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伯顿时额头见汗,用力摇头:“万万使不得”

    对面苏景对小相柳摆手:“你又不缺这一口,别总想着吃。”跟着转回头又对炎炎伯笑道:“放心,唐果爱吃人不假,但不会胡乱害命。方小姐的为人其实我看倒是不错的。”

    拈花闻言喜滋滋:“你看不错,那你娶了她吧!”

    赤目目光如火:“古人嫁妹,嫁妆怎么算?”

    雷动双目半闭:“两位仙家,咱当着矬人别说短话。”

    当着媳妇别说纳妾的事情,雷动提醒另两个矬人。夏离山身边那个漂亮小厮不知是不是真那么没心没肺,笑得又开心又好看。

    三个浑人抓住起哄的机会是一定不会放过的,苏景不理三尸:“方小姐得闲时候,随时可来我这霖铃城做客,赶得好天气,她若想野游散心,不妨把唐果也喊上,我等都是来自雪原的乡巴佬,巴不得能有机会四处转转开眼界、长见识了。”

    不提什么相亲嫁娶之类事情,大家有来有往只当熟人相处,能情投意合再好不过,若最后也没能长出那份心思至少还有一份朋友交情。如此安排再好不过,方画虎点头赞同同时认真说道:“上师、唐法师神目如炬,自是能看出舍妹有些小姐脾气,但请上师明鉴,方芳猫会如此都怪我这个兄长,唉,家中人丁稀薄,自小我就护着她让着她。骄纵得过了头不过方芳猫这孩子的本性柔善”

    一路相处,白鸦糖人是个什么性子炎炎伯心里大概有数,是以一定要把这番话交代明白,苏景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放一百二十个心,唐果绝不会吃了方小姐。”

    看似主人大包大揽,实则是苏景开口提小丫头来向相柳讨一个‘安稳’,相柳懒得废话,点下头:“放心。”

    这个时候守门夏儿郎通报,门外有个姓扎的驭人来求见。

    扎广并未远去。暂时落脚离火城等候消息。收到炎炎伯传讯立刻就赶来了。

    炎炎伯算是中间人,向上师告声罪转身去城门处相迎,引着扎广来到夏家大宅方画虎又代为介绍双方,之后不用扎广多说什么。苏景也未去问赌局中究竟封了多少宝物:“有话我便直接说了:你赢下的赌注我替你讨。”

    扎广大喜。苏景不等他道谢就继续道:“但有一重。这笔账讨回后,法器宝物我会先做挑选,若我都喜欢便会全部留下;若我都看不上眼。一样不要全给你拿去又何妨。至于账中财帛俗物,我分文不取。”

    钱无用,苏景不要,只看有没有瞧得上眼的法器。

    哪怕‘赔’到了家,也是法器宝物不见、大笔财富还在,扎广全无异议,连连称是。

    苏景稍作沉吟,又说道:“钱财我不要,不过有件事要请扎先生知晓,这笔账不好收、得罪人啊。我与先生素不相识,所以应下此事,全是看在方大人的情面。”

    就看在方画虎在意妹妹的心思上,苏景为他点下一重富贵。

    上师的‘指点’到了,扎广听得明白、做得也光棍,当即说道:“宝物事情小人不敢做主,但财帛到手,总有三成是方大人的,扎广能重振门楣,全赖炎炎伯所赐,更不敢忘记上师天恩”

    苏景摆手打断,话说明白就成,虚辞不听。漂亮小厮迈步上前,白嫩手儿往扎广面前一伸。代为讨账,总得有那份赌局文契在手才行。

    到底大贵族出身,扎广心眼灵活立刻就明白对方要什么,行事间也带了一份大气、既然请了你就不再怀疑,至少表面上全然信任,当即伸手入怀取出赌局文契交到不听手上。

    “另外还要请扎先生再写一份文书,说明讨债之事是我家公子受先生委托,这才真正名正言顺。”

    不听想得周到,扎广笔走龙蛇、落鉴画押,一份文书写得工工整整。苏景不坑他,也取过纸笔将‘自己受托代扎广收账’之事立书一份,写好后交给了姓扎的。

    道理上讲,以后苏景把账目讨要到手如果不给扎广,扎广可凭手中文书去告官,但这个官司天上地下都没地方去打,苏景此举不过是为了办事干净、让对方安心而已。

    双方都把文书收好,一桩大事就此落定,苏景心情不错,着细鬼儿奉茶、请客人落座,说说笑笑宾主和睦。

    聊上了一阵,话题自然就转到了昨日擂斗,而说到斗擂,自然也就引出了惨死南台的望荆王,苏景语气清淡:“夏离山生在雪原、修在雪原,消息闭塞得很,有几件事还要请教两位不知望荆王府的势力究竟怎样?”

