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内鬼竟在我身边。
最先反应过来和激动起来的果然是一贯最在意真相的薇拉, “你的邀请函是假的?!”
“因为kp要咱们自己设定关系人嘛,”祝槐无辜地说,“那我设定跟他俩都没有关系岂不是也很合理?”
其他人:“……”
合理个鬼啊!!!!!
“然后我听关系好的网友们议论都收到了邀请函,”她叹气道, “不由自主地心生羡慕, 所以想办法也给自己安排了一张,具体表现为寻找目标缩小范围, 发现其中一个客人家里出了点事但她还不知情, 所以告知了她让她尽快回一趟老家——”
斯卡蒂·格雷,今天也是充满正义的一天呢。
“我还给她悄悄转了一笔损失费,接下来请她把邀请函转让给我, 再伪造出一张除了改了个假名假身份以外几乎一模一样的, 就是现在这样了。”
真按kp说的,深潜者按照她的长相和假名去对应找人寻仇——大概借由的是埋伏在人类机构里的那些混血深潜者——那恐怕找到天涯海角也找不到吧。
其他人:“………………”
“kp就是这么被气死的吗?”薇拉问。
已经完全听不到kp的声音了。
路婉婉:“……是的吧。”
“煮会保佑他的,”罗曼虔诚地说, “但是教练, 我也想学这手。”
祝槐笑而不语。
不如说她这样防备已经完全成了一种本能,总要想办法把真正的自己给藏起来才安心。
“最近的海港在两小时后抵达,”那头的桑德拉和救援队沟通完毕,重新走过来后说道,“需要帮你们联系航班或者准备私人飞机回去吗?”
在一脚踏入婚姻的坟墓前被及时拉了回来——或者按爱德华本来的计划,他根本就没打算让她和她的父母乃至一众亲朋好友活着回去——她对他们的态度好极了, 虽然不至于要多信任有多信任,但区区这点小事自然是举手之劳。
所有人:“???”
草,什么叫大小姐的有钱任性啊。
“可以可以, 那就拜托了。”祝槐当然是不客气了, 她笑道, “休谟小姐真是大方。”
“叫我桑德拉吧。”
桑德拉洒脱地摆摆手,“以后你们有什么事也可以来找休谟家,如果是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帮的。”
这个承诺可了不得,几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意外之喜。以玩家的身份,之后肯定还要遭遇到各种各样的离奇之事,别说休谟集团的人脉,就单说是经济援助,那都足够解决不少情况了。
他们纷纷谢过对方,结果反倒是桑德拉说应该谢谢这救命之恩——这位休谟家大小姐的性格不错,直言自己当初败在爱德华的追求攻势下简直就是瞎了眼,再来一次她绝对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不对,不如直接扔进局子。
正如方才被罗曼问到所说的,这一趟给她的心理阴影相当深重,她似乎短时间内都断情绝欲,不打算再在感情上发展点什么了——比起天知道打着什么算盘的邪|教徒,那当然还是事业来得更靠谱。
“其实我刚刚还问过,”桑德拉说,“救援队遇到‘那个’的时候和沉船差不了太久,位置却离咱们在的地方还有几十海里,所以……”
以船沉下的速度,以及危机开始的时间,哪怕以最快的船速,也不可能在短短不到十分钟内到达那里。
他们看到的只会是莎伦在海面上昙花一现的灵魂。
“莎伦·伯克利到底怎么样了?”她问。
也许是因为她们和爱德华的关系,两人就像是某种命运上的共同体,大小姐难以言说地在意对方的结局。
“要我说,”祝槐道,“应该是去她该去的地方——或者她想去的地方了。”
不然也不会在临走前以这种方式感谢他们。
“好吧。”桑德拉松了口气,“反正这个世界上难以解释的事情那么多……实在是,就出来结个婚我都见了些什么啊……”
她抱怨了两句就又用卫星电话联络起集团那边的董事会,跟那边交流的姿态十分干练。想来她是不会容忍自己沉浸在阴影里太久的——跨过这道坎,等着她的路还很长。
他们在船上不算无聊地度过了剩下的时间,不得不说,独苗苗深潜者功不可没。
登上这艘救援船的乘客大多之前也都分散在附近,欣赏了它傻中带憨、憨中透着可爱的表演,眼下也都很乐意跟它互动。
甚至等终于到了陆地,大家陆续下船的时候,有些人还选择性遗忘了夜色下它那些密密麻麻的同族,大着胆子跑来跟它隔着麻袋握手,这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深潜者:“咕。”
这辈子就没握过这么多手。
“大家目的地不太一样,”站在码头上,面对休谟家派来的不同车辆,祝槐活动了下在船上坐得僵硬的身体,笑道,“是不是到这儿就得分开了啊?”
