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团内渐渐稳定,贺行州的能力有目共睹,最开始的质疑也只能压了下来,就连杜毅君都没再说些什么,而杜宣生初露头角,但与贺行州之间还算平稳,至少在大事上没再同贺行州有过什么争执。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集团员工之中开始有一些奇怪的流言,说沈凉池本是杜宣生的女朋友,是贺行州横刀夺爱。
后来越发离谱,又说沈凉池是被贺行州握在手中,所以不敢不支持他。
这些话有人信,有人不信,但总的来说,必然还是信的人比较多。
当初杜宣生追着沈凉池出门很多人看见了,现在联想起来好像事情一下子就通了。
陈韬是贺行州的助理,这些事情没人敢在他面前讨论,但是总有些传言会流入他的耳朵。
陈韬在汇报完工作之后,顺口提起了这件事情。
“贺总,要不要我出面约束一下”
“不用。”
贺行州坐在黑色皮椅上,双目深邃,“既然背着你,说明现在还不想放到明面上来。”
陈韬反应了下,“您觉得是有人故意散播”
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杜宣生身上。
无他,实在是这件事情中怨气最大的就是他。他最近这段日子又消停,消停得陈韬都有些怀疑了。
贺行州没回答,他站起走到窗边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贺行州薄唇微抿。
“不一定。”
这件事情没办法约束。
贺行州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这曾经牵着沈凉池走入婚礼的手。
因为他承认,沈凉池就是他抢来的。
他用了她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的理由。
“等,”贺行州抬起眼,“既然做了,总要有所目的。”
贺行州回家的时候已近深夜。
他今天没有加班,只是不想回来得太早而已,大概是集团内的流言提醒了他这些事情,让他不想那么快回来。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沈凉池也不在家,陈姨今晚也早早离去,是以家中空空荡荡的,很冷清。
贺行州蹙眉,刚想打个电话问问沈凉池在哪,没想到先接到了她的电话。
“你好,请问你是沈凉池的家属吗?”
贺行州的心一沉,“是。”
……
……
沈凉池坐在派出所的椅子上,有些忐忑,坐在她旁边的是陆俞。
小学弟急匆匆地赶来,见两个人鹌鹑一般并肩做在椅子上,小跑过去随后站在两人面前。
“那混蛋在哪呢?”他气呼呼地说,“老子今天非得把他脑袋揍开花不可!”
一边的警察脸色难看,“这里是派出所,你想什么呢,还揍开花,想一起关着是吧!”
这时候陆俞也扯了扯他的手,“我俩没什么事。”
不久前,沈凉池和陆俞约着一起出去见个面,两人定在一处小酒馆。
那小酒馆平日里清净,走小清新的风格,正巧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来了群吵闹的年轻人,身上带着酒气,一来就让老板把酒都上一遍。
对方说话声音大,像是砸场子的。
沈凉池和陆俞一开始没当回事,等到那几人突然看着她们哄笑起来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匆匆结了账就想走。
没成想对方喝了酒胆子也大了,当即就把两个人拦住了,拉着沈凉池要联系方式,还想要动手,被陆俞拽回来骂了几句。
这下子算是拱了火,对方骂了几句不堪入耳的话,下一刻就抬手打人。
陆俞也不是吓大的,砸了个酒瓶一副要跟对方同归于尽的架势,沈凉池一见这场面便也跟着还手。
对面劝架的都劝不住,几个人闹哄哄的,最后不知谁报了警,便将几个人一起带到了派出所里。
小学弟确定陆俞确实没事这才松了口气,但转而又看见沈凉池的腿上包了一大块纱布,他立刻指着她的伤说,“学姐,你这没事吧?”
陆俞一说起这个就气得慌,看了眼民警又老实了些。
“还不是怪那些人眼瞎!”陆俞气愤地说,“推了把凉池,凉池跪在那些玻璃碎渣上了。”
小学弟脸色难看,跟警察说,“这事儿他们必须负责,女孩子的腿留疤了怎么办!”
