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获后,云痕转而观察其他方面。
沈清菱的生活一切都很正常,只有夜里,或是独自一人时,会做出一些怪异的举动。
云痕虽不得宠,可他所学的知识并不亚于云清离和云宥余。
“你有几次在院子里做一些奇怪的动作,重复好几次都是一个动作,我好奇去问过太医,以为是张太医教你强身健体的法子。”然而不是,云痕以为是沈清菱自创,跟着学了一招,应当是动作没做到位,云痕体会不到任何好处,倒是手臂疼了半日。
奇怪的动作么,沈清菱寻思着自己也没做出什么奇怪的动作被人看见。不过云痕能看到并不奇怪。
别人走路走正门,就他不走寻常路,总爱出现在屋檐上,从天而降。
“你是说广播体操?”单凭这个就能看出她的怪异?向来不是说女人的第六感比较准么,怎么,云痕前世是女人?
要不是,他是从哪儿得来的结果?
别和她说是猜的,单凭几个动作就下结论,是否草率了些?
云痕听不懂沈清菱说的广播体操,“另外,你找的那些书籍,内容我都看过了,结合你在祭坛那次,我猜的。”
慕容泽当时说沈清菱是掉入一个幻境中,她在幻境里过得很好,不愿离开。
翼国是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么?她不是翼国人么,为何会对幻境中的世界恋恋不舍,舍不得离开,差点把自己的性命奉上。
结合先前观察的举动,连串起来,唯一能解释的只有一个。
沈清菱不是翼国人,甚至,不是他们这个世界的人。
如同慕容泽一样,他们来自另外一个地方,有可能他们俩来自不同地方。
在他们的世界里,一个是所有人都有长生的能力,而沈清菱原来的世界,或许是与翼国截然不同的世界。
云痕不知该如何去想象,沈清菱从前生活的世界,会是什么模样。
一定很美好吧,深陷幻境中,明知道是假的也不愿离开。
她进宫有一年之久了,可还是在寻找回去的方法,那个世界一定有很多吸引她的地方,吸引她回去。
“祭坛的力量很神秘,除了大祭司,无人知道祭坛的秘密。我不舍得你身边站着别人,可这件事我帮不上忙,翼国上下只有他能帮你。”
帮你回家。
他不舍得把沈清菱推给慕容泽,更舍不得沈清菱离开。
可这是沈清菱长久以来的愿望,安逸的生活没能留住她的心,她想回家,那他帮她一把。
每一本被送回藏书阁的古籍,从沈清菱手里还回去,古籍会被送到云痕手里。
看着沈清菱看过的内容,沈清菱大致的想法在云痕脑海中渐渐有了雏型。
被人指明出心中所想,明明什么都没开口,却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也不再瞒你。”
深吸一口气,沈清菱调整呼吸,似乎是做出重大决定。
“我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数年后的世界,我不知道相隔多少年,我们那个世界和这里是完全不同的。我也不知为何我会来到这儿,甚至不知那个世界的我,,家人和朋友们,他们又该如何。”
或许她的消失,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又或者,十分重要。
爸妈会不会做好红烧肉等着她?好友是否还能记得她的喜好,奶茶几分糖,麻辣烫喜欢吃什么荤菜……他们还能记得有沈清菱这个人么?
说着,沈清菱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手捂着双眼,依旧无法阻止。
云痕看着心疼,是他惹的,就得由他来安抚。
“别哭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解决那道圣旨。”
他看到了。
圣旨就放在梳妆台上,沈清菱房间里每一处,云痕都无比熟悉。
无论是住进春禧殿后,还是之前,云痕对这儿的布置都了如指掌。
方才说到大祭司时,沈清菱看向梳妆台,云痕注意到放在什么的圣旨。
如同一个烫手的山芋,在沈清菱这儿,恨不得丢掉,却又怕丢掉之后带来无法设想的后果。
“还能怎么养,你不也说了,只有他能帮我?”祭坛那次,的确是她自己不离开幻境。
幻境那样真实,沈清菱以为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翼国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梦里的场景。
哽咽的说着,人一旦有了牵挂,真的很难不去多想。
她在翼国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而现代世界的她,如果是失踪了,家人和朋友会怎么样?而她若是离开翼国,在这里和她有关的一切,是否会舍不得她走?
两边都无法割舍,沈清菱做不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比起留在翼国,她更愿意回去。
从始至终,沈清菱都没想过要在翼国安定下来,只要有回去的办法,无论有多难,沈清菱都愿意去尝试。
“你想回家,那我怎么办?这里那么多人,你,你舍得离开吗?”
眼巴巴的看着沈清菱,云痕舍不得她走。
舍不得,哪一边都是。
有了羁绊之后,没有舍得和舍不得,沈清菱不知道自己人生中有多少过客,总不能活在回忆里。
和翼国相比,现代世界有她的家人和朋友,他们陪伴了她二十几年的时间,是翼国任何一人都比不了的。
沈清菱的沉默,告诉了云痕她心中最真实的答案。
“云痕,我无法做到完全割舍。这里很好,可那儿有我的父母,有我相识十几年的朋友,他们都在等着我回去。人不能太自私,我……”
“所以,你更要接受这道圣旨。将计就计,否则,在翼国,没有人能帮你回家。”
云痕从未想过,自己说出这话时,心有多痛。
他想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不想哀愁一直陪着沈清菱。唯一能让她喜悦的,是回家。
回家,要如何帮助她回家?他不是慕容泽,无法做到与神鬼相通之事。
此时此刻,云痕只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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