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嫁祸
眼见着杨悬与她选了同样的藏身之处,沉碧只觉得五雷轰顶。她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可是还是和不请自来的杨悬撞了个满怀。
沉碧怕惊着杨悬,暴露两人的藏身之地,连忙低声提醒,“公子与妾身还真是有缘。”
杨悬看到沉碧,先是一惊,随即莞尔,“早听说有人送给雷万均一位绝色美人,弄了半天竟是一位索命无常。”
沉碧满脸堆笑地嗔道,“上一次公子看到妾身,还夸妾身是仙子,不过几日的光景,就变成了丑陋的无常,妾身当真伤心。”
杨悬见沉碧衣不蔽体,十分好心地褪下身后的大氅,将沉碧娇小的身躯裹了个严实,然后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若是无常都如仙子这般貌美,世人俱不畏死也。”
此时雷千霆已带着一行人等踹开了房门,闯进屋内,一眼看见躺在床榻上全无半点声息的雷万均,连忙凑上前去,他颤抖着手探向雷万均的鼻息,不禁嚎啕大哭。
跟在雷千霆身后一干人等见门主已死,少门主只顾着哭泣,一时也没了主意,只余六神无主之份。
此时自然无人注意到躲在拔步床后的杨悬与沉碧二人,沉碧略松了一口气,方才杨悬为她披衣,沉碧心中感念,刚要对着身后之人道声谢,却不想杨悬已从背后伸出双手,将她牢牢地锁在怀中。杨悬将她的两只纤纤玉手,牢牢地包裹在手中,另一只手已从她的衣襟下摆处伸了进去,暧昧地摩挲着。
“仙子这么柔弱的身体,出手却如此狠辣,雷万均那么一个彪形大汉,竟然就是被这么一双纤弱的手生生地拧断了脖子。”
沉碧显然受不了杨悬如此挑逗,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杨悬见状,声音中带了几分笑意,手上的动作也愈加放肆,“啧啧,这么精致的身体,仙子大方得很,说送出去也就送出去了。”
杨悬凑到沉碧耳畔,将声音压得仿若叹息,“雷万均那个老货刚刚碰你了么?”
“这儿?还是这儿?”杨悬的手暧昧地滑过沉碧光润平坦的小腹,探向她温香柔软的□□。
沉碧又羞又气,方才的那一点感念之情瞬间消失殆尽。她想与其被杨悬如此轻薄,她宁愿与他同归于尽。
于是她张口便喊。杨悬显然没有料到沉碧会鱼死网破,待到觉察到她的动作,急忙去捂她的嘴时,却早已慢了一拍。沉碧的喊叫声从杨悬的指缝之间溢出,变为唔唔的□□声。
这声音恰到好处,足以让房中惠金门的一干人等觉察到他们的存在,若是运气好的话,她能嫁祸给杨悬,逃出生天也未可知。
雷千霆听到声音,猛然醒觉,抽中腰间的长剑,循着声音,喝道,“什么人,出来。
杨悬垂头看了怀中的女孩一眼,雷万均被人以极狠辣的手法拧断了脖子,而她却如此娇怯不胜,衣衫不整,还披着他杨悬的大氅,怎么看,百口莫辨的都是他杨悬。
杨悬暗暗掂量了一番,此时若是蒙着脸逃出去,有几成胜算。屋内的那几人虽不足为惧,可留下这个狡滑的女孩子,由着她信口雌黄,颠倒黑白,他怕是连申辩的机会也没了。
左右为难,杨悬禁不住咬牙切齿地凑到沉碧的耳畔,低声道,“仙子真是狡猾如狐。”
沉碧嘴上依旧唔唔叫个不停,眉目之间却越发的柔媚多情,温柔地狠不得能滴出水来。
此时雷千霆再也耐不性子,挥剑便刈断了拔步,一时间断幔碎纱如雪片一般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亲蜜相拥的杨悬与沉碧二人,渐渐地显出身形来。
看清楚两人的样貌,雷千霆目眦欲裂,剑指二人吼道,“杨悬,自你来惠金门之日起,惠金门上下无不谨小慎微,恭敬相待,你为何要杀我父亲?”
杨悬牢牢钳制住沉碧,缓缓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对着雷千霆冷笑道,“蠢材,你难道看不出,杀你父亲的人是她不是我。”
沉碧闻言,挣扎地更加厉害,神情越发无助,作戏作得十足。
“她?”雷千霆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竟差点笑出声来,“鸣玉公子是说,我的父亲,是被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生生地拧断了脖子?”
