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个笔画,她用手指勾勒了无数遍。
他的字迹苍劲有力,藏锋沉稳。
“小叔,再见。”她在心里说道。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她的一切狼狈,就此翻篇。
她被迫和一个不爱的男人结婚。
她又被迫和一个爱的男人离婚。
故事的开端,总是如此荒唐。
故事的结尾,总是这么仓皇。
他们的开始,阴差阳错。
他们的结局,各归各位。
这样挺好的,她心里疼着,脸上笑着。她将离婚协议放入包里,她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我先走了,之后离婚手续会让蒋青去办的。如果没有意外,我将离开宁市。”
她的沈氏也步上了正轨,不需要时时刻刻盯着,只要将每个季度的设计稿交给设计部就好了。
陆家人一直在宁市等着她,等她一起回到帝都。
凤凰回巢。
“你要去哪里?”
韩烨泽脱口而出。
他是帮贺西洲问的,她今天走出贺家的大门,和贺西洲就再也没有任何关联。
婚丧嫁娶,再无干系。
沈晚星笑了笑,“韩少过于关注我了,倒是我希望的那个人没有问出口。”
她的心也凉了。
她来之前在想,也许这份离婚协议签不了。
只要他说一句挽留,她就留下。
可是他没有,比她还干脆果断,像是急于甩掉她这个烫手山芋。
“麻烦福伯把我的东西全都收拾好,送到陆家。还有小灰和阿喜……”
“是,夫……沈小姐。”
福伯叹了一声气。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们谁都不愿意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
沈晚星往外走,她的手很凉。
从现在开始,她失去了那个她爱的男人。
“贺西洲,她和闻然的鸟都是成双成对的。你知道那鹦鹉为什么叫阿喜么?因为他那块玉佩是多喜乐,他早就打了主意。”
韩烨泽觉得贺西洲会后悔的。
如果沈晚星真的回到帝都的话,那闻然和她的婚约是不是会继续了?
那男人没有说话,他紧紧抿着唇往书房走去。
“贺西洲你有没有……”
砰!
重物落地。
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先生!”
“贺西洲!”
韩烨泽和福伯一阵紧张,将人扶了起来又喊了家庭医生。
折腾了好一会儿。
贺西洲沉沉地昏睡着,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累过了。
他梦到自己站在火海之中,他和闻然被绑架的那一天。
潜意识的梦境居然这么真实,他几乎能够感觉到火苗燃烧的那种灼热感,火舌烫到了他的身上。鼻尖是烟尘,吸入到喉咙里。他几乎是不能呼吸了。
闻然在呐喊,他们即将面临的是撕票。
对方已经逃亡,将他们关在厂房里,手掌触碰到那滚烫的铁门便血肉模糊。
画面好像是默片,失去了所有的声音,他只能看到闻然张着嘴在呐喊。
突然,那扇门被推开了。
“哥哥!哥哥!”
娇嫩的声音响起,是个小女孩。
她使出浑身力气推开门,那张脸白皙稚嫩,可是五官莫名和他心里的那个影像重合了。
那是沈晚星。
贺西洲睡得很不安稳,他想要伸手挽留。
“哥哥快跑!”
原来她在幼时就在喊他哥哥。
闻然已经昏迷,贺西洲只能凭着最后的意志力拉住了那个小女孩的手。他不该伸手的,因为他抓住了希望,却将她拉入到无边的深渊之中。他看到被火烧断的残骸向她倾倒而去。
他将她推开,可是那滚烫的椴木还是擦到了她的脸,她痛哭地嘶喊。
“快跑!”
哪怕受伤了,她还想着将人带走。
闻然被他们带了出来,那工厂被烧得不成样子。
她和他躺在外面,小女孩已经没有了力气。
贺西洲凭着最后的意识询问她是谁,她说她叫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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