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笑脸,总管知晓自个儿将郡主得罪个彻底。
到底是他有眼不识泰山,怎么也没想着得罪了这么一个大人物,说什么就是什么,陛下还都听她安排。
唉,回头只能去向豫妃娘娘赔罪了。
“是是是,郡主教训得是,咋家有眼不识泰山,今后可得郡主照拂,咋家这条小命啊,就交给郡主了。今后为郡主做牛做马,报答郡主。”
“别,我可受不起。”内务府换个总管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沈清菱觉得有必要让程公公好好挑挑。
他那群徒弟里头,就有不少的好苗子,让程公公好好挑一个。滥用职权的人,不该留在这个位置上。
东西全搬到春禧殿来,连带着给张太医安排一个单间,就怕有需要,能派上用场。
皇帝的话就是圣旨,内务府的人哪里敢怠慢,对着沈清菱点头哈腰,玳瑁叉腰站那儿指挥人做事,倒是有一种管家人的威严在。
跟过皇后的人就是不一样,管理起来很有一套。
放心交给玳瑁去打理,沈清菱带着云痕进了里屋,厉婕妤此刻就躺在床上。
面色似白纸一般,若不是鼻翼有规律的颤动,进来的人会觉着这人已经离开人世。
命比纸薄,厉婕妤如今如同一根羽毛,若不牢牢抓住,随时都会被风飘走。
“婕妤的情况不大好,宫女们在你不在时克扣她的吃食。嫌喂食麻烦,不让太医给婕妤开药膳,汤药无法完全能让婕妤的身子补充能量,米汤里头就飘着几粒米,哪里来的营养?”
不见油光,好歹弄点骨头汤熬粥,宫女们嫌麻烦,就着开水里头丢一把米,就这么放在一旁煮至滚沸。
整日吃这些毫无营养的东西,再名贵的药材煎至出来的汤药,都无法让厉婕妤恢复如初。
见到母妃如此,云痕也是懊悔不已。
厉婕妤的卧房不透光,宫女以担心着凉为由,将窗户都关上,只留一个门出入。
烛光如何准确判断出一个人的脸色好坏?被这样闷在屋子里,没病也得憋出病来。
望闻问切,烛光的光线哪里比得上自然光?太医无法准确判断厉婕妤的身体情况,单靠把脉,没有配合其他,当真不会诊断错误?
把自己的见解告诉云痕,云痕点头认同她所说的。
“是我的疏忽,不该将母妃交给这些外人照顾。可我……”
“没人怪你,有些事情你舅舅无法兼顾全面,还得由你亲自出马。这些天婕妤受得委屈,我已经帮你讨回来了,不过你可知晓婕妤和豫妃之间发生过什么矛盾?”
若是没有,豫妃为何要为难厉婕妤?
为了皇后?报复不了皇后,所以报复到厉婕妤身上?说起来荒唐了些,不过倒是很有可能。
这个时代的人,不能用现代人的脑回路去判断。
先前豫妃对自己嫌弃的眼神,沈清菱还历历在目,比起嘉妃,豫妃可是个难缠的角色。
云宥余运用自己的人脉,为云琪物色了不少合适的人选。和云琪谈拢了,然而却过不去豫妃这一关。
嫌弃的理由千奇百怪,云宥余都给整郁闷了好几日,戚琉羽劝了好几日心情才好些。
借着看病的由头,戚琉羽时常到宫里走走,时不时来沈清菱的春禧殿坐坐,聊聊家常。
宫外最新的八卦新闻,由戚琉羽之口传到沈清菱耳朵里,春禧殿的人借着听故事,传到其他宫里头去。
一传十,十传百,不少人对豫妃此人怪异的脾气也没招。
嘉妃不愿看着自己儿子这样郁闷下去,勒令儿子管好自家事即可,其他人家的事儿少管。
这话是戚琉羽悄悄说的,没让其他人知道,若是传到豫妃耳朵里,二人怕是关系要决裂啊。
嘉妃中立派,豫妃自成一派,若是豫妃有了夺取嘉妃权利的想法和计划,嘉妃当真能对付豫妃?
