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她比你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云宥余十分笃定的回答道。
只因女儿身,很多事情沈清菱没法光明正大去完成,可她认真起来,男人都得在她面前认栽。
“可是……”
“我的好王妃,别想那么多了,你知道她是何人的女儿,若是没有这般气魄,我皇叔一世英名又从何而来?”子承父业,血脉相传,云宥余相信沈清菱是个十分有血性的人。
正因为不看好她的人多了,反而让云宥余确信,沈清菱认真起来,比任何人都要厉害。
“需要到联谊来巩固皇权,我父皇还没老去,我那么多个妹妹,还轮不到沈清菱。皇叔就一个女儿,你知道父皇有多宠她,连太后都……咳咳,总之啊,你别担心她,倒是该担心你的表哥。”
担心古玉卿?担心他做什么?戚琉羽不明白。
纵使她有七窍玲珑心,抵不过云宥余生在皇家,自小监管了尔虞我诈,心思全都藏在心底,运筹帷幄对皇家而言,不过是一种保命的手段,人人都会。
想要活命,尤其在那样一个大染缸里,想活着,你必须狠,比别人更狠。
枕边人该有的信任,戚琉羽一点也不少给云宥余,可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清菱现在不想谈儿女私情,是因为她没遇见那个对的人,哪一日遇上了,翼国就算灭了,她眼睛也不会眨一下。缘分天注定,他们俩相隔甚远,对彼此不了解,你贸然撮合二人过于明显,只会让他们从心底抵触。”
古玉卿的心思云宥余猜不到,但沈清菱他可以向戚琉羽保证。
他认为沈清菱更喜欢循序渐进。沈清菱从小在宫外生活,见过他们没经历过的苦与甘,身上有一股别人没有的韧劲。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戚琉羽垂着头,叹气道,“知道啦,要是撮合不了,成为朋友也不错。我表哥在宫外关系多,以后清菱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他可以帮上忙。”
联系多了,自然而然对对方了解更多,戚琉羽并不打算放弃,选择静观其变。
云宥余的笑容戛然而止。
敢情他说了半天,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别人的事儿别管太多了,走,我带你去看见宝贝。”
“真的?”
话题转移,戚琉羽不再提起这件事,云宥余留了个心眼,让人去查古玉卿。
关系网大,说明他背景复杂,沈清菱心思单纯,可不能跟这样的人在一起。
痴情错付,到头来被人骗了,或是给人做嫁衣,可不成啊。
俩人交集不多,可云宥余是真心把沈清菱当成妹妹来看待。她现在年纪还小,催婚还轮不上她,可再过两年,父皇有心留她在宫里,也会有人拿起来说事儿。
嘴巴长在别人脸上,云宥余管不了别人,只能管好自己。
帮沈清菱挑一个好夫君,不辜负她,不辜负翼国唯一的郡主。
绝对的服从,绝对的忠诚。
人心是会变的,云宥余无法保证能为沈清菱找到一个完美的夫君,女儿家若一辈子指望依靠夫君活下去,下半辈子回过得很不如意。
玉芳阁。
老板许久没来,上次来还是一年前。
玉芳阁的生意一直很好,是这条街最赚钱的店铺,老鸨打理的手段不错,每个月交上来的账本十分漂亮,古玉卿对她很放心。
“上次她来,就是坐在这儿?”
老鸨战战兢兢上前一步,上下眼皮还在打架就被拉来应酬,说话都不利索,“是,欸老板,这郡主还抱了咱们绿烟姑娘,郡主她,她还夸葡萄好吃,吃了不少呢。”
原以为财神爷眷顾,哪知自己居然遇上一尊大佛了。
皇帝最宠爱的郡主啊,幸好那日没怠慢,否则自己这脑袋都不够砍。
会想起那日的经过,老鸨想到什么说什么,古玉卿静静的听着。
亲笔书信放在最靠近心脏的地方,毫无温度的纸张带着温热。
来自南方某地出产的名墨,千金难求,一部分进贡皇家,一部分高价卖出。正好古玉卿手里有一块。
从心底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云逸天从不苛待沈清菱,哪怕她现在被软禁,吃穿用度依旧是整个皇宫最好的。
对沈清菱这个侄女,云逸天当真做到了爱屋及乌。
名贵的墨自带一个淡淡的香气,古玉卿喜欢,没想到沈清菱也喜欢。
她让人送来的每一封信,都是用这种墨写出来,墨水会在纸上停留很长一旦时间才会消散。
干净利落的比划,如同她的人一样,第一眼,干净得如同冬日里的白雪。可当你往深处去了解才知,沈清菱用一张白纸在掩饰自己所有的优点。
将自己的羽翼全部隐藏,为了保命,还是为了其他?
