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我心有所属,爱而不得

    沉碧的心跳微错了一拍,她想去看杨悬,可杨悬的另一手已环在她的腰间,将她更深地拥入了怀中。然后,她听见杨悬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话,如情话呢喃,“你的正前方,是少林寺武僧包围最薄弱的地方,待会儿我一松手,你就施展庄生梦蝶从这儿逃,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嗯?”

    此时,却听智恒禅师念了一声佛,“女施主一向多智,一入江湖,怕是老衲再也找寻不到。”

    智恒禅师转向杨悬,“杨施主,动手吧。”

    杨悬对着智恒禅师微微颔首,然后抬手扣住了沉碧的脉门。沉碧只觉得一股内力从她的脉门处源源不绝的输入,然后她的眼前流光一闪,有剑气从她的鬓边擦过。

    无双剑剑气所指之处,生人勿近。

    沉碧听见杨悬在喊,“阿碧,快走。”

    “和我一起。”沉碧慌乱之间,想去抓杨悬的手,却感觉一股强劲的内力,如风一般将她裹挟其中,带着她向包围圈外冲去。

    沉碧想起来了,刚刚杨悬强迫她吃下的丸药,当年在杏子楼中,她也曾吃过,寒杏林的玉髓丸,可解百毒,增内力,助她毫无阻碍地施展庄生梦蝶。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反应迅速的武僧见沉碧要逃,迅速围拢过来拦阻。沉碧不再犹豫,她深提了一口真气,然后如蝶般遁入林中,转瞬消失不见。

    智恒禅师见又被沉碧逃脱,不由地怒从中来,禅杖顿地,喝了一声“追”,一众武僧,便要发足向沉碧遁去的方向追去。

    却见杨悬已一个闪身,执着冷月无双剑,拦在了众武僧面前。

    智恒禅师喝道,“杨施主,这是要公然与少林寺为敌了吗?”

    “晚辈不敢,”杨悬的语气谦逊,身形却未动分毫,“是晚辈色令智昏,如今自废内力,向少林寺赔罪。”

    话音未落,只见杨悬将手上的无双剑轻挥,已刺入自己的脉门之中,他的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大滴的汗珠,神情极为痛苦,口中却一声不吭。

    无双剑是天下第一的神兵,一旦刺入脉门之中,管你内功深厚,武艺超群,那真气便也如水泄山崩一般,再也收摄不住。

    一众少林武僧,骤逢如此变故,看得目定口呆。还是智恒禅师,先反应过来。连忙欺身上前,疾点了杨悬周身几处大穴。一手抵住杨悬的膻中,渡了几段真气给他,果见杨悬丹田之中,空空荡荡,竟已全然没有练武的痕迹。智恒禅师心中暗惊,勉强收敛住心神,抬手将无双剑从杨悬的脉门处拔出。

    此时杨悬方才熬撑不住,禁不住一口血喷涌而出。

    杨悬少年成名,得皇室栽培,一身内力,如渊似海,就是智恒禅师苦修几十年的功力,也未必能占他上风,可今日他却为了一个妖女,尽数散去,未有丝毫的犹豫。

    智恒禅师按了按杨悬的脉象,确认杨悬的一身功力确实废去,再无补救的方法,不禁叹了一口气,“杨施主,你这么做可还值得?”

    “此生所求,不过不负所爱,不负家国,很是值得,”杨悬将无双剑支在地上,撑住身子,背手擦去唇角的血,笑道,“阿碧她年少轻狂,为仇恨蒙蔽,但本性良善,还请禅师看在晚辈薄面,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智恒禅师沉吟许久,方才长叹了一口气,“罢了。”

    智恒禅师挥了挥手,众武僧尽皆退入院中,他走到杨悬的面前,轻拍了拍杨悬的肩膀,“杨施主与妖女厮缠,不惜废去一身功力。明日武林中定然掀起轩然大波。杨施主虽说家国不负,但日后如何容于家国,还要细细思量。”

    杨悬微微颔首,“晚辈谢禅师提点。”

    杨悬踉跄着步子,向江州城行去。

    刚出小树林,便见红玉急急地迎面赶来,杨悬的身形略晃了晃,被红玉一把扶住。

    只这一扶,红玉便觉出不对来,她们家公子此时浑身绵软,劲力全无,尽全然不似习武之人。红玉颤抖着手,探了探杨悬的脉门,不禁大惊失色,“公子你……”

    杨悬的面上无甚表情,淡淡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红玉定了定心神,回道,“奴见公子与燕姑娘说完话后,夤夜出门。心中放心不下,便斗胆寻燕姑娘套了话。少林寺是武林泰山北斗,奴怕公子有闪失,特来接应公子。”

    见红玉的手仍然搭在自己的脉门上,杨悬轻笑了一声,“你不用探了,不付出点代价,如何从智恒禅师手上救下人来?”

