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见琛的理直气壮不仅让他老婆和其他嘉宾一噎,也让摄像镜头后面的导演组工作人员们非常无语。
刮风下雨下冰雹都要上班,财富自由的富二代竟然被工作绑架,想想就很心酸啊喂!
跟他一比,莫名就心理平衡,不再仇富了呢!
孟导甚至觉得,这个节目将会为促进社会和谐做出巨大的贡献,太正能量了有没有。
别墅里,众人唏嘘了一会儿,开始动手收拾桌子。
收拾完以后,裴冬宜忽然说了一句:“我们幼儿园明天的户外活动是水枪大战耶!”
“我要发信息再提醒一下各位家长。”说完她就拿着手机坐到了沙发上。
大家对她的工作内容都很感兴趣,问她平时都是怎么上课的。
“就……正常上课啊,我们一个班有两个老师和一个保育员,我是主班老师,还有个搭档的配班老师,保育员阿姨负责照顾小朋友的生活,我们就备课、上课、跟家长保持联系,课程表都有安排的,周五下午是户外活动……”
裴冬宜大概给他们讲了一下清源幼儿园的教育活动,每天都不一样,大体分为美术课、音乐课、阅读课之类,还告诉他们今天是小暑,小朋友们是有特别课程的。
大家听了觉得很有意思,谢微媛问:“我可以去你们幼儿园参观一下吗?好像挺不错的样子。”
这群人里,纪苓薇和肖桦是要丁克的,但他们也觉得幼儿园挺有意思,于是点点头。
裴冬宜道:“好啊,我问问园长看哪天方便,刚好放假了,暑期班的小朋友也不是很多,不会影响到他们上课,定好时间后我带大家去参观。”
说到这里她颇有点得意地笑笑,“我们园还是不错的,老牌私立幼儿园了,跟公立的市一幼比也没差什么,在京市和申城都有分园,到时候你们的小朋友可以选择我们园,不过一定要提前预约学位。”
温见琛在一旁听了就笑,张栩宁问他:“温医生哪天休息,我们一起去?”
“我没兴趣。”温见琛摇摇头,神色淡淡地道,“我幼儿园就读的清源,现在只记得老师的红色高跟鞋。”
幼儿园的那几年,对他来说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父母又没有结婚,他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私生子,就连老师都对他戴有色眼镜,还能指望别的小朋友跟他做朋友?
小孩子是世上最会有样学样,跟风做某件事的人群。
而老师是他们心里绝对的权威,老师就一定是对的,老师做什么他们也跟着做什么。
老实说,如果不是裴冬宜让他看到了她对孩子的上心,和对这份事业的热爱,他还会一直保持着从前的刻板印象。
张栩宁他们都没有觉得他这话有什么问题,开始讨论自己小时候读幼儿园时趣事。
但跟他待得最久的裴冬宜,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
从刚才的轻松愉悦,一下子就变得有点平淡,甚至夹杂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不喜。
她觉得有点奇怪,想问,又不太好意思。
温见琛没有加入大家的闲聊,拿了根逗猫棒,有一下没一下地逗着裴鸳鸯跳来跳去。
后来还捡了它的一个玩具,往客厅另一头扔过去,然后指使大白猫:“去,捡回来!”
裴鸳鸯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用嘴叼着玩具跑回来,放在他脚边,用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瞅着他。
然后他捡起来,扔出去,让裴鸳鸯去捡,来回重复这个过程,裴鸳鸯玩得不亦乐乎。
很快它就跑累了,舌头都吐了出来,喘着气。
裴冬宜:“……”我特么养的是狗吧?!!
漂亮的小公主变成了小狗子,裴冬宜简直欲哭无泪,但又拿他们没办法。
谭夏发现她哭丧着脸,问了一句,弄清楚原委后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捶地。
还好心地安慰她:“看开点,女儿就是跟爸爸亲的。”
裴冬宜:“……”
晚上十点的时候,大家要去休息了,上楼之前裴冬宜忽然问了句:“你们用的都是什么手机呀?”