警察也是无奈,“该赔的肯定要赔,对方也同意了,你们放心。”
“要不再去医院看下”小学弟回过头来问。
沈凉池摇摇头,“真没什么大事,皮外伤。你们先回去吧。”
陆俞不动,“不行。我们先送你回去。”
沈凉池有些无奈,“我真的没事。”
话音落下,派出所的大门被人推开。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紧接着,沈凉池便见到穿了一身黑大衣的贺行州。
贺行州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沈凉池,他快步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她的腿上,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握住她的小腿。
察觉到沈凉池想动,贺行州睨了她一眼,“别动,我看看。”
一边的陆俞和小学弟都不吱声了。
实在是贺行州出现的时候满面寒霜似的,气势骇人,再加上那张英俊的脸面无表情的时候格外冷厉,即便他到沈凉池面前就算收敛了几分也还是让人下意识地不敢说话。
沈凉池倒是还好,就是莫名有些心虚。
“没什么事,擦破了点皮。”
她原本以为贺行州说看看就是随便看看,没成想他竟然动手把粘上的一半的医用胶带揭了下来。
“哎,你——”
贺行州看着她,沈凉池张了张嘴,“真不严重。”
贺行州低头看去,只见她左膝的位伤了一大片,红色的血肉看得他直皱眉头,还有一些处理过的细小伤口和细细的线形伤口。
贺行州轻轻地将胶布粘回去,却没立刻站起来,满腔怒火此刻都化了密密麻麻的心疼。
沈凉池很少受伤,她本人不好动,一直以来身边人也都很照顾她,她的成长过程没有一般小孩子那么多的伤口。
所以小的时候,沈凉池不小心磕碰一下都会哭很久。
她会红着眼睛让父亲抱她,念念叨叨地说自己疼,还让贺行州给她端茶倒水。
但那些小伤不比现在。
可她现在不哭也不闹,还会说,没什么。
贺行州却比之前还要难受。
沈凉池抬手拉了拉他的袖子,“我没事,你忘了,你之前跟人打架断了条胳膊还跟我说不疼呢。”
这话是实话。
那也是贺行州唯一一次的冲动。
沈凉池不知缘由,只知道后果——对方住院,贺行州断了条胳膊。
那一次双方家长谈了一阵,最后决定互不计较,自己治自己家的。
跟贺行州相比,沈凉池这真的是轻得不能再轻的伤了。
“你跟我比什么?”
贺行州站了起来,眉目阴沉,又问,“你能跟我比吗?”
完蛋,说了不如不说。
沈凉池闭了嘴。
另一边贺行州才注意到陆俞和她身边的青年,看到两个人握着的手他愣了下,朝两人点了下头,随即走到一边去和警察了解情况。
了解完之后,贺行州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与小学弟那样什么都说出来的人不一样,他的怒火都是压在心里,但光看脸色与气场,也知道他此刻怒火滔天。
陆俞拉了拉沈凉池,“你哥他,他回去不会骂你吧?”
沈凉池沉默了下,摇了摇头。
陆俞松了口气,紧接着听到沈凉池欲哭无泪地说,“我不知道啊。”
她很少见贺行州这么生气啊。
贺行州在门外冷静了一会儿,跟警察交代了什么,回来拿起沈凉池的东西,“我送你们回家。”
小学弟立刻摆手,“麻烦您带学姐回去就行,我带我女朋友回去。”
贺行州看了眼小学弟,“女朋友”
小学弟一头雾水地点头,“对。我叫陈颂,陆俞学姐是我女朋友。”
贺行州收回视线点点头,扭头问沈凉池,“能走吗?”
沈凉池毫不犹豫地点头,“能。”
然而沈凉池才刚刚站起来,还没等拉扯伤口,就被贺行州一把抱了起来。
贺行州朝陆俞和陈颂颔首,“我们先走了。”
沈凉池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当作是告别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陈颂摸了摸鼻子,“他们是亲兄妹长得一点都不像”
陆俞“啊”了声,“不知道。”
更像是情侣。
陈颂心里说着,随即揽住了女友的肩膀,安抚着她的情绪,“走吧,我们也回去。”
贺行州的车停在路边,他将沈凉池放在副驾驶后,绕过车头坐在了驾驶座上。
沈凉池转过头,看见他紧绷的嘴角,默默地系上了安全带,生怕贺行州生气直接来个漂移。
然而贺行州即便再生气也不会在安全上面马虎,他一路平稳地开回了别墅,随后停在门口。
沈凉池低头去解安全带,却蓦然听见打火机的声音。
她抬起头,就见着贺行州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烟。
他打开车窗,用了打火机,打火机的火焰燃了一次又一次,但他始终没有点烟。
沈凉池一看便知道他现在心情烦躁。
她开始怀疑,贺行州是不是今天遇到了什么事情,只是为了她的事情总不可能这么烦躁。
所以她问了。
拿着打火机上的手一顿,火焰熄灭。
贺行州扭过头看向她,昏暗的车内,他的双眼似乎都变得无比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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