黎几人真正察觉异常时,村中已经有十余名百姓长睡不醒,小半数百姓出现瞌睡的症状。
仔细探过百姓症状后,慕初黎却是忍不住眉心一蹙。
这种症状,并非患病所致……而是魂魄有种被什么东西吸走精气的感觉,魂魄不济,肉-体难以支撑,自然会困顿非常。
只是……为何会有魂魄被吸走的情况?
慕初黎心下思量着也不知道谢沉翊能不能看出些什么,然而还没去寻人,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好哇!我就知道你丫贼心不死想要报复!百姓昏睡都是你搞的鬼!这次被我抓住,看你还想怎么狡辩!”
屋外,谢是和炽匀站在院中,身侧正睡倒着一名村民。
谢是一见慕初黎,立刻指着炽匀炮仗似的开始倒字:“三小姐,我抓到让百姓昏睡过去的凶手了,就是这个炽匀!我刚才亲眼看见他手一抬,那百姓就睡过去了!”
炽匀像是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辩驳,然而最后只是哼了一声,撇开脸。
慕初黎微扬眉梢:“炽匀道友不解释些什么?”
“我解释你们便会信?”炽匀冷笑一声,“你们既然认定是我做的,我又何必多费口舌,自讨没趣?”
“你以为我们都像你一样,平白无故污人清白?”谢是不甘示弱,嗤笑出声,“连替自己解释都不解释,自己尚且不为自己争取清白的机会,他人又为何会相信你?!”
炽匀沉默片刻:“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走到村民的身边,他就突然晕倒了。”
那边的谢是哼声一笑。
“既然你说不是你做的,那拿出证据来啊。”谢是双手一抄,“光解释有什么用,嘴上说说谁不会。”
炽匀不发一语,转身离开。
慕初黎却是瞧过谢是一眼。
“怎么?”谢是一撇鼻头,得意一笑,“三小姐是在佩服我这激将法吗?”
慕初黎一笑,应了:“对呀。”
谢是看似处处和炽匀针锋相对,但话语中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一步一步引导着炽匀为了明自己的清白,主动去查百姓昏睡的缘由。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若是直言让炽匀帮忙一起查,炽匀定会不屑一顾,如今倒是水到渠成了。
还以为谢是只是瞧着炽匀不顺眼,想要单纯找事膈应他。
“炽匀身上有谶言偈,无法伤人,此事断然不是他所为。”谢是哼哼一笑:“怎么样,甘拜下风了吧。”
慕初黎十分捧场:“甘拜下风。”
然而根本不待炽匀把自己的清白证明个所以然,不少百姓便同样撞见有炽匀在场时,对面的人突然昏睡过去。
一来二去,百姓自然也对炽匀生出几分怀疑,暗中指指点点,绕路而行。
更是有一些孩童偷偷躲在暗处,趁着炽匀不注意,往他身上丢烂菜叶臭鸡蛋之类,又扮着鬼脸唤他“妖怪”。
这些熊孩子又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在被炽匀冷冷瞟过一眼后,一个个脑袋一缩,灰头土脸地寻着墙角偷溜离去。
在炽匀再一次将孩童赶走,又俯下脸,面无表情拨下衣角的臭鸡蛋时,对面不远处的墙后,炽诚静静凝望。
身后忽而渐起脚步声。
炽诚转脸去看。
少年缓步而来,凌然独立,背对日光,眉眼精致,气质清雅温润,一笑便让人如沐春风,让人止不住地生出欢喜。
便算炽诚瞧过谢沉翊不知多少次,也不得不承认,这人姿容气韵,当真是老天独一无二的钟爱。
谢沉翊望了眼墙外炽匀腌臜的衣角,又望过这位兄长,笑了一笑:“谶言偈在身,便算被人污蔑,亦是打不能还手骂不可还口……似是有些苛刻了。”
“多年磋磨,炽匀煞气太重,本就该磨砺一番。”炽诚摇摇头,顿了顿又道:“何况,成大事者,本就当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
“谶言偈之用,当趋使炽匀向善,而非让其成只拔牙虎兽,由人打骂。”谢沉翊笑了笑,“我倒是知晓一法,可以容炽匀适当伤人,而不受谶言偈所累。”
炽诚抬眸。
少年继续开口,面容温润无害:“起码能暂缓谶言偈的效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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