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0
一月份的莫斯科,天黑得很早,时间是所谓的傍晚,但外面的天色早就黑透了。
厨房里,安娜和费奥多尔在一起准备着今晚招待客人的晚餐。再过一会儿,契诃夫就要依约前来做客、一起共进晚餐了。
夫妻二人今晚准备的是一桌传统俄式菜肴,前菜、主菜、汤、甜品全部都有,只有酒是开了一瓶上个月从意大利带回来的红酒。毕竟到访客人是“上司”的情况下,开瓶伏特加不太合适。
“安妮娅的这位上司,安东·巴甫洛维奇,之前有到其他的同事家中做过客吗?”正在拌着沙拉的费奥多尔问道。
“这我不清楚,不过同事们午休聊天时,倒也没听谁说起过安东到家中做客拜访。”安娜一边忙着将刚刚烤出炉的甜品摆盘,一边回着。
“这么说,安妮娅是唯一一个他提出想要到访家中的同事,至少短期内大概是的。”
“不用紧张,我想这不会是一场严肃的会谈,安东为人非常友善有礼、从不会让人感到不舒适的。”
“友善有礼的安东·巴甫洛维奇啊……”
听到丈夫说着这话时的语调转了几转,安娜无奈中却又愉悦地皱了皱眉,她的费佳可真是……就连嫉妒时的可爱模样都让人心动得想要好好疼爱呢。
“说不定,安东是更想见你,或者说对我们的爱情充满了兴趣?之前聊天的时候,他还说我们的爱情简直让他这个单身人士太受伤了。”
安娜眨了眨眼,打趣地说道。
手头的沙拉拌好了,费奥多尔擦了擦手后,转过身来饶有兴致地看向妻子。
“哦?安妮娅都和他说了什么?”
“那天倒也没聊太多,就是告诉他……我和费佳之间既是婚姻也是爱情……”
说话间,安娜凑过去吻上丈夫的脸颊。
然而嘴唇才刚刚碰到,就听到门铃响起。
“来了!”
安娜当即松开了同样刚刚搂上的丈夫的腰,小跑着去开门。
费奥多尔:“……”
今晚的天气还算不错,一直到现在,才刚刚飘起了一点小雪花,被夜晚的寒风吹着飞舞飘扬。
打开门,只见屋外,在这片飘扬的小雪中,契诃夫微笑着看向为他打开屋门的女主人,并且送上了带来的礼物,手中的这束花。
“百合花,献给今晚最美的女主人。”
契诃夫今晚的打扮比平日里工作时更加休闲时髦一些,修身的长款呢子大衣让他的身姿看起来更加挺拔修长,脖子上围着的那条暖色系羊绒围巾和鼻梁上架着的金边眼睛也更添几分温文尔雅。头发大概是刚刚修剪打理过,亮出的光洁额头上方垂下几缕发丝,让他整个人比平日里在公司时看起来有朝气多了,其实他也是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啊。
“谢谢,安东。”
安娜微笑着接过了这束百合花。
“您好,欢迎您的到来,尊敬的安东·巴甫洛维奇,我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果然和安妮娅形容得一样,您一见面就让人感到如沐春风,连莫斯科冬夜里的雪都要因为您的风度而消融了。”
这时,费奥多尔也走了过来,用那双紫色的眼眸中传达出和话语一样的善意,论风度丝毫不逊色于眼前的客人。
当然,目光还是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契诃夫送的花。
代表友谊与祝福的百合花,还不错,送的不是玫瑰。如果送上的是玫瑰花,不管是什么颜色,他都会让花和院子里这片白茫茫的积雪融为一体的。
“您过誉了,叫我安东就好。”契诃夫回以问候并在称呼上拉近距离,随即又带着几分调侃地挑了挑眉,“也许,我来得不是时候?”
费奥多尔露出了一脸茫然无辜的表情,无比纯良友善地说道:
“怎么会,您来得正是时候,我和安妮娅都非常期待今晚您能够和我们一起享用晚餐。”
安娜偏过头来,看到丈夫的脸颊时,瞬间明白了契诃夫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今晚毕竟有客人到访,为了显得待客正式一点,她事先化了妆,因为平日里在家时她几乎不化妆的,所以忘了这点,刚刚习惯性地亲吻丈夫的脸颊时,就这么留下了口红印。
费佳本就因为贫血而肤色过白,一点点口红印都会格外明显……哦,天啊,这都是她的错!
费奥多尔却仿佛当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过头来看向捂脸的妻子时,表情更加单纯迷茫。
从指缝间看到丈夫此刻的样子,安娜简直想要手掌改为捂住自己的鼻子,以防鼻血流出来……亲爱的费佳,不要摆出这么傻白甜,啊不,是不要摆出这么单纯无辜的表情啊,天知道她要付出多么大的自制力才能压抑住此刻身体本能的那种冲动,还有客人在这里呀!
站在门外的契诃夫依旧保持着礼貌的笑容……哈罗?麻烦能够先请他进去吗,外面真的很冷的,这可是寒冬夜晚的莫斯科郊外啊。
……
冬天一到,屋里的地板上便铺上了绵软的地毯,壁炉里的火也燃烧起来,让人一走进这个房子便卸去了一身的疲惫,整个人从身体到精神都在这片暖洋洋中不自觉变得慵懒。
更不要提,此刻厨房里飘出来的食物的香气,在这种氛围中格外勾起人的食欲,令人想要沉浸在这种幸福中。
这是一种,名为“家”的幸福。
这是契诃夫走进这间屋子后最直接的感受,与他原本所预料的很是不同。
“家里布置得很温馨。”
契诃夫微笑着表达了对这间房子布置的赞美。
“家里基本上都是费佳在打理,这都是他的功劳。”
安娜时刻不忘对自己的丈夫花式赞美,更何况她说得完全没错啊,丈夫基本上每天都在家,无论是打扫卫生还是修理家电,没有一件事完成得不完美。
“我真是对您感到由衷的敬佩,先生,要知道大多数俄罗斯男人都还是传统的老思想,认为男人就该在外面搏击风浪、打理家中的事情是女人的责任,您能够拥有如此先进开放的价值观,实在是全俄罗斯男人的楷模。”
契诃夫看向这家的男主人,高赞对方是新时代的杰出男性。
费奥多尔亦彬彬有礼地回道:
“那些不愿意放下所谓的‘男人自尊心’的男人,说到底不过是对自己的爱人还不够深爱罢了。我早已将我全部的一切都交托给了我亲爱的安妮娅,所以只是区区的这些事情,没什么值得纠结的。我每天最为期待的,就是安妮娅下班回家时对我露出的笑容和给予我的吻,对我而言没有比这更加幸福美妙的事情了。”
无论是言语还是神态,都深情至极,能够躲过这种深情攻势的姑娘只怕是铁石心肠。
起码安娜觉得自己不能,完全不能,况且……干吗要将如此温柔深情的费佳拒之千里,她傻啊?!
“真是幸福得令人羡慕啊,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安娜每天都能那般容光焕发地来上班了,充满爱情的婚姻果然是最好的滋养剂。”契诃夫嘴上也感叹着眼前这对夫妻间的神仙爱情,随即状似随意地问道,“我听安娜说过,二位之间的爱情起始于一见钟情?”
“是这样没错。”
“刹那的倾心是永远令人心动的爱情童话,不知能否让我这个快要三十岁的可怜单身人再相信童话一次呢,可以告诉我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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