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脸速度之快,连吕功都差点破防。
土地神手中木仗高高举起,小心翼翼地落下,瞟了突然出现的赵长龙一眼,生生咽了口口水,那张老脸挤出一丝献媚。
“我不是什么大神,我只是来跟土地爷打听一些消息的,若是有所冒犯,还请不要见怪。”吕功轻声道。
土地爷想要点头,却生怕那玄铁剑不长眼,只能保持一动不动,嘿嘿道:“小神知无不言。”
吕功让赵长龙把剑撤掉。
土地爷松了口气,似乎是生怕吕功误会,反而往后退了两步,恭敬道:“大神有什么吩咐?”
“我初来此地,向跟土地爷打听一下这里的规矩,尤其是一些小道消息之类的。”
土地爷顿时皱眉。“大神,这京都之内,每天小道消息漫天飞,小神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啊。”
“那我问,你来回答,如何?”吕功提议。
土地爷头如捣蒜。
“你可知道工部一个叫林若普的新晋官员?”吕功问道。
土地爷摇头,认真道:“大神,华朝律法,阴阳两司之间互不干涉,这是原则。关于阳司之事,小神所知甚少啊。”
吕功有连续问了几个问题,土地爷都是一问三不知。
吕功分辨不出,这家伙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的,不过他也没办法,直接道:“那本地城隍庙在哪,你总该知道吧?”
果然,土地爷吓了一跳。
“大神,京都城隍庙,等闲去不得呀。”
“为什么?”吕功好奇。
“京都城隍庙,跟地方的城隍庙不一样,那里不是给老百姓上香的,别说是普通百姓,就算是我们这些地方神明,也一样不得踏入一步。这是当今圣上三年前定下的规矩!阴阳两司皆需遵守!”
吕功心中微动。
城隍庙不给百姓上香,不让山神土地汇报,那设来做什么?
这可就真的有些诡异了!
“那你们平日里若是有什么事情,如何上报?”吕功不免好奇。
“京师重地,这里又是司天监的总部,有什么事直接向判官大人报告就可以了。”土地爷如实道。
“那司天监的人,是否能进入城隍庙?”吕功继续问。
土地爷闻言,似乎是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想了想,摇摇头。“好像司天监的判官也不去城隍庙!反正新政三年来,我就没有见过任何一人进入过城隍庙。那片地界,一直都是守备森严……”
吕功突然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那你可见过本地城隍爷?”
土地爷用力摇头:“以前倒是天天能见到,新政以来,就再没出来过了。大神,您问这个做什么?”
“不瞒老哥,我之前就是在土地庙前做一个功德箱,积攒了很久的香火才有了一点灵性,所以对于这方面,最为在意。”
土地爷认真地看了看吕功,发现的确是一个功德箱的样式,顿时惊奇道:“小老儿还是第一次听说功德箱能成精的,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他看了神台上的功德箱一眼,那可是今年才让人重新打造的,价格不菲啊。
“京都最近可有发生什么大事?”吕功再次问。
土地神似乎已经放下了防备,却还是摇摇头:“如今我华朝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神道日益昌盛……”
吕功已经听不下去了,连忙打断他。
心里记挂着城隍庙,吕功也没有想在这里多停留,打听了城隍庙的位置之后,吕功也就匆匆离去。
他前脚刚走,土地爷突然纵身一跃,直接没入地下,远遁而去。
不到片刻,他已经来到司天监的总部。
吕功此时已经找到了城隍庙的所在,他不敢升空,更不敢太过接近。
从远处看,光是门口就有四名金甲巨人守护,里面金光隐隐,看来真的是守备森严。
京都城隍庙占地极大,吕功绕着飞了一圈,足足用了半个时辰。
而这一路上,他不时能够感应到里面强大的气息。
“要不要进去看看?”
吕功感觉自己心痒痒的,最后还是忍住了冲动,看了比此前更加伟岸的金甲巨人一眼,转身离去。
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吕功刚想回到土地庙,问一问工部的具体位置,刚没飞出多远,一袭黑衣从天而降。
对于司天监的装饰,吕功早已经烂熟于心,就在黑衣人出现的瞬间,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来人二十岁上下,是吕功见过的所有判官里面最为年轻的。
“可是吕功阁下?”他率先开口。
吕功原本已经戒备的心,顿时出现了一丝松懈。
青年判官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而是静静等着。
“找我有事?”吕功微微戒备。
“奉家师之命,有请吕功阁下去司天监一行。”青年拱手,显得极为客气。
“请我去司天监?”吕功突然觉得有些荒谬。
如今连张知秋的死都已经传入殿前司,黄鹤的死肯定也是瞒不住的。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鸿门宴?
青年判官像是看透了吕功的想法一样,笑道:“吕功阁下请放心,我们并无恶意。其他的或许无法保证,但是只要吕功阁下在司天监内,我们能保证阁下的安全。另外,在这京都之中,若是没有司天监的令牌,阁下恐怕也是寸步难行。”
吕功瞬间便听出了话中话。
“劳烦带路!”吕功沉声道。
“请!”话音一落,青年判官速度极快,向着远处掠去。
一刻钟后,一座巨大的高塔耸立在吕功跟前,高塔占地极大,每一根梁柱都要几人合抱粗。
青年落在三十三级台阶上方,直接推开暗红色的大门,道:“阁下请。”
吕功有些错愕,眼前这景象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在他的印象里,司天监应该是个责能部门,应该也是庭院深深,起码是建制齐全才对,没想到总部竟然是一座高塔。
向上望,就像是一把巨剑直穿云霄。
深夜,司天监内悄无一人,只有灯火明灭不定,一楼处是连绵不绝的木架子,架子上各式古籍分门别类,整齐码放。
一路向上,吕功数了一下,这座塔竟然有十八层。
直到了最高点,只有不到一百个平方的地方,老旧的木地板上,一张方桌后面,一位胸前挂着放大镜的灰发老人正在聚精会神地描绘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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