谢微媛第一个说了自己的手机型号,好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嘛。”裴冬宜眨眨眼,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温见琛扭头看她一眼,冲她意味深长地笑笑。
裴冬宜见状也回他一个笑,嘴角和眉眼都弯起来,颊边抿出一个很浅的涡涡。
看起来甜甜蜜蜜的,好似乖巧,可仔细一看,又能看出一丝狡黠来。
他忍不住嗤笑一下,无奈地摇摇头,别开了眼。
裴冬宜问到了除温见琛以外的其他人的手机型号,跟他们互道晚安之后,在温见琛后面进了房间。
房间的一角还立着三个大行李箱,都是裴冬宜的,她一面将一个行李箱放倒打开,一面问温见琛:“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温见琛懒洋洋地嗯了声,顺手就拉开衣柜的移动门,“我只用了三分之一的地方,看看剩下的够不够你装。”
裴冬宜抬头看了一眼,哇了声,“谢谢温医生。”
温见琛笑着回道:“小裴老师不用谢。”
说完他越过她的行李箱,走到阳台去,在茶几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打量着室内的陈设。
入门就是一排衣柜,中间是两米宽的大床,床头两边是床头柜,落地门窗上挂着白色的纱帘。
宽敞是宽敞,但也没几样东西,沙发是绝对没有的。
他看了一会儿,见裴冬宜从一个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很大的纸盒,忽然问道:“要不要明天让人送张桌子来,换掉靠阳台这边的床头柜,这样你就有地方做手工了。”
说完顿了一下,又叹气:“还是来之前考虑不周。”
裴冬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也好,我待会儿给林姐打电话。”
她将纸盒掀开看看,见里面果然是她平时做手工的材料和工具,便小心放到一旁。
接着是整理衣服,刚将几件衣服拿出来放到床上,就听温见琛道:“要不你先去洗澡,衣服我来帮你放进衣柜?”
裴冬宜一愣,惊讶地看向他,“……啊?你、你可以吗?”
温见琛起身走回来,身影被灯光投射在地面上,刚好笼罩住她。
“我有次有错门,进了你的衣帽间,看到了你衣服的摆放规律。”他颇为自信地道,对自己的观察力和记忆力感到骄傲。
裴冬宜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但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她还想洗头呢。
于是点点头,笑着同他道谢,又说:“嗯……这一包是、贴身衣物,我、我一会儿自己收拾?”
一边说一边拍拍刚拎出来放床上的蓝色收纳袋。
温见琛顿时也有点尴尬,清了清嗓子,点点头,“咳……好,我知道了。”
裴冬宜抿唇望他一下,嘴角的笑容忍都忍不住,抱着换洗衣服和洗漱包起身,走了两步又扭头来看他。
笑嘻嘻地对他道:“辛苦啦!”
温见琛笑着摇摇头,“不辛苦,你快去洗澡吧,很晚了。”
浴室门咔嗒一下关上,灯光在玻璃后面透出来,温见琛看了一眼,弯腰将床上的衣服都拾起来。
他将另一个行李箱也打开,把裴冬宜的衣服都取出来,一件件分门别类地用衣架挂起来,一边挂一边数,好家伙,足足二十套衣服,将衣柜塞得满满的。
再把几个套着袋子的包包放进去,这下好了,真的一点空隙都没有了。
他忍不住叹出口气。
“这是怎么啦?”
他听见问话声,扭头就看见裴冬宜站在浴室门口,一身粉色的真丝两件套睡衣,头发用干发帽抱着,手里还拿着吹风机。
他就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女人的衣服真多,喏,你看。”
说完他一指衣柜,裴冬宜看过去,只见衣柜里泾渭分明,三分之二还多的色彩斑斓,衬得那一点点黑白灰分外可怜。
她顿时大囧,“啊这……林姐她们只给你收拾了这么点衣服吗?”
温见琛耸耸肩,故意叹口气,“大概怕我穿太帅了给我们家太太招蜂引蝶?”
裴冬宜闻言一愣,旋即笑起来,反驳道:“胡说,明明是你上班只能穿这些。”
温见琛也笑起来,等她收拾好剩下的零零碎碎,拉开抽屉拿了一套睡衣,道:“我去换衣服,你把头发吹干,然后把摄像头关了,咱们早点休息,可以么?”
“……啊?啊。”
裴冬宜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卧室里也是有摄像头的,下意识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衣着,又看一眼红灯闪烁的摄像头,背过身去面对着落地门窗吹头发。
头发刚吹干,温见琛就从浴室出来了,额前的刘海有点湿,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得甚至有点少年气。
裴冬宜突然心生促狭,把吹风机对着他吹,嘴里biubiu两声,温见琛啧了一下,“幼稚!”
