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音量,不被吓到才怪,沈清菱一激灵,立刻回神。
“没听到。”鬼知道他刚才说什么,等会儿要她复述可就完蛋了。
沈清菱不傻,慕容泽也不傻,让他复述一遍是不可能的,让她猜去吧。
“每一座祭坛的功能,本座只说一遍,今后别再问本座。”
机密之事,除非沈清菱能撬动云逸天的嘴巴。嘉妃管理后宫,可她也只安排前来祭祀的人有哪些,具体祭祀的流程,只有慕容泽和云逸天完全了解。
十分麻烦的事情,她只发呆了几分钟而已,怎么全说完了?沈清菱觉得慕容泽就是在欺负自己。
“切,不说就不说,反正我又接触不到那么深。”了解大可不必,多出来一些不必记住的知识,对沈清菱来说更多的是累赘。
翼国太多与现代社会不同的地方,若是要全部都记住,非常伤脑经。
脑子原本就记不住东西,现在还给她上课,谁愿意啊?
沈清菱不乐意记着,慕容泽也不强迫她,带着她一同进入第二座祭坛,让小屁孩开开眼界。
祭坛里头的东西,都是有年头了。
比沈清菱年纪大的东西多的是,每一件都是翼国的国宝。
能见着它们,近距离欣赏,可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一年到头也就见老伙计几次,你可得好好看着,它们可不是什么人都见的。即便是太后,身份贵重又如何,她管理的是后宫,祭祀之事,女人家插手不的。”
除了祭祀当天,沈清菱是头一个单独到达祭坛的女性。
琢磨着慕容泽话里的意思,寻思着这祭坛还搞男尊女卑一套,沈清菱心里对慕容泽的好感度又降了不少。
左右他老人家也不在意这些,不跟她一个小孩计较。
云宥余说过,慕容泽不知自己年岁几何,云痕说他小时候见慕容泽就是这幅模样,现在还是这模样,可见此人的年纪怕是和这祭坛一样大。
老爷爷算不上,得是老祖宗的份儿。
太爷爷的太爷爷,可不就是老祖宗?慕容泽更符合老顽童这个称号,若是不知他的年龄,谁会联想到这样一个少年人模样的人,实际上是个拥有长生不老之人?
能有如此幸运之事,对慕容泽来说,却是无尽的冷漠。
日日夜夜陪伴在身边的,只有那一盏油灯,数不尽的黑暗吞噬着,让慕容泽慢慢忘却什么叫做时间。
不知年岁几何,不知人间美景,慕容泽只记得自己从前吃过的美食,每一次出关后,会顺着自己的记忆去寻找相同的味道。
卖年糕的大婶一头青丝到满头白发,而他依旧是那个少年,她的孩子继承她的手艺,却再也做不出同样的味道。
人生在不断失去和寻找中度过,也是个可怜人啊。
在祭坛里转悠了一圈,没什么好研究的,沈清菱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只问慕容泽一句,真的对厉婕妤的病有益处,慕容泽沉默许久。
“神灵之事,岂是吾辈能左右?老头儿想接着祭祀的名头给厉婕妤祈福,何不把希望寄托在民间大夫身上,或许还有机会能让厉婕妤恢复如初。”
他不是医者,哪里晓得厉婕妤病症,祈福不过是虚名而已。若是真是有用,人人都不需要努力,日日站在祭坛前祈求神灵保佑,天降黄金岂不更好?
“若真是没办法,那你为何能不死不灭?”
