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看着白芸，略有些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失望。
她到现在还是没能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陆老爷子在心底叹息一声，说道：“白芸，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退下来好好享享清福了。”
白芸眼眸轻颤，不敢置信地看着陆老爷子，声音都带着颤音，“老爷子您说什么？我是在陆家长大的，从我爷爷那一辈开始，我们白家就一直替陆家做事，这么多年来，我们白家对陆家忠心耿耿，您就因为这么一个误会就要辞退我？”
面对白芸看似低声下气，实则暗藏质问，甚至把其父辈拿出来说事，陆老爷子对她的失望达到了顶峰。
“你觉得这是一个小小的误会？”
陆老爷子嗓音威严冰冷，浑身散发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其实早在之前，他就隐隐觉得白芸有些得意忘形了。
她说的没错，她是陆家的老人了，其爷爷父亲也都曾是自己的左右手，一家人都对陆家忠心耿耿。
可这些年来，白芸仗着有陆家当靠山，可没少在外面狐假虎威，仗势欺人。
白家的那些亲戚，还有她的夫家杜家，在燕城成立的公司，哪一个不是仗着陆家赚得盆满钵满的？
恶意竞争、欺行霸市、目无规则……凡此种种，哪一样不是在丢陆家的脸？
甚至还妄图挑拨离间小暖和陆家的关系！
之前那些他都可以看在白家三代的忠心护主上权当看不见，但牵涉到姜暖，就等于是踩在他的底线上。
姜暖，无异于陆承钰的命！
而陆承钰，就是陆家的命根子，任何破坏，他都会当作是在挑战他们整个陆家！
白芸瑟缩一下，眼中含泪，脸色惨白，“老爷子，我也是一时心急，害怕夫人会损害到三爷和陆家的名声，才考虑不周。您不知道，夫人她每天都是半夜才回来的，三爷身体不好，她还要三爷去接她……”
“这是你一个下人能管的事？”陆老爷子冷声打断她，“小暖说的没错，承钰是你看着长大的，但他不是你儿子！他是你的主子，他的夫人，就是你的主母！”
这么多年来，白芸确实对陆承钰尽心尽力，百般呵护，但下人就该有个下人的样子！
她千不该万不该，把自己摆到承钰母亲的位置上！
白芸听出他的潜台词，吓得连忙摇头，“我没有……老爷子您相信我，我在陆家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照顾三爷，从来没有过半点逾越的想法！”
陆老爷子想起当年陆家遭遇巨变，陆承钰才刚断奶，陆培生夫妇为了稳固国外市场，长年奔赴在外，是白芸肩负起了照顾陆承钰的责任。
那几年她确实做得很好，对陆承钰无微不至。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将手伸向姜暖，甚至还隐隐暗示，姜暖不适合做陆家主母！
陆老爷子抬手按了按眉心，语气缓和不少，“这么多年来你们白家和杜家打着陆家的旗号打的秋风，看在你和你爷爷父亲多年的付出上，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卫城你父亲住着的那处庄园也不会收回，你走吧，以后好自为之。”
他自问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只要白芸不再做出任何损害陆家名声的事来，大家也算好聚好散。
白芸闻言瞪大眼睛，面色大骇，“老爷子，我不走！我爸当年七十岁才退下，我现在被赶回去，他会气死的！”
她绝对不能离开陆家！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白家和杜家是怎么发家的，这十几年来，为了赚钱，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得罪了大半个燕城的人。
那些人就是忌惮陆家才不敢怎么样，一旦没了陆家的庇护，那些人只怕会撕了他们！
她死赖着不走，还把老白搬出来的态度，不禁让陆老爷子脸色沉下来，仅有的一点情义也尽散。
他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一旁的屠维突然开口：“老爷子。”
陆老爷子抬眸看过去，“怎么，你想替她求情？”
屠维微不可察地摇了下头，然后俯身凑到陆老爷子耳边低语着什么。
只见老爷子瞳孔微微眯了眯，身上散发出阴狠冷厉的气息，看向白芸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神色冰冷无情。
屠维的声音很低，姜暖耳力这么好都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
但见陆老爷子面色越发冷厉，也猜到大概是白芸还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会是什么？
虽然和老爷子接触的时间很短，但姜暖也看出来了，陆老爷子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能让他喜怒形于色的，也就只有……陆承钰！
姜暖心头猛然一震，双手倏然握了起来。
难道陆承钰的命格改变……和这个老女人有关？
这般想着，姜暖一张精致漂亮的面容冷沉下来，幽冷的眸子里含着杀气看向白芸。
白芸一颗心陡然一沉，一股子强烈的不安突然涌上心头。
怎么了？
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知道了，”陆老爷子点了下头，“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屠维眸光微闪，“是。”
老爷子的意思是，先暂时瞒着三爷和夫人。
“老爷子……”
陆老爷子淡淡瞥了白芸一眼，转向姜暖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和蔼可亲，只见他微笑着说道：“小暖还没吃早饭吧？你不用管我，看看想吃什么，去跟小李说一声。”
小李是庄园里的大厨，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专门做点心的师父。
这是不想让她知道？
姜暖挑了挑眉，乖巧点头，“我知道了，爷爷。”
那应该跟陆承钰没什么关系。
她抬脚朝餐厅走去，与白芸擦身而过的时候，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面色讥讽轻蔑。
典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呀。干了坏事，总要还的，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白芸此时也想明白了，从头到尾，陆老爷子都没有相信过她说的话。
今天过来，无非就是看着她自打嘴巴给姜暖立威。
“给她看看吧。”
看着姜暖的身影消失在餐厅门口，陆老爷子对屠维说道。
屠维把手机递到白芸面前，白芸看着手机，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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