“是的吧,”路婉婉叹了口气,“感觉心情好复杂……”
真相实在让人唏嘘,险境也是真的险境,就算对他们自己来说都是活下来全靠命大的一局“游戏”,可又偏偏那么的——
薇拉赞同道:“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煮说,”罗曼一本正经地说,“再多待几天我就有腹肌了。”
……喂!!
“好吧。”
路婉婉承认,“就是这个感觉。”
偏偏某人走位操作又是那么的独领风骚,冒出的想法又是那么千奇百怪,最窒息也最绝望的就是最后发现这一切都特么是可以串起来的,让人只想大喊——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呵呵呵呵呵。】
看,又疯一个。
咦,她为什么要说又?
“……说起来,”路婉婉意识到什么,“咱们之前那个kp是33号吧,我开场也打听了一下,kp说他去休假了……”
“啊?”祝槐一脸茫然,“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了?”
其他人:“……”
装!你继续装!
“要不然交换个电话住址什么的?”罗曼提议,“以后可以不光当网友了。”
路婉婉似乎犹豫了很久。
“可以不止是这张卡的联系方式吗?”她终于问。
薇拉:“?”
“因为感觉都是可以信任的人,还挺难得的……我想拜托大家一件事,”路婉婉又赶紧说,“也不是麻烦事,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顺便帮我留意一个叫‘宁宁’的女孩子。”
专业对口的薇拉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她问,“你的id才叫‘宁宁’?”
祝槐了然。
这样一来,如果是认识对方的人,看到这个名字肯定会有反应。
“对,”路婉婉说,“那是我妹妹,失踪很久了。”
祝槐想到点别的。
她和路婉婉当初同时进了第一个新人模组,《亡灵舞》的各人结算不同,当初的《画中人》也必然不同。但中间只隔了几天,如今按照表现和分数,两人依然进了同一个模组。
再联系上游戏本身不硬性要求得完全过了休息时间才能参与,路婉婉也表现得有点经验……
那只能是靠数量取胜了。
“我就算在事务所也见过不少寻找失踪亲人朋友的案子了。”薇拉显然由她俩话里透出的蛛丝马迹想到了同一处去,她不客气地说,“如果还按照这样下去,你的情况非常危险。”
大多数玩家进游戏都是能拖就拖,哪有上赶着往里头找死的?
“放心啦,我在量力而行。”路婉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对自己的能力有自知之明的。”
薇拉充满怀疑地打量着她,祝槐则没有出声选择了旁观,以她来看,无论怎样都是个人选择。
更何况以她自己这种情况,又哪来的资格说别人呢。
“哎呀,威尔——薇拉这也是经验之谈,”罗曼冒出头来打圆场,“反正咱们都知道她就是嘴上不饶人,心里可担心别人了,ran。”
祝槐:“我同意。”
想必录音笔也是一样的想法。
薇拉:“???”
薇拉:“喂,你们说谁呢!”
“这是我的号码,”他从自己的灵感小本上撕了两张纸,分成了四份,挨个写了一遍,“有消息我一定让煮给你托梦。”
路婉婉:“我很感谢但求求你还是正常打电话吧——”
结果不光是给路婉婉,他们每个人都彼此留了号码——祝槐这次留的倒是真能打通的了。
虽然那个号码登记的身份信息也是假的。
不对,她好像就没有哪个是真的。
“我也会留心的。”薇拉最后一个写完自己的,将那些每张都留了大家联系方式的还给他们,“不过可能性比你们都低,别对我这边抱什么希望。”
祝槐接过她那张,看着上面的格式“咦”了声:“你是英国人?”
“难怪你的口音……”路婉婉说,“我还以为是因为角色卡的设定。”
“我应该说过我是初始的默认卡。”薇拉道,“偶尔也会有这种状况。”
罗曼摸摸下巴的胡茬,“你是说不同国家的人匹配到一起?”
