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坐了一会,缓过了劲才站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沾到的尘,对朝颜道:“应该够了。”
两人早上一共准备了五担茅草,本来用不了这么久,只是附近的昨天就被他们割完了,剩下的比较稀疏,采集花了点时间。
朝颜弯腰从一旁拿起水囊拔了盖子往嘴里灌了口水,嗯了声。
五担茅草,得走两趟。
两人用昨天砍的长竹棍,每人各分两担将茅草用两头串起挑回去。
茅草不重,对于一个男人、另一个又是力大无穷的哥儿来说都是小事。
两人挑着长长一担茅草沿着山路回家。
回到家,方木让朝颜把茅草摊开来晒,他去把剩下那担挑回来。
这么多日干活都是两人分着做,谁也没少上丁点,朝颜也习惯了。
方木走后,他戴着草帽弯着腰顺着昨天的路线一排排晒茅草。
就快要晒完的时候,他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方木回来了,抬起头,却是一位荆钗布裙的圆脸妇人。
她直直往这边走,估计是方木认识的,朝颜正想开口问问,就听到那妇人及其不善地问道:“你就是方木找的野男人?”
朝颜眉头狠狠一跳,当即有种预感,来者不善,但仍然好声好气问道:“你是?”
那妇人用嫌弃的眼光将朝颜上下看了又看,最后嗤了声:“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方木找个男人也不怕断子绝孙。”
这朝颜可就忍不了了,当即骂道:“你是吃屎了?跑这来喷什么粪?”
那妇人没料到一个男人嘴也这么狠,愣了愣,然后立即反应过来,对着朝颜不甘示弱地骂了起来:“真不愧是方木能看上的人,一点教养都没有。”
“教养?你当着我的面骂木哥我没给你两嘴巴子就不错了。”朝颜呸了声。
要说什么好男不跟女斗,在朝颜这可行不通,他家就他一个孩子,有时他娘在外受了欺负,他爹不方便出面都是他去解决,论吵架他还没输过。
妇人显然被刺激到了,气的满脸通红,指着朝颜骂:“我告诉你,日后你生不下半个蛋被方木抛弃可别哭。”
方木挑着茅草从山下上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方赵氏离山口的位置近,声音也大,飘得整个山野都能听见,山口的位置高,他一出现面朝着山口的朝颜就应该能发现,可朝颜一心都在维护方木上,是半点都没注意到:“你几天没刷牙了嘴巴这么臭,你要发疯回你家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方赵氏两手一叉腰,咬牙切齿道:“我好心来劝你,你竟这么对我。”
“那要怎么对你?两棍子抡死你?”
方木冷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方赵氏当即吓得一个激灵,转过身,看到面色不佳的方木,缩了缩脖子,但看到他的态度,又挺起了腰:“二弟,我可好心来劝你,两个男人是没有结果的。”
朝颜心下一个咯噔,很惊讶这人竟是方林的妻子。
方木把茅草丢到一边,看了眼朝颜,对方赵氏吐了四个字:“关你屁事。”
够不给面子的,朝颜差点笑出声。
两人一同下她面子,方赵氏气急败坏:“日后你俩无人跟前孝顺,可别指望树儿照顾你们。”
她口中的树儿就是她和方林的儿子方树。
朝颜嗤笑道:“你真是好笑,木哥有我,你那树儿就是抢着孝顺也轮不到他。”
方木听到他的话,心中异样感丛生,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从四肢百骸涌向心脏,让他看着朝颜的目光越来越软。
这个人一直在让他去喜欢他,可事实却是好像不用他怎么去特意喜欢,朝颜就直直往他心口撞。
方赵氏死死瞪着方木,语气中充满了怨恨:“你扒在你哥身上吸血还不够,还要带个野男人。”
方木与她互看不上眼这么多年,还从未试过今日这样,算是彻底撕破了脸面,他不知道方赵氏是从哪得知了朝颜的存在,但她既然敢跑来说这些话,说明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她担心方木和朝颜日后老了无人照顾,她的儿子碍于名声,不得不对他们伸出援手。
两人斗了这么多年,方木这回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释然了:“你让大哥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听到他要请方林,方赵氏脸色一变,顿时没了言语。
方木又接着道:“你与大哥成亲多年,又年少扶持,为他生儿育女,过往的事我不与你计较,但这回你跑到我家来欺负朝颜,这就不行,我既然说不通你,那就让大哥来说,如果你不想我闹得村里人尽皆知,你最好按照我的吩咐做。”
方赵氏这人在方木面前只有两样东西是怕的,一是方林、二就是名声。
方木这回把两样都搬了出来,她再不愿都不行。
她来找方木方林并不知情,她本以为按照方木的性子,知道她这么刁难会像以往那样走的远远的,没想到这回踢到铁板,她动了朝颜。
瞪了野男人一眼,方赵氏含着一口老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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