古玉卿能理解,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扮猪吃老虎,是唯一能保护自己的方法。
老鸨让人把葡萄呈上,都是西域送来的,新鲜得很,每一颗晶莹剔透,仿佛琉璃珠子。
女人都爱宝石玉器,可她不是一般人,寻常之物入不了她的眼,古玉卿觉得想别的礼物。
事成之后,他想请沈清菱吃一顿饭,正好,他们之间还有羁绊,古玉卿不想浪费一次机会。
表妹说得对,要懂得去争取,一旦某一日发觉自己过往出错,后悔当时自己不够勇敢,古玉卿怕将来的自己会责怪现在的自己。
勇于去表达自己的心意,他们二人不过见过一次面,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机会,古玉卿相信。
“来人,去瑞王府一趟,请王妃到府上叙旧。”
瑞王府不安全,众多眼线盯着戚琉羽,古玉卿不大容易与她交谈过多的秘事。
打发周围人去做其他事,戚琉羽坐在古玉卿对面,好奇地看着他。
大老远叫她过来,莫不是让自己跟他下棋吧?
棋盘上,黑子明显比白子更有优势,但你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白子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决定权在执白棋人手里,只要下一颗棋子往……
“你是不是也觉得白子放这儿啊?”
“难道不是吗?”看着表哥丝毫没有情绪,戚琉羽明白,他有心事。
能把他困住,除了生意上的琐事儿,还能是什么?
“你不开心。”情绪都写在脸上,让人猜不出来都难。
藏不住心思的人呐,一眼便知晓他们心中所想。
早上才被王爷说了别管,此时瞧着表哥这模样,戚琉羽决定还是干预此事。
“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帮?古玉卿抬眸看了一眼戚琉羽,两指间夹住一颗棋子,眉头紧锁的模样,似乎没有在听戚琉羽说话。
不在意?不可能,若真是不在意,找她来做什么?今日厨房准备做红烧肘子,等会儿得早点回去,可不能便宜云宥余一个人。
“怎么帮?她在宫里出不来,我在宫外进不去,春日宴又不在邀请名单上。”忽然发觉有一官半职也不错,至少在关键时刻,是唯一离她最近的办法。
猜到表哥是为了郡主而来,戚琉羽知道他这人嘴硬心软,不及时表达出来,日后可有他好果子吃。
似乎是想到什么,一双乌黑的眼睛咕噜噜的打转,戚琉羽有了主意,“你想去春日宴还不容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身为王妃,多带一个人去参加宴会,也就多一双筷子而已,只要表哥答应,她明日进宫向母妃禀报,提前安排自然不会有人有异议。
古玉卿相信她,可沈清菱……她会不会欢迎自己的到来呢?
春日宴的准备,在嘉妃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宫内宫外,同时进行,耗费钱财不少,但嘉妃认为值得。
皇帝偶尔过问几句,其余时间都与新宠厮混在一起。
绿枝被冷落了,可她依旧住在乾清宫的偏殿,程公公时不时来看她,皇帝偶尔想起她会过问几句,但从未让绿枝来侍寝。
被遗忘了才好,不少人都觉得绿枝活该,以前抢走那么多宠爱,现在有人跟她分担,岂不是很好?
幸灾乐祸的人多了,没了皇帝的庇护,绿枝的日子并不好过,时不时有妃子来骚扰她。沈清菱被困在春禧殿,能活动范围太小了,无法到乾清宫里去护着绿枝。
颤颤巍巍拿着手里的信纸,眼泪没忍住溢出眼眶,珍珠般的眼泪滴落在信纸上。
绿枝知道,这冰冷的宫里,还有人愿意帮自己一把,可郡主她现在都自身难保,又如何帮自己脱离困境?她若是能帮一把,她也不愿郡主被困在春禧殿内。
一报还一报,在自己最困难之际,沈清菱愿意帮着自己,绿枝自然愿意出手帮忙。
郡主被困春禧殿,全都是因为那个齐美人,齐美人被人发现溺死在湖里,也算是罪有应得。
绿枝不知自己能为郡主做点什么,出一点绵薄之力。
信上,沈清菱写的全是安慰绿枝的话,只字未提如何营救自己,绿枝并没有大智慧,她不知该如何帮沈清菱。
夜晚,沈清菱偷偷溜出春禧殿,顺着熟悉的方向摸索到永寿宫的后门。
今夜是最后一日,三日后,便是春日宴,皇宫的守卫加强,沈清菱无法独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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