宫女口中得知,大祭司的血能解救万物,若是大祭司能将自己的血作为引子入药,或许厉婕妤的身体能有转机。
如此荒唐之事,哪怕沈清菱不是医学专业出身,也知道有一个词,叫做感染。
喝下另外一个人的血液,若是对方有潜在的疾病,或是感染病,血液传播是得病最快的途径,无疑是害了厉婕妤,根本不是在救人。
所谓的神,否定了神的存在。沈清菱想听听看,慕容泽到底要如何解释清楚。
“你认为长生就是好事?本座并不愿如此,日子过太久了,很多事情根本记不住,能记得的,都是些片断。”
闲暇时间里,慕容泽都在寻找记忆中场景,渴望将碎片拼凑到一起,合成一个真正的故事。
可人生就是如此,一日复一日,每日都会遇见不同人,发生不同的人,慕容泽的记忆碎片越多,越是渴求得到答案。
“那你为何不记录下来?以后忘记了,看到本子上的内容,不是能更快想起来?”像是在记一样,等忘记了就拿出来看一看。
慕容泽撇了她一眼,小屁孩被冻得鼻子红红的,还时不时吸气,倒是可爱极了。
“我留下这些,在我闭关之时,若是有人得到它,岂不是拿捏住我的命脉?”他不是傻子,为何要把自己的弱点往敌人手里送?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多说无益,沈清菱干脆闭嘴不开口,想着回去后吃什么。
吃了睡,睡了吃,天气一冷,沈清菱越发的懒,云逸天收到太医的“特别嘱咐”,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春禧殿,叮嘱玳瑁要时刻注意着。
头一次被太医诊脉后,太医就悄悄把沈清菱的脉相告诉皇帝。
和寻常人不同,沈清菱自母体生来带来的体弱,将会伴随她一生。若是不好好将养着,怕是活不过十六。
将玳瑁调到春禧殿来,一来,玳瑁熟悉宫中事宜,能很好的协助沈清菱。二来,玳瑁略懂医术,在郡主每日的饭菜中加入药膳。
满足食欲的同时,还能补身子,一举两得。
春禧殿小厨房里头的厨子,一部分从御膳房调过来,一部分从京城中有名的酒楼里请进宫。
只为沈清菱一人服侍。
这也不怪慕容泽会喜欢上春禧殿的吃食。沈清菱给出的食谱好,再者,是厨子们自身过硬的职业水平。
能和沈清菱磨合得来,春禧殿伺候着也不束缚人,他们在这儿待久了倒是不想离开。
“大祭司把人带走?你们为何不跟上?不怕郡主走丢了?或是大祭司把郡主带走,不给带回来了?”以慕容泽的任性,当真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也不能碍着对方的身份,就不能跟着主子走啊。
云逸天把脾气撒在宫人身上,在春禧殿安逸度日太久,都忘了什么叫做规矩。
手轻揉地抚摸着,绿枝安抚他。皇帝一动气,周围人都得跟着遭殃,绿枝可不像自己也跟着遭罪。
“陛下莫生气,大祭司带走郡主,或许只是出去走走。陛下若是信不过,要不派人去大祭司府上瞧瞧?”
他们来了有段时间了,午时快过了还不见人,当真不是把人拐跑?
男女有别,大祭司的身份摆在那儿,若是他当真对郡主有意……绿枝心里咯噔一下,陛下说过大祭司的年纪比他还要大,那郡主岂不委屈了?
云逸天没再开口,绿枝只好陪着,春禧殿上下都得等着一起等。
程公公从外头跑进来,带着好消息而来。
“陛下,大祭司带着郡主回来了,人就在后头。”跑着来,着实雷人,说话都在喘气。
“回来就好,午膳快备好,也给大祭司准备一份。”
“是。”
宫女们下去做准备,玳瑁跟着到殿外迎接,看郡主完好无事,玳瑁的心放松许多。
大祭司实在不是个靠谱的人,一声不吭就把人带走,如此轻浮的举动,实在有违君子之名。
云痕殿下好歹交代清楚,大祭司仗着自己的身份高贵,当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也是,他们身份悬殊,何必跟他们这些下人交代。
玳瑁不再纠结,拿着披风上前给沈清菱披上。
摸着沈清菱的手,冰凉得很,定是在外头待了许久,“郡主,我去给您拿个暖手炉,暖暖手。”
手心全是冰凉的,若是云痕殿下,定不会让郡主受冻。
来自四面八方的质疑,虽没开口,可慕容泽似乎听到了不少指责的声音。
“大祭司,今后若是出宫,可与宫人们只会一声,否则人人担心。”
没有过分的怪罪之意,可慕容泽听着怎么都觉得别扭。
冷哼一声,慕容泽可不怕他,皇帝又如何,在他面前都是孙子。
“云逸天,用不着你来教训本座。本座不过是想带郡主带宫外走一走,没有恶意。恶意揣测他人的好心,也不知是何人教唆。”
惠美人跟紧了,不是她教唆还能是谁?
慕容泽只觉得可笑,云逸天被这个女人蛊惑得不轻啊,倒是祭祀,怕是惠美人也要跟着去。
“祭祀大典,本座希望无关紧要的人不要出现在祭坛。神明不喜欢。”
神喜不喜欢不知道,但慕容泽不喜欢是真的。
连沈清菱都听得出慕容泽对绿枝的恶意,想开口劝阻也无用,慕容泽这个人谁劝了也没用,还不如沉默。
沉默是金,有时不开口更合适。
午膳备好,慕容泽跟随沈清菱一起用膳,云逸天就坐在边上,绿枝看这么多可口的饭菜,有些嘴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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