“若只是普通的小姑娘,自然不可能,”杨悬皱了皱眉头,解释起来确实十分费力,但是事关名节,还是要努力一下,“可这个小姑娘是静湖山庄杀人如麻的碧波仙子。”
雷千霆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杨悬怀中的女孩,那女孩正乞求地看着雷千霆,眸光欲滴,晶莹的珠泪将落未落。
雷千霆的心底里竟莫明的一软,他看着杨悬,有些不耐道,“你放开她,让她自己说。”
杨悬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他自然知道沉碧会说什么,与其让她说,还不如他自己说。
于是杨悬微微一笑,凑到沉碧的耳边轻声道,“仙子是不是想说……”
他的目光落在雷千霆的身上,略略抬高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戏谑,“我见这个小丫头生得貌美,心生觊觎,一时情难自禁,被令尊撞见,失手杀了令尊,还请见谅。”
雷千霆闻言,不禁怒喝了一声,再也不辨其他,挥剑就向杨悬刺来。
杨悬抱着沉碧,身形微动,人已闪至窗边,他回过头来对着雷千霆笑道,“我向来不愿与不问青白的疯子纠缠,先行一步,日后,你若是思忖得明白,我再来与你分辨清楚。”
话音刚落,杨悬已跃窗而出,沉碧只觉得耳畔风声如电,不过须臾之间,他们已掠出了惠金门的势力范围。
沉碧知道,如今高坐庙堂的君家有一种无上的轻功,叫做揽月回云步,能够缩地成寸,须臾千里,想必便是如此了。
沉碧叹为观止地暗赞了一声,凑到杨悬的耳畔,娇滴滴地问道,“郎君这是要抱着妾身去哪儿?”
杨悬垂头看了她一眼,眉眼弯弯地笑道,“随我去寒杏林如何?”
被她陷害,居然还能如此温言软语的同她说话,沉碧微微一怔,方才叹了一口气,又是期待又是无奈道,“妾身自然是求之不得。”
杨悬微微一笑,足下一顿,已落下身形。沉碧四下里环顾,原来已经到了润州城郊的小树林。
不是要去寒杏林吗,沉碧不明所以地看了杨悬一眼,杨悬朝着前方仰了仰下巴,笑道,“去之前,要不要和你的朋友们道个别?”
沉碧顺着杨悬的下巴看过去,只见前方横穿小树林的小道上,有一行十数人,正严整以待,而为首的那个,正是地字决首领唐宁远。
沉碧撇了撇嘴,牵了牵杨悬的衣角,“帮我挡挡。”人已闪入杨悬身后。
杨悬顺势转身,将沉碧拉入小道旁的一株古榕树之后,然后凑到沉碧耳边低声道,“仇家?还是冤家?”
“他?”沉碧不屑地笑,“他还够不上,我只是不喜欢他看我的眼神。”
杨悬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举目四顾了一番,笑道,“那现在赶过来的两位呢?”
“啊?”沉碧不明所以地顺着杨悬的目光看去,只见易天晴与洛雪音正一前一后快步走来,她的心头一喜,正要迎上去,却发现自己又被杨悬钳制住腰身,动弹不得。
又来,沉碧挣扎了一下,竟没有挣开,没好气道,“你又干嘛?”
身后之人声音中的笑意更浓,“方才让你过去,你不愿,现在再想过去,我却不愿了。”
沉碧暗暗思忖着,现在他们有四个人,对付一个杨悬应该还是有胜算的吧。
于是她张口就要喊,谁料想,杨悬早已预料到她的行动,抬手便点上了她的哑穴。
“仙子是打算故伎重施吗?我吃一堑,长一智了。”
沉碧口不能言,楚楚可怜地看了杨悬一眼,心思却早已千转百回,她该怎么办呢?寄希望于易天晴和洛雪音吗?
沉碧眼巴巴地看向那两人匆匆地走到唐宁远的面前,唐宁远握着扇子对着二人拱了拱手,便延二人上马。
二人跨上马背,易天晴却一勒马缰,那马儿轻踏着四蹄便转向了来路。
易天晴转过头去,对着唐宁远与洛雪音道,“我去趟思归客栈。”
洛雪音闻言,蹙眉道,“如今雷万均刚死,官府和惠金门上下正全城搜捕,你现在回去自投罗网,岂不白费了我们这一番功夫。”
易天晴并不理会洛雪音,轻喝了一声,就要向来路奔去。
洛雪音心中一急,驱马追了几步,对着易天晴的背影喊道,“天晴,沉碧早已不在思归客栈。”
易天晴面上一凝,轻勒马缰,转了回来,蹙眉道,“你知道她在哪儿?”
洛雪音抿唇不语,倒是一边的唐宁远会意地笑道,“弄了半天,易大人是打算去英雄救美,你难道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早已被洛大人送到了雷万均的床上。”
唐宁远一语未尽,禁不住摇头叹道,“可惜了,那么一个倾城绝色。”
易天晴死死地瞪向洛雪音,声音喑哑低沉,“她现在在哪儿?”
洛雪音垂头低声道,“我与沉碧分头行动,她去刺杀雷万均,我去救你,如今雷万均已死,她想来无事。”
“她才十三岁,且一向与你交好,你怎么忍心?”易天晴的声音中压抑着怒火,竟隐隐有了颤抖之意。
洛雪音抬眸看他,眸中水光流转,她略略提高了声音,语气尚且冷淡平静,“天晴,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易天晴微微一怔,却听洛雪音又道,“或者我在你心中无足轻重,可天晴,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易天晴轻哼了一声,显然不愿意再与洛雪音多费口舌,调转了马头,就向润州城奔去。
洛雪音在他身后声嘶力竭地喊道,“就算她在你的心中尤其重要,可色杀雷万均原本就是庄主交给她的任务,你这般明里暗里地护着她,焉知不是害了她。”
“呵,”这边的杨悬看戏不嫌事儿大地凑到沉碧的耳边,“贵庄的易首领对仙子还真是情真意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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