“的确,我也遇到过。”他说,“参加游戏的玩家似乎分散在世界各地,不过一般还是倾向于把邻近地区的人放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不能是因为更有共同语言吧。”
罗曼宣布:“反正想不通就不想了。”
其他人:“……”
那你还真是很乐观。
他们站在码头上,桑德拉也来问了几人的名字身份和联系地址,在祝槐爽快地把真相告知她后,大小姐哪怕有所预料也不由一瞬间露出了非常微妙的表情。
不过恩人还是恩人,就算恩人顶了个马甲混上船来……那也只能说明强中自有强中手。
大小姐式双标jpg
【看来你们已经聊完了。】
kp幽幽地说,他现在的声音状态实在很接近于孤魂野鬼。
【我要进入结局了。】
他简直迫不及待!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噩梦了!啊!
【你们坐上了休谟家派来接人的豪华轿车,有的就近安排上了即将起飞的头等舱航班,有的安排不到就用直升飞机送回了各自的城市。】
【薇拉·康登回到了你父亲的侦探事务所,他已经听说了这次的邮轮沉没事故,又听你描述了具体的细节,干脆给你放了一个小长假。】
薇拉:“???”
不!她要工作!
【目的地是伦敦贝克街三日游。】
薇拉:“!”
好耶,她又可以了!
【而弗莉达·盖斯凯尔,你的导师同样放了你一周的假来缓和你的精神损失——呵,如果有的话。你们医院收到了休谟集团提供的一笔医药经费,桑德拉·休谟也承诺说等你以后出来独自开办诊所,她可以入股进行投资。】
路婉婉:“哇——”
希、希望病人没事?
kp麻木地说。
【斯卡蒂·格雷和默林·艾伯克——离谱,你们特么怎么还真在同一个地方——回到马萨诸塞州之后,斯卡蒂的事务所也收到了一笔来自休谟集团的拨款。你用一部分来置办了一个大鱼缸,足够……“鱼鱼”在里面畅游。从此你的事务所多了一个天天穿着麻袋的走路歪歪扭扭的助理,随时可以帮着取用资料端茶倒水。】
祝槐:“……”
好家伙,孩子大了,可以打下手了。
【至于默林,你以本次经历为蓝本写的恐怖——】
一阵暗骰声。
……
为什么啊啊啊啊啊!
【……大受好评,一举登上了当月畅销榜首。而在斯卡蒂有事外出的时候,就由你来帮忙照顾那只纯血叛徒深潜者。你倾情向它推荐你主牌番茄肉酱,傻鱼鱼听信了你的谗言并成功爱上了它,恭喜你,终于找到了一起吃面的面友。】
罗曼:“?”
煮啊,他太感动了!!!
【出乎意料的是,尽管本次航行的乘客有不少是达官显贵,也不乏站在媒体风口浪尖上的人,“潘多拉”号的沉没却没有惊起太大的波澜,连谈论此事的人都少之又少。】
【有好事者向那些乘客们打探,却只得到了他们也记不太清当时经过的回复,这被归论于重大事故后的ptsd症状,但因为没有对生活造成任何负面影响,当事人也乐得走出这场沉船事故的阴影,自然没有谁去追究。】
【模组《约定之地》——结!团!】
祝槐睁开眼,第一反应是去看自己拿着的手机。
就坐在旁边椅子上的江北然再有心理准备也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这不才一分钟吗?”她打趣,“至于吓成这样?”
“这可是现场的大变活人……”
江北然抱怨道:“我都还没数到一百个数,大魔术师你说呢?”
祝槐:“……”
噗。
“姐,”他好奇地问,“这次咋样啊?”
“还是c级本。”祝槐说,“探索度100,结算分数也是三万。”
图鉴里的图标是条迷你的邮轮,俨然就是他们乘坐的那艘业已沉入海底的潘多拉号。
她从之前就在想了,所谓的“约定之地”,恐怕不止是爱德华和莎伦的约定之地,更是他和深潜者的约定之地。
所以才会是邮轮。
物品仓库空了,而她的法术列表里,原本处于灰色状态的“黄衣之印开光术”和“哈斯塔送神术”在使用后已经正常显示了。
这些当然是不能让拿到金属铭牌前还是个普通人的现役大学生知道的,不过他本人的好奇心也没有这么强,江北然摸摸鼻子,老老实实地汇报起了自己的观察结果。
据他所说,在那道进度条读取完毕后,本来坐在沙发上的她就忽然连人带手机直接凭空消失了。而他还专门按了手机的秒表计时,不多一秒不少一秒的整整一分钟后,她又原模原样地出现在了沙发上。
“就像从一开始就在那里一样。”江北然补充说。
“嗯……”祝槐问,“还有别的动静或者异常吗?”
