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很好,蓝天白云,阳光明媚。

    沈凉池却仿佛有些心不在焉,她对化妆师说,“我出去透透气。”

    她连婚纱都还没换,化妆师显然不太赞同,却又碍于对方雇主的身份没有多说什么,只嘱咐她如果可以就早些回来。

    沈凉池随口应了。

    她并没有想过要往哪里走,只是觉得那里的环境让人憋闷得难受。

    她不想待在那里。

    她到底在做什么?她为什么要在这里

    沈凉池顺着楼梯慢慢地走,想要尽可能地将自己脑子多余的思绪赶出去。

    她的脑子像是被人重重地锤了一下,浑浑噩噩地有些不知所以。

    就在经过一扇没关好的门的时候,沈凉池停了下。

    门内,是即将和她举行婚礼的丈夫,也是……她的哥哥。

    沈凉池身子一僵,转身便想要离开。

    然而还未等她转身,便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声音。

    “那就算分手吧,”宽阔的房间内,年轻的男人坐在黑色沙发上,黑色西装几乎与沙发融为一体,他神色淡漠地道,“我可以继续送你出国。”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一头大波浪的年轻女人,她背对着门口,沈凉池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我跟了你三年,你就这么对我呀,”年轻的女人嗤笑,“就这么两句话,没别的了?分手还要我这个被蒙在鼓里的人来找你提?”

    “你……”

    贺行州向后靠在沙发上,抬眼之时顿了顿,沈凉池先是下意识躲了下,又很快看着他垂下了眼。

    他没有看见她。

    但沈凉池也没继续留在这里勇气了,她扭头匆匆离开了。

    这里实在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

    ……

    今天是沈凉池的婚礼。

    然而这场婚礼不是她所愿,也不是贺行州所愿。

    贺行州是她父亲朋友的儿子,在他父母过世之后便被接到了沈凉池家住下,也算是她父亲的半个儿子。

    从小到大,沈凉池都一直叫他哥哥。

    贺行州十七岁的时候出国留学,一走就是八年,八年间他极少回来,即便回来了对待沈凉池的态度也是极尽淡漠。

    沈凉池原本以为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但谁也没想到,今年年初,她父亲突然重病,家中的生意一时间成了饿狼眼中的肉,谁都想要来啃一口,这种状态在她父亲过世后达到了。

    董事会的人将她堵在家中,想要她让出自己名下的父亲留给她的那些股份。

    “小沈你看,你本来也不懂这些事情,不如交给懂的人来做嘛。”

    “是啊,凉池,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总不会害你吧。这样,我们用高出市场价百分之三的价钱买下,你觉得怎么样?”

    可他们不是来询问沈凉池的意见的,他们是来逼她的,逼她将父亲一手建立起来的商业让给他们,还美其名曰是买下。

    沈凉池被他们逼得快要走投无路,一只签字笔她握了整整三天,睡觉都在想着是否该直接签字了事。

    贺行州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径直打开了门锁,轻易地在书房的角落里找到了沈凉池,然后将那只签字笔从她手里拿了出来。

    “哥,”沈凉池一看见他,眼泪就掉了下来,“你终于回来了。”

    那一瞬间,她甚至忘了贺行州以前对她的态度。

    她只觉得自己终于见到了亲人。

    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贺行州蹲在她面前,他好像才从国外赶回来,衣服都还未来得及,整个人风尘仆仆的。

    “起来,跟我去领结婚证。”他一开口,仍是一如既往地冷静与理智。

    沈凉池觉得自己听错了,有些茫然地问,“你说什么?”

    贺行州定定地看着她,“我说,沈凉池,我们结婚。”

    ……

    ……

    沈凉池从记忆中抽身,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了这里,没想到正好撞上贺行州和安晓笙分手。

    沈凉池记得这个女孩子,和贺行州同岁,中学的时候他们便是同学,贺行州出国之后没两年,安晓笙也跟着出了国。

    安晓笙是追着贺行州出国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沈凉池许久没见她,再见到的时候是在沈家的饭桌上,那个时候她已经变成了贺行州的女朋友。

    沈凉池本以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而现在她却变成了贺行州的前女友。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沈凉池。

    沈凉池回到了原来的屋子,化妆师故作镇定的脸也终于在这时有一刻的放松。

    还好回来了。

    化妆师不敢再耽误,废话不多说立刻在沈凉池的脸上动作起来。

    沈凉池坐得老实,随她摆弄。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沈凉池还在发呆,没有发现屋内的人都退了出去。

    就在此时,她听到了熟悉的电话铃声,她扭头却看见了本不该现在出现的男人。

    “你把手机落下了。”

    贺行州关上门,站在门口,声音冷淡。

    他手里拿着一部手机,电话已经自动挂断,莹莹的屏幕上留下一个未接来电的提示。

    还有上面的那个名字。

    沈凉池如梦初醒一般,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经过他的门前的时候,不小心遗落了。

    贺行州走近将手机递给沈凉池,“你还没有和他分手吗?”