    红玉按捺住心中的惊慌,勉强劝道,“公子且先回分舵休养,寒杏林中灵丹妙药无数,失去的内力,总还能修补回来。”

    杨悬点了点头,扶住红玉的手臂,向前行了几步,忽然忆起一事,顿住了脚步,对红玉道,“红玉,带我去趟悦来客栈。”

    红玉不敢多问,垂头应了个“是”字,便扶着杨悬,飞身跃上了江州的城墙。

    杨悬立在燕梓浔的房门口,屈起手指敲了敲门,“燕姑娘,可否现身一见。”

    半晌后,房内传来燕梓浔蒙眛的声音,“我已经睡下了,杨公子明日再来吧。”

    杨悬转头对着红玉施了一个眼色,红玉上前一步,抬脚便向门上踹去。

    门应声而开,燕梓浔正衣冠楚楚地坐在桌边,一脸惊慌地看向杨悬与红玉。

    杨悬踱至燕梓浔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向她,“燕姑娘明日便要启程去金陵了,有些话还是今日说明白为妙。唐突之处,还请燕姑娘海涵。”

    燕梓浔一脸懵懂地看了看红玉,又看了看杨悬,“杨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杨悬在燕梓浔对面坐下,一瞬不瞬地看向她,“燕姑娘今晚为何外出?”

    燕梓浔的眼珠子转了转,开口道,“今天白日里我与滴翠溜到街上闲逛,听人说城郊有座永宁寺,求签很准,便想去试试。谁料想,还没走到城门口,便被管家抓了回来。你也知道,明日一早,咱们就要启程去金陵了,所以我与滴翠商量了,趁今天晚上,溜入寺中救了签便回来。”

    燕梓浔抽了抽鼻子,颇有些委屈,“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滴翠她会在寺中遇到仇人。”

    杨悬丝毫不为所动,继续问道,“沉碧遇险,你为何会想到来寻我?”

    “沉碧?哦,原来杨公子与我的大丫环是旧相识,我其实并不知道她本来的名字,”燕梓浔皱了皱眉头,又道,“我一个姑娘家,远嫁金陵,在这江州也是人生地不熟,遇到事情,只有未来的夫家可以依靠。不去寻公子,还能去寻谁呢?”

    杨悬审度地看向燕梓浔,一言不发。

    屋中静谧地令人难堪,燕梓浔先耐不住尴尬,讪讪地问道,“那个……还不知道,杨公子与我家的大丫环滴翠……哦,不……是,沉碧?是什么关系?”

    杨悬静默了半晌,方才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来,“情人?”

    这么坦白的吗?

    燕梓浔一时手足无措,竟不知道如何接话才好。

    只听杨悬又道,“我不远万里,亲自到江州来迎亲,就是想来告诉姑娘一声,我心有所属,爱而不得,若是燕姑娘愿意与我做个挂名夫妻,那么日后寒杏林中总有姑娘的位置。若是燕姑娘不愿意,明天便可以启程回商洛了。我自去寻燕前辈退亲。”

    燕梓浔瞠目结舌地看向杨悬,她怔了半天,方才想起来,自己此时似乎应该伤心难过,于是将一张小脸皱起,摆出一副要哭不哭地表情来,“公子为何如此残忍,我一个待嫁的姑娘,对未来的夫君满心期待,也憧憬着为夫君洗手做汤羹,相夫教子……夫君为何要在此时当头棒喝……”

    哭诉了半天,见杨悬无甚回应,燕梓浔自觉无趣,吸了吸鼻子,道,“杨公子多虑了,我愿意与公子做对挂名夫妻。”

    并不意外燕梓浔的选择,杨悬站起身来,“多谢姑娘体恤,在下告退。”

    杨悬推门而出,头也不回地出了客栈。

    燕梓浔在他的身后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事情似乎有些难办了。

    次日,寒杏林杨家娶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地离开了江州。

    杨悬骑着马跟在队伍最后,神色阴郁,心事重重,以往常随侍左右的红玉,此时半点踪迹也无。

    直到临近金陵时,方见红玉从后纵马赶上,与杨悬并辔而行。

    “找到人了吗?”杨悬扭头看了红玉一眼,眉头却未见舒缓。

    “没有,”红玉面露赧色,“岳姑娘熟悉暗卫的行事风格,她若有心躲藏,便如大海捞针。”

    “哦,”杨悬并无十分的表情,“另一个呢?”

    “找到了,在金陵,曾在翠缕阁出现过。”

    “好。”杨悬手中的马鞭轻扬,低喝了一声,那马儿撒开四蹄,越过迎亲的队伍,扬长而去。

    今日,寒杏林中朱门洞开,迎接新夫人的到来。

    杨悬纵马,长驱直入,一直行至前院的敞阔之处,方才下马。步履匆匆地向父亲杨琳的书房行去。

    刚行了几步,便觉一股劲力直袭面门,杨悬连忙侧身避开。随即便有霸道的掌风接踵而至。杨悬此时内力尽失,无法施展轻功去躲,只得将身一闪,那掌风擦着面门而过,在侧脸上掀起一串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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