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凌的话刚说完,裴虔单薄的身躯蓦地变得紧绷,他冷着眉眼正准备拒绝……
“不用这么麻烦,”晏喻敏锐地感受到裴虔的抗拒,他抢在少年开口前摇头拒绝:“就在一医院吧,裴虔也会自在些。”
人通常爱犯又不自知的错,总用自己认为的好去对待别人,却没考虑别人是不是真的喜欢。
换位思考。
他是裴虔的话,会更愿意待在熟悉的环境里。
冉凌表情一顿,她看着裴虔咽回了坚持的话,确实,如果这是一场乌龙,她是不介意请小朋友看一场病,只是怕裴虔……难以自处。
“公立医院的条件能跟私立比吗?”沈肆听到晏喻的话,他皱了皱眉到底没有忍住:“还是听凌姨的话转到维康吧……”
他说不上原因,就是有一种隐约的直觉,裴虔应该在维康养病跟认亲?
“打住,”晏喻抬手打断沈肆的话,他脸上露出一个客气疏离的微笑:“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提任何建议,我还会选择回避。”
晏氏作为一家知名上市公司,其公司负责人的婚姻状况或继承人发生变化,都对公司股价有所影响,沈氏作为跟晏氏业务有重叠的公司,沈肆理应避嫌。
“至于吗?”沈肆深吸了两口气,他忍着怒意反驳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晏喻在脑海里快速翻着那堆资料,他轻笑了一声说得毫不客气:“不就是我追着你跑的关系,如果我不追你了,我们就没有关系。”
他顿了顿,沉声补充道:“撇开所谓的私人关系,晏氏跟沈氏应该是竞争关系。”
裴虔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他赞赏地看了一眼晏喻,对方倒是人间清醒。
晏氏跟沈氏的合作极不稳妥。
上辈子,沈氏借着真假少爷事件的爆发推动晏氏名声一落千丈,然后利用合作项目将晏家搞到资金流断裂的局面,最后‘不得不’把晏氏大部分的市场份额吞并
生意场上尔虞我诈裴虔管不着,他意难平的是沈家人打着为自己好的借口行事
“你变了,”沈肆闻言顿时气结,他定定地看了晏喻几秒,难掩失望地开口:“以前你说不出这种伤害两家关系的话。”
沈肆觉得荒谬到想笑,对他言听计从的晏喻就像一夜之间换了个人,就算想吸引自己的注意,也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
“废话,”晏喻顺势给自己的变化找到理由,他抬着下巴笑得锋芒毕露:“人都是会成长的,相较你的失望,我更遗憾的是沈晏两家的关系这么脆弱。”
他说着漂亮眼眸里闪过一丝讥诮:“顺便跟你说一声,我以后不会自不量力地想做你的朋友了。”
尼玛。
书里晏家的下场让晏喻极度不适,主角攻可真是作者的亲儿子,把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美化成成替主角受虐渣打脸?
沈肆被晏喻的笑容晃了一下神,他突然不知道该反驳什么就算知道对方是装腔作势,眼前的少年也耀眼到让 移不开视线。
“你们聊够了吗?”裴虔眯了眯眼,他压着不悦猛地站起身来:“我同意在一医院做亲子鉴定。”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晏喻,沉声补充道:“这是为了让裴家人得到惩罚,而不是为了回到晏家。”
冉凌听到裴虔的话,她脸上的笑意定格:“如果你是我儿子,你不回晏家想回哪里?”
“第一,我成年了,第二,我有地方住,”裴虔竖起两根手指摇了摇,他转头看着保安队长问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裴虔确实有地方住,裴家人早就懒得管他了,初三的时候,自己以200元的价格租了兼职老板家的城中村单间……
“可以,”保安队长看着一脸‘荣宠不惊’的裴虔,他难得多嘴叮嘱了一句:“要是那对极品又过来骚扰你,你到护士站打内线666直接找我。”
裴虔礼貌地道谢,他偏头不轻不重地看了一眼晏喻,暗示意味明显。
晏喻眨了眨眼,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冉凌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没有住在裴家?那你住在哪里?”
她不敢想象。
一个刚成长的孩子早早失去家的庇护,他到底是如何长大的?
“没有,”裴虔平静地摇了摇头,他一边解释一边抬腿往外走:“我在裴家没有学习的条件,所以去年租房搬出来了。”
他走到门口顿住脚步,面无表情地朝晏喻抬了抬下巴:“你不走?”
“走,”晏喻弯唇追上裴虔的脚步,他转头匆匆对冉凌说道:“我跟裴虔先回病房,你可以安排亲子鉴定的事了。”
晏家名下有高端私立医院,怎么可能在一医院没有人脉?
沈肆看着两道一起消失的背影,他烦躁地攥了攥拳头:“”
草。
他想找晏喻问的事还没有问呢。
“去给我查,”冉凌目送晏喻跟裴虔离开,她收回视线朝律师厉声安排道:“你们把裴虔从小到大的事调查出来,还有,找人严查维康。”
她伤心之余脑子越发清醒,自己在晏家的私立医院生产,竟然会被人调换孩子?
两位律师点头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转身离开医院:“好的。”
“凌姨,”沈肆听懂了冉凌话里的意思,他似乎想起什么般突然变得不安,迟疑着上前安抚道:“你先别激动……”
“我没事,”冉凌抬手打断沈肆的话,她踩着高跟鞋径直往院长办公室走:“你去忙你的吧。”
沈肆摆了摆手,他英俊的脸上全是担心:“我陪你一起。”
说不出理由。
他就是不想离开。
“老晏,”冉凌没有开口再赶人,她掏出手机拨打给晏父:“你马上到第一人民医院来做个亲子鉴定。”
“怎么?”晏父放下手上的报表,他捏了捏鼻梁笑着打趣道:“我这么洁身自好的人也会有私‘私生子’上门碰瓷?”
“不是,”冉凌抬手敲了敲院长办公室的门,她言简意赅道:“是晏喻发现,他可能不是我们的孩子。”
“胡闹,”晏父闻言皱眉站了起来,他提着西装外套大步走出办公室:“他又想做什么?”
冉凌没有解释直接挂断了电话。
三个小时后。
“查!”晏父拥着哭泣的妻子,他攥紧亲子报告的手背青筋尽显,只是在看到一坐一躺的两位少年,勉强压下滔天怒意低喝道:“我倒要看看是谁在针对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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