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慕南绮从哪里拎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湘栀”?

    慕初黎皱皱眉,回想着今早发生的事宜,抬手从发上取下那只早晨被“湘栀”别上的发簪。

    簪子看不出材质,似木似玉,触手温凉,造型也很是质朴,只在顶端镂了些纹路,有粗有细,整体看上去,像是一只……狗?

    狗?

    脑中电光火石,慕初黎一拍脑袋。

    不对,是狐狸!

    她想起来了,那晚被司空泉缠住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屋顶替慕九辞传话的,不就是一只九尾狐?

    可那只九尾狐当时明明是替她解了围,如今又为何引她受戒王鞭?

    而九尾狐又与慕南绮有什么关系?

    她又旁敲侧击地向湘栀问着慕南绮的一些情况,奈何湘栀大抵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主儿,得到的都是一些慕初黎早便知晓的事。

    许是鞭伤太重身子虚弱,又许是湘栀在旁的絮叨太过催眠,疼痛渐缓,慕初黎脑袋一歪,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有伤在身,慕初黎昏昏沉沉,一觉醒来时已入了夜。

    她唤来守在外间的湘栀,询问了一番,才知晓如今已是第二日夜晚。

    戒王鞭毕竟不是凡物,两鞭落下,居然让她昏迷了整整一天半。

    怪不得她只觉得饥肠辘辘。

    湘栀下去为她准备宵夜。

    慕初黎忍住后背的鞭伤,慢慢坐起身。

    皮肉伤到还好,她昏迷期间,慕九辞又特意让大夫看过,因为湘栀处理的妥帖,如今除了还有些疼,伤口无甚大碍。

    只是原本灵力充沛的丹田,如今空落的不成样子。虽然因为抟盛骨在身,便是沉睡身体亦会自动汲取灵力,但比之最初,还是差得远。

    ……再者便是谢沉翊的情况。

    湘栀说,昨日慕九辞的确是往西苑的著柳轩去了。今早时,谢非前来道谢,顺便告知谢沉翊已经转醒。

    只是对于谢沉翊到底恢复的如何,是否有其他异常,而慕九辞昨日又具体做了什么,谢非本就是个话少的,自然也没细说。

    慕初黎叹了口气,又慢慢活动了下肩膀。

    湘栀不知给她敷的什么伤药,十分奏效,后背的疼痛缓解了不少,她试着下地走了几步,倒还能适应,但站的久了会儿就不行了,所以根本没法去找谢沉翊。

    偏偏她醒的时机也不对,夜晚时分,想要找人去著柳轩询问也不便。

    ……那能不能找个非人的东西询问?

    慕初黎从床上探出身子,在地面上点了一点,一朵噬人花摇摆着花托和叶子,摇摇晃晃地长到了半尺左右高。

    然后打量着噬人花,询问:“能认路吧?”

    便见小噬人花抖抖花枝,往前晃了几步。

    意思是管他认不认,把慕王府翻一边总能找到谢沉翊。

    慕初黎放心了,开始下派任务:“去趟著柳轩,帮我瞧瞧谢沉翊的状况……如果能把谢是或者谢非叫过来一个,让我仔细问问情况那就更好啦。”

    小噬人花晃着花叶比了个“ok”的姿势,然后摇摇摆摆往门口移。

    眼看着它走了地毯,过了帘栊,就要往外间而去,半空里突然探出一只修长的手,捏着噬人花的两片叶子,将它拎了起来。

    檀紫华袍的身影随之迈了进来。

    小噬人花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小猫,僵着叶子一动不动,与趴在床上的慕初黎差别不大。

    慕初黎:“……”

    就有种上课和小男朋友传纸条,被老师抓到的感觉。

    “哥……”慕初黎唤了一声,隐约觉得慕九辞守在这里,除了关心她的伤势,应该还有别的缘由。

    尤其是,在她昏迷期间,慕九辞还特意去见过谢沉翊。

    便听到慕九辞开口。

    “我已修书一封,准备明早便派人送往端王府。”他摸了摸垂着脑袋的噬人花,“退了你与谢沉翊的婚事。”

    慕初黎霍然抬眸:“我……”

    “你本就身负抟盛,如何护得住他?”