“没有。”
江北然诚实地摇摇头,“这一分钟里我一直到处观察着呢,房间里就我一个人,连只蚂蚁都没有。”
“这什么黑科技啊。”
尽管自己都进了好几次游戏体会它的不同寻常之处了,他还是忍不住感叹道。
“这样啊……”祝槐思索道,“说起来,问你个事。”
她问:“有人招揽过你吗?”
江北然:“啊?”
“招揽?”他说,“姐你是说那种玩家自发的什么组织的招揽吗?”
祝槐一挑眉,点了点头,知道他这么说就是肯定有过了。
“有是有过。”
江北然挠了下脸颊,“但我没兴趣就拒绝了……就是想苟条命嘛,我也没什么大志向,天知道我今年连生日愿望许的都是别挂科到能顺利毕业就行。”
祝槐:“我猜是在你拿到卡片之前。”
“哎,那是,”他愁眉苦脸道,“不然我就换成好好活命了。”
“那就祝我们共勉。”祝槐笑盈盈地说,“好啦,今天就先到这,过几天我可能还会找你一趟——应该是在休息时间到之前吧?你那边还剩多久?”
江北然给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倒计时,不算今天还有五天左右,似乎一般休息时间会依据上个模组的难度而定,e级模组就是四天,到了c级就成了一个星期——而她的在经历过上个模组以后也多加了七天。
他们出来用的也是和之前同样的办法,一个先走,另一个多在房间里等一阵子地避人耳目。对于江北然而言还没过多久,在祝槐看来都是好几天前了,等她回到“安全屋”,习惯性地坐在电脑跟前,这才想起其实手头没什么事要忙。
她正犹豫着是没事找点事还是干脆关了电脑,屏幕上就弹出了熟悉的通话邀请。
祝槐干脆地接通了,“比我想象得快点。”
“那不然怎么是我呢。”少年的嗓音得意洋洋的,“你要的东西来了,张明栋和他那位的确在今天约了人见面,就二十分钟后。”
祝槐:“……”
“你故意的吧?”她问。
白鹄:“怎么会呢?我是那种人吗?”
祝槐:“?”
那可太是了。
“快点,”她说,“地址。”
“哎我也是才得到的消息好不好,这不马不停蹄地来通风报信了吗?”情报商语气委屈,飞快报出了一串具体到街道的地址,“好像是对方勉强才答应了顺道来见一面,就在街上。”
时间紧张,也没有别的法子了,祝槐定位到那条街道,剥丝抽茧地缩小范围。监控还算清晰,覆盖面积也不小,看来他口中的“对方”并不怕被注意到,她一边拿到了权限,一边听白鹄继续道:“另一件事也有下落了。”
“那个游戏——你应该知道叫‘x’了吧,‘x’的玩家内的确有一些小团体,目前一个在国内又摆在明面上的是‘方舟’。”
祝槐:“方舟?”
“更具体的就不清楚了,应该都是内部情报了,我又没进游戏也知道不了太多。”
白鹄听着她那边键盘声不绝于耳,“不过可以给你个论坛网址,听说有人在上面发过一些可能是暗示的帖子,说不定能去试试看。”
“ok,”祝槐道,“你先发给我,然后再——”
她忽然停住了。
——来了。
所幸是工作日,街上往来的行人不多,碰头也得挑僻静点的地方。她在其中一个摄像头传来的画面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就把其他的先给掐了,张明栋他们到得比预定的早点,正烦躁地翘首以盼。
老张臭着一张脸,他那位客户脸色更是差劲,不断地数落着他,过了许久,他们等的那个人终于来了。
对方比起他们俩可年轻多了,长相说好看都是过谦,一路上的回头率都不低,直到站在那两人面前,祝槐才肯定是他。
只是不知为何,她看着那举手投足和气场迷之有点眼熟。
这样当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能看到的就是那个年轻男人敷衍地笑了两声——这把那俩人气得不轻,偏偏似乎也没有从他嘴里获得点有用的东西,那客户掉头就走,直接搞得不欢而散。
男人却还站在原地,忽然冷不丁抬起头——
看向了这边的摄像头。
那一瞬间,祝槐几乎以为两人隔着屏幕视线相对了。
……不。
说不定是真的。
他先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打量几秒后就变成了了然。
像是有些咬牙切齿,又像是带了点兴致盎然的好奇。
他带着点不知是对谁的幸灾乐祸望着这边,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几句话。
祝槐皱皱眉,看到他转身离开,干脆调出录像,将它又往回拖了些。
放慢,反复重播,她辨认出了对方的口型。
他说——
“我说过。”
“我很期待到时候和你的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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