八成的把握,嘉妃手里头的资源不少,愿意跟她一起/干的嫔妃不少,怎么也不会输给豫妃。
豫妃和母妃有何冲突?云痕当真不知,母妃身边的宫女换了一拨又一拨,当真不好说。
瞧着云痕沉默不语,沈清菱知道被自己猜中了。
平时怕是很少关心厉婕妤,云痕对自己母妃不少事都是处于未知的状况。
什么都不知道,今后若是有人给厉婕妤下毒,要寻仇都找不到敌人。
起码得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何人才好下手。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连这一点觉悟都没有,背后被人捅刀子,表面笑脸相迎,还以为对方是自己的朋友呢,却不知是与狼为伍。
“人心隔肚皮,今后还是小心些为好。凡事多留一个心眼儿,有人就喜欢钻空子,在你不知情的时候下手。”神不知鬼不觉,尤其在一个对毒药没有限制的国家里。
据沈清菱所知,翼国除了有慕容泽这样的神棍,还活着一群神秘人。
大夫是救死扶伤,这些人不仅会大夫的医术,他们更擅长用毒。
对其他人下毒,狠起来对自己下毒,以身试毒的人还真不少,只为能研制出毒药的解药配方,用自己的身体去实验毒药。
算是有良心的毒药师会这么做,有一部分是丧尽天良的,会用奴隶来做实验。
奴隶,或是得罪过他们的敌人,都是他们的试毒对象。
这些人之所以能无法无天,大抵是朝廷不反对,甚至皇宫里就有不少制毒高手。
身边有这样危险人物,还不知是何人,沈清菱当时听到后浑身一激灵。
警惕告诉她,春禧殿是得好好查一查,有可能春禧殿也有这样的人存在。
毒药师比大夫要更厉害些,可他们不被主流接受,百姓们听闻毒药师避之不及,而大夫恰恰相反。
云痕也知道毒药师的存在,母妃的病情如此怪异,云痕试着寻找毒药师,寻了这么久,一无所获。
毒药师不被世人所接受,张贴皇榜又有何用?好不容易隐藏起自己的身份,一旦曝光在人前,毫无疑问,将会成为被人攻击的问题所在。
“若是能寻得,自然是好事,在这之前,得先把婕妤的身子养好。一开始药效太猛怕不吸收,我与张太医商量出一个安排,等会儿带你去厨房走一趟。”
药材入药,药膳最能养人。
厉婕妤时醒时睡,需要配合她的作息时间,多方面配合,先将她的作息时间调回来。
作息时间规律了,身体能好得更快。
只要身体能吸收外来的营养,在寻到毒药师之前,必须得好好养着。
张太医不敢断言,自己能百分百治好厉婕妤,但他能向云痕保证,他不会对厉婕妤不利。
“你是说,我与母妃身边的宫女太监,全是豫妃安排的?”
沈清菱点头,“不必过于惊讶,我怀疑内务府的总管与她关系匪浅。嘉妃如今管理后宫,凤印又在她手里,有何理由嘉妃宫里头的待遇没有豫妃的好?”
明摆着安排的人藏了私心。若是没有,说不过去啊。
越说越让人郁闷,云痕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全都是豫妃安排。从前发生过的琐事,那些人怕是会一五一十告知豫妃。
母妃在后宫的日子本就不好过,豫妃明着不敢下手,背地里却做了这么多我龌蹉事,当真觉着他是个傻子好欺负?
“先按兵不动,”就怕云痕一冲动,所有计划都泡汤了,“豫妃那儿是该好好查,但不是你我出手,有人已经出手了。”
今日乾清宫之上,皇帝心情本就不好,厉婕妤的病情被沈清菱添了几句,圣旨里头没有写着废了内务府总管的位置,是给了程公公挑人的时间。
找到合适的人选,何需圣旨,程公公去内务府走一趟就成。
皇帝出手,豫妃不会怪罪其他人,怨气只对皇帝一人。
叹气声在耳边响起,云痕感叹世事无常,叹人生的不公。
沈清菱不知他心里所想,外头声音弱了不少,得出去了。
张太医遵照圣旨,一日来春禧殿请三次脉,顺道也给云痕和沈清菱调理身子。
好处自然少不了,张太医不过四十几岁,浸迎医术二十几年,也算没把所学到的知识浪费。
后宫女人多,麻烦也多。
勾心斗角多了去,张太医也见识不过少,虽未开口提起,多少听郡主与宫女讲述,大致他知道了内容。
厉婕妤的病情,怕是与豫妃若不了干系,若是豫妃那儿能查一查,何需寻找毒药师?只需要得到毒药,他能制作出解药,让厉婕妤恢复到从前一样。
心里清楚这事儿说不得,可身为医者,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厉婕妤这样熬下去。
郡主的法子是不错,可对厉婕妤亏空的身子来说,杯水车薪,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捷径就在眼前,他始终开不了这个口。
家中老小靠他养活,张太医祈祷不是致命的毒药,给他足够时间,一定能把人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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