    如今大家算是同坐一条船,糖人有问,方画虎和扎广知无不言,只是糖人这一问未免太浅薄了,当朝亲王、万岁爷的老兄弟,说一句‘权势熏天’也不算夸张,又何必多次一问?何况有关望荆王的身份、势力,炎炎伯早都给苏景做过解释。

    可苏景问了,不由得两人不再仔细解释一番。

    问过势力再问实力,问过实力再问王府成名高手是否有人未到一问接着一问,话里说的是‘向二位请教’,糖人的目光大多时候都盯在扎广身上。

    若只是为了收账,苏景根本用不着和扎广见面,就让炎炎伯在中间跑上两趟传递文书便是。

    他要面见扎广的本意就在:姓扎的曾是驭人大贵族,扎广所知事情,比着炎炎伯多得多

    很快,苏景所问都有解答:望荆王强横,不提手上的实权单说他的望荆王府的修家实力,比不得皇宫和神庙、或许也比不过浮玉王和老宰相,然后就再没比不过的门厅了。

    这驭人天下,以府中修家力量做个排行的话,望荆王府稳居前五,其府中翘楚就是两叟、七苦、九阴姬。

    换言之,如前论:实力弱!擂台上苏景见到的就是望荆王府的真实力量,它能排进前五,这天地又有什么了不起。

    闲聊继续,说到了望荆王府中高手,很快话题又被引到了此间修家的修行上,扎广的见识远非炎炎伯可比,举一而反三,就着望荆王麾下天地双叟说开去,把京师重地各贵人家的知名大修好一番指点,但说来说去言下意思里,他对天地两叟颇为推崇。

    两个半身老头子如何厉害,还不是惨死在上师驾前一对僮儿手上,夸赞双叟就是在致敬糖人了。

    不过扎广对双叟的推崇也不全是为了恭维苏景,天残地缺坐拥盛名,在驭人大修中真正是排得上字号的人物。

    苏景招手唤过一对细鬼儿,微笑道:“你们是真正斗法之人,对双叟怎么看,来说一说。”

    “孩儿以为,两个老汉本领是不差了,吃亏在没了双腿,跑动起来不若我俩灵便。”

    听起来可笑却非虚妄之说,竹叶舞天风,两个娃娃鬼物出身天生好身法,再得宝叶塑法身,斗法时他俩行动的飘逸灵动大修难及,自己的身法好,自然显得对手的身子笨。

    “除了腿脚不便,再就是两个老汉的根基不够扎实,空有高高境界,斗战时力气却差得远了。”乖乖先说心得,六六再说体会。

    扎广从旁笑道:“两位小仙子一语中的!要说根基扎实,今日修家确是比不得古时候了。”

    ‘今日、古时’,终于听到了个关键,苏景来了兴致:“还请扎先生指教。”

    扎广连连摇头:“指教万不敢当。上师也是修行之人,当是知晓的,修家天命大限两千年整”

    “还请扎先生从头说起。”

    苏景怎么问扎广就怎么说,稍作思索找出话题开端,从头开始讲,苏景一行全都留意倾听。

    此间修家炼气办法与中土有相似之处,都有‘筑基’‘乾坤’‘元神’三个大阶段,每破开一境都能增添阳寿等等。

    可是在境界上两界修法又有很大差异,最最明显的:一是这里的修行不存领悟境、没有‘三劫十二境’中的前两劫,修元修力修身唯独不需修性;另则,中土修家晋入元神境后才会有‘三千年大限’之说,驭界各族则是从第一滴天地灵元收入身体时就要领受‘两千年大限’。

    两千年到了,管你什么境界,直接天劫打下!

    “不过,古时候不是这样的。”扎广把话锋一转:“在古时,修家的天命大限要更长得多:整整五千载。”

    三阶十二景,三、九、廿七、八一年,三、九、廿七甲子,再加上最后的三千年,满打满算加起来修家能有五千多年的寿数,虽然苏景踏入修行后结识的高人大都没修满这个年头,但那些人皆为惊才绝艳之辈、且都有自己的大机遇,不能以常理做论。

    而驭界修行没有领悟境,是以他们古时的五千年,算起来比着中土的三阶十二景的满寿还要更长,有了时间来修行自然就凶猛。

    但当五千年变成了两千年,修行须得求个‘快’字,到了巅顶境界时才有望成功渡劫,又哪还顾得上稳扎稳打。

    苏景已经有所猜测,但仍还要做一问以确定:“五千年变成两千年,多久前的事情?”

    “差不多两千八百多年前。”扎广应道。

    古时候,驭界修家可修行五千年;

    三千年前,封印松动、驭人精锐攻入离山;

    再过百多年,驭界修家天命大限急剧缩短,变作了两千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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