    他稍稍低下头,看见她身上的露肩婚纱,发尾绑了一小支白色的郁金香,然而放在膝上的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机,他一开口,便攥得更紧了,指尖发白。

    贺行州收回视线,他依旧那副清冷模样,“沈凉池,我提醒你,今天是你和我的婚礼。”

    沈凉池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男人,“可是,哥……”

    “还有,”贺行州打断她,对她未说出口的话毫不在意,“在外面,你不能再叫我哥。”

    他整理着自己的衣袖,没有看她。

    他从来都是如此,一举一动都像是一台精密运行的仪器,沈凉池从未见过他失态,即便是在今天这样的情形之下。

    “外面的每一个人都在明里暗里地关注着我们,想要找到我们合谋说谎的证据,将我赶出华晟。而你,不能成为我们的破绽。如果你还想要华晟,想要父亲的心血,就应该知道这场婚礼的重要性。”

    他神色未变,沈凉池却觉得他的语气中带了几分讽刺,“沈凉池,但凡你有你父亲一半的能耐和毅力,也不至于落得今天如此被动的境地。”

    沈凉池没再说话。

    贺行州看了她一眼,站在原地又说了一遍,“跟他分手,这个电话如果你打不了,就让我来。”

    贺行州看着她等了会儿,而后迈开步子,走到了她的面前,弯腰便要拿走她膝上的手机。

    然而,他还未碰到,就听见沈凉池问,“你跟晓笙姐分手难道不难过吗,你放弃她的时候也能这么决绝吗?”

    贺行州的动作顿住,蹙了下眉,眸色沉了下来。

    沈凉池抬头正好看见这一幕,心里一沉,“对不起。”

    贺行州的冷漠是自小如此,所有人都说他没有人情味,以后一定是个白眼狼,只有沈凉池的父亲一直相信他,而一直被说没人味儿的贺行州也终于在二十二岁那一年交了女朋友,至今已经三年了。

    可是就在不久前,沈凉池看见了他们分手的场面。

    她不敢想象三年的爱人分手会如何,而她才刚刚开始,现在却要被迫放弃。

    贺行州眼珠转动,看向她,“没关系。”

    他直起身子来,静默片刻,主动做出了让步,“是我太急了,你年纪小,才刚刚谈恋爱,舍不得他也是理所应当。”

    他没有说下去,而是话题一转,“如果他是普通学生,我都可以当作不知道不理会,我相信你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但他是杜毅君的儿子。”

    沈凉池心里明白。

    她低下了头,紧接着便觉得自己的发顶盖了一只手,很轻很小心地摸了下。

    她知道是贺行州。

    这一刻,一直以来的茫然无措与委屈让她忍不住掉了滴眼泪,但也仅仅是一滴。

    自从贺行州回来以来,沈凉池察觉到了他身上逐渐发生的变化。

    他在强迫自己变得柔软,强迫自己接受她,甚至学会软和自己的态度去与她相处。

    贺行州已经为她做得够多了,但凡他有一点私心,完全可以拿了沈家的钱离开,再也不掺和进他们家的乱事中,反正他也只是寄住在她家而已。

    可他留了下来,而如今本该她去做的事情难道还要让贺行州去替她承担吗?

    她不能这么自私。

    “对不起,我不该任性,”沈凉池垂眸,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昨晚已经跟他提过分手了。”

    他们的婚礼实在太仓促,仓促到沈凉池好像至今才回过神来。

    当着贺行州的面,沈凉池将标注为【宣生】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我不会再见他了。”她仰头说道。

    贺行州收回攥紧的手,“嗯,”顿了顿他说,“沈凉池,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他转身朝外走去,想了想又说道,“但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理智。优柔寡断会害了你,也会害了我。”

    他的目光落在沈凉池身上,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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