    慕初黎一怔,一时沉默。

    说到底,慕九辞之所以退了婚约,归根结底并不是谢沉翊身负夭骨,而是她的抟盛骨。

    一个本就怀璧其罪自身难保的她,还妄想再去保护谢沉翊,无异于痴人说梦。便是她作为长姐,遇到一个有着如此境况的幺妹,也可能会做出同慕九辞一样的选择。

    毕竟,如果不自量力执意作为,到最后怕是不仅护不了谢沉翊,还可能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是她力有不逮。

    “山石崩在眼前,有能力撑得住才毅然挡在他人身前,是勇士,是智者。没有能力撑住却硬要挡在他人身前,不仅护不住其他人,反而还会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那是愚人,是死脑筋。”

    慕九辞低眸望着她。

    “孰善孰劣,你当有选择。”

    慕初黎低下眼,抿唇不语。

    许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慕九辞将手中的噬人花拎在床脚坐住,方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叹声道:“兄长知你良善……然谢沉翊亦非可欺之人,阵法造诣又极其深厚,便算白衣之身,自保也是绰绰有余。”

    甚至,必要时候可护得住慕初黎。

    他不动声色地垂眼,望着慕初黎的后背。

    那两戒鞭完全在他意料之外,若非谢沉翊留有后手,慕初黎丹田必废。

    彼时他也好奇过,谢沉翊莫非有什么未卜先知之能,才能预料到那两戒鞭,直到他向谢沉翊到了声些,又开门见山询问了一番,方知谢沉翊留在慕初黎身上的庇护,其实是特意防备炽匀炽诚二兄弟。

    人皆有七情六欲,炽匀因父母之死耿耿于怀长达百年之久,炽诚不仅不记仇恨,甚至反助黑白棋村百姓解决病痛,太过圣人。

    倒并非这世上没有圣人,譬如李疏之就算其中之一,但事出反常可能有妖,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提防一些无甚大碍。

    所以,便算那日在黑白棋村广场,赵老一斧落下时,阿芊没有推开慕初黎,慕初黎也不会因此受伤太重。

    孰料兜兜转转,却是替慕初黎挡了戒王鞭的一劫。

    慕九辞犹是记得,说到此处时,明明应当和帝京王侯儿郎一般轻狂恣意的少年,眸光却是坦荡平和,宠辱不惊。

    龙非池中物。

    小妹陪在他身旁,兴许能获得不一样的际遇,甚至扶摇直上,一冲九天,但这一路必定也会坎坷波折,一着不慎,便会摔落深渊,乃至万劫不复。

    为父为兄,宁愿她一生碌庸无为,也不愿她冒险至此。

    但这些话他不必说,便让小妹觉得是她护不住谢沉翊,甚至可能拖累于他,便够了。

    慕初黎抿着唇角仍在沉默,慕九辞知她心中挣扎,也未逼迫,刚要安抚一句“有伤在身好好休息”,就见面前的姑娘抬起眼睛,耐心询问。

    “可我不陪在谢沉翊身边,便不会有人觊觎我的抟盛骨?还是谢沉翊便可摆脱夭骨?”她摇摇头,“都不可能啊。”

    甚至从反面来说,她这个穿书的也了解剧情的作者,在某种意义上,可以寻得更多的捷径,帮助自己修炼抟盛,也帮助谢沉翊摆脱夭骨困扰。

    慕初黎慢慢叹了口气。

    她既身负抟盛,便注定要与腥风血雨相伴,而长路慢慢,也只能披荆斩棘,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让自己爬上峰顶,在他人不轨时,一剑震烁九天,不惧世间蝇营狗苟。

    这不是靠着被他人庇护或自己躲避能成就的。

    “我知和谢沉翊在一处,彼此都会捉襟见肘,朝不保夕。但还没开始就要退缩……”她抬眼凝视着慕九辞,“兄长修炼抟盛骨时,不也预见了他日的坎坷波折?难道兄长也退缩瞒下抟盛的存在,祈求一个安慰的余生?”

    生而在世,谁人能做到事事在料算无遗策,大多是靠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魄力和勇气。

    “总要让我试一下。”慕初黎望入他的眼睛,“就算失败,起码不会后悔。”

    此事非关情爱之事,而是同病相怜之苦。

    慕九辞久久望着她,一语未发。

    慕初黎被他盯得心下忐忑,勉强压住目光才没因为心慌而乱动。

    虽然她话说的看起来头头是道,但心里根本没多少底气,毕竟再怎么有道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端看慕九辞愿不愿意。

    “时间是最好的药。”慕九辞突然开口,“可以让你忘记一切,包括曾经的陪伴,守护,甚至是生死相托。”

    慕初黎霍然抬头。

    “府中有一宝,名唤山河图,山河万端尽在图中。待你伤势好转,我会将你送入图中受诸般磨砺,等他日你离开山河图,当有自保之力。”顿了顿,又道,“到那时,也会忘了谢沉翊。”

    话落,他长袖挥落,结界自生,将这一方居室困囿其中。

    “好好休息。”

    直到慕九辞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屋中,慕初黎也没来得及提出抗议。

    她操控着噬人花往门口挪,果然刚刚触到门槛,整个花就被弹了回来。往窗口挪,得到的也是同一个结果。

    慕初黎:“……”

    这人怎么是个不讲道理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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