她嘿嘿一笑,把吹风机递给他,自己跑去把摄像机关了,不放心,还拿一条毛巾盖住镜头。
导演组:现在的人防备心好重哦,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摄像机一关,裴冬宜就松了口气。
被镜头监视着实在让人不自在,那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太别扭了。
温见琛把吹风机放好,走出浴室,她站在床尾将被子一抖,问:“你睡哪边?”
“左边。”
他应了声,看着只有一张被子的大床,目光微微一闪。
真是难为节目组了,要配合他大哥和大舅哥做这种事,啧啧啧,有钱就是好:)
裴冬宜似乎也想到了这点,扭头略有些尴尬地看着他,“……出门在外,凑合凑合?”
温见琛顿时失笑,“也不算凑合了,毕竟有床睡呢。”
等回家以后,他还得睡沙发好吧,更惨咯。
裴冬宜顿时赧然,虽然明知他是开玩笑,但脸孔还是迅速浮上薄红。
“条件简陋,太太你多包涵担待,忍忍,三个月很快过的。”他又笑着说了句。
裴冬宜讷讷点头,“……那、那我先睡了?”
说话的时候眼神乱飞,就是不敢正视他,神色看起来拘束又紧张,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温见琛张了张口,想跟她保证自己绝对会老老实实的,但又怕说多了她更尴尬,于是点点头,“晚安。”
灯光熄灭,周围安静到只能听见彼此可以控制的呼吸声。
刻意的缓慢里,全都是紧张。
俩人谁都不好过。
从他们新婚之夜第一次同居一室开始,就没有像今晚这样躺在同一张床上过。
虽然一人一边挨着床沿睡,中间宽得还能再睡下两个人,那也是同一张床啊,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耳边听着他的呼吸声,裴冬宜一点睡意都酝酿不出来,她侧身躺着,面向落地门窗,视线渐渐适应黑暗之后,可以看见垂挂的窗帘。
她睡不着,想跟温见琛说说话,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越想越觉得尴尬,恐怕这世上没有哪对夫妻是像他们这样的。
一时间又忍不住埋怨裴春时,大哥简直脑子有包,居然替她操心这种事,这是他该管的吗,手伸这么长,一看就是工作少了!
大嫂怎么不管管他!!!
还有温见琛,躺那么远,她是病毒吗?!
可是他要是躺得近了,她又很怕出事,万一呢,万一她忍不住那什么了他呢?
不对,她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她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憋着一口气胡思乱想,越想越难顶,仗着他睡着了听不到,甚至还用力地翻个身,弄出点动静来。
“温见琛……”她忽然对着他的背影叫了声。
她想起跟谢微媛她们说到时候可以带她们参观学校时,他脸上的表情,便想问问他,是不是对幼儿园有什么不好的回忆。
可话还没说又觉得问了伤人,而且他都睡了,便立刻住口,嘟囔了两个字:“算了。”
她这样要说不说的,其实也睡不着的温见琛:“……”
怎么可能睡得着,她太香了,温见琛都觉得奇怪,一样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怎么他们的味道这么不同。
两个心思同样杂乱的人,随着夜越来越深,终究还是抵不过身体的本能,慢慢地睡着了。
直到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寂静,俩人猛地被惊醒。
这种情况裴冬宜第一次遇到,吓了一跳,眼睛都没睁开就着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着火了吗?”
温见琛也醒了,淡定地伸手摸过手机,接通电话:“喂,急诊科温见琛。”
“老温,你那个肌酐一千多的病人,闹自杀了,家属吵着要见你,你方不方便过来一趟?”
同事着急的声音让温见琛瞬间清醒,他眉头一皱,应了声好。
然后才察觉到自己背后有人,他愣了愣,忍着不自在沉声道:“我有事要回单位一趟,你能……先放开我吗?”
“吗”字说得很轻,透着一丝无奈,和很多的不知所措。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睡前在另一头跟他仿佛隔着东非大裂谷的人,现在会把头顶在他后背上?!
作者有话要说: 温医生:有些事就是,你怎么逃,都逃不掉。
小裴老师:至少我不用半夜回去加班:)
温医生:现在是你的幸福来自于跟我的比较是吗?
小裴老师:嗯……怎么不算呢[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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