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告皇帝的女儿,程公公手心里的汗水,不亚于春日里融化冰水,冰凉刺骨。
“陛下,奴才也不愿相信,所以亲自去了一趟内务府,那宫女的确已经死了。现下已让人送去安葬,依照规定,之后会给她家人赔偿。”
人家生养多年的女儿,就这么断送性命,的确是该好好补偿。
手中毛笔被随意丢到一旁,程公公跪在地上,挪着膝盖将毛笔捡起。
皇上没让他起身,他不敢起来。
别人家的女儿是人,云琪还是他的女儿,是翼国尊贵的公主殿下。
一滴冷汗从额角流至下颚,皇帝一直不开口,程公公心里没底。
并非他害怕处理的方法不对,而是担心皇上迁怒他人。
公主想做什么暂且不提,眼下程公公担心陛下会把怒意撒到自己身上。
过去种种,无时不再提醒程公公,云琪公主不受宠,可归根结底,她还是陛下亲生女儿。陛下再生气,也没有因为钟铭一事怪罪到公主头上,豫妃去了冷宫而不是刑场。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到底还是多少有点感情在。
对母女二人格外开恩,为此也多了许多条款。
在程公公看来,接受度算高,过了好几个月了,公主也没说过一次,可今儿个是怎么了?
“行了,起来吧。朕许久没见她了,明日让云琪到乾清宫来用膳。”
能和皇上一起用膳,那可是无上荣耀啊。
程公公跪下替云琪谢过,起身来到桌旁,为皇帝磨墨。
宫里的对联不少是皇帝亲手所写。
能收到皇帝亲手写的对联,各个都伸长脖子等着自己也能收到一副。
皇帝亲手写的对联,可不敢挂在门口,那得挂在大厅供起来,来客人见一次说一次,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家有多大的脸面和荣耀。
今年的新秀可太多了,程公公不知陛下要写多少对联,又要把对联赐给谁。
宫女去了半个时辰还不回来,云琪着急去永寿宫看箱子,纸和墨水顺道可以从永寿宫拿点回来。
指望不上宫女,难道还不能指望自己?云琪比任何人都爱惜自己这条命。
换好夜行衣,云琪把面罩带上,沿着熟悉的道路摸索到永寿宫后门。
箱子跟午后来时一样的位置摆放,云琪拔下头上的发簪,用发簪尖锐的一头撬开锁住箱子的锁。
箱子里又不少道具,还有舞姬身穿的衣服。光是舞姬的衣服头饰,一共有三个箱子,每个箱子内的服饰都不同,搭配了各自的道具。
看得出嘉妃对这次除夕夜宴的重视程度。
舞姬在没有正式表演那日,这些衣服是不会穿在身上,以免出现破损,破坏了整个表演。为了保证每一件舞衣能贴合舞姬身材,每一件舞衣上有对应舞姬的名字,都是量身定做。
在保证不影响舞姿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展现舞姬优美的身段。
随身没带什么尖锐的东西,就着手里的簪子,对着舞衣划拉几下。
每一件都挑出来,借着月光仔仔细细找容易划破的地方下手。
三大箱子的衣服和道具,一夜之间被破坏。
上报到嘉妃耳朵里,嬷嬷以为娘娘会特别生气,谁知她只轻叹一声,让她们去做其他事。
“那舞衣都是提前几个月做好的,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啊?”连夜缝制怕是来不及了。
嬷嬷担心的,也正是嘉妃担心的。
信里沈清菱让她别担心,说她会有办法,嘉妃心里总觉得没底呢?
“好好做其他事,那边派多几个人看着便是了。”既然选择合作,对合作伙伴信任,这是最基本的。
嬷嬷得了命令,去吩咐人照做。
防不胜防,第二日,她们发现箱子里的道具被破坏了。
尽管上了锁,依旧阻挡不了小偷的罪行。
无奈之下,嘉妃让人把东西移到另外一处院子里放着。
挪动地方对云琪来说,不是大问题。
深夜,依旧能摸索到,这一次,云琪不想搞破坏,而是来证明之前一个想法。
恰好有一个空的箱子没有上锁,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云琪把盖子打开,查看里面没有东西后自己躺进去。
壮硕的男人无法蜷缩在里面,但是女子可以,甚至还有活动空间。
印证了先前看到信里的内容,云琪激动地捂住嘴,离开永寿宫回到长春宫里。
纸和墨水是前几次偷偷带回来,云琪把它们都拿出来,写了一封告密信。
昨日去乾清宫,父皇什么也没说,云琪酝酿已久的情绪无处发泄,希望能用这封信,彻底击垮沈清菱。
顺带把嘉妃也除去。
后宫里,多少眼睛都等着她倒下。在嘉妃手里的凤印,是母妃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东西。
母妃想要,那她就帮她拿到手,等母妃堂堂正正走出那鬼地方,等待她归来的,将会是整个翼国最尊贵的宝座。
除夕夜倒计时开始。
翼国上下都在忙碌着迎接新年。
宣王府也不例外。
王府内外张灯结彩,带着喜庆的大红色,装饰整个宣王府。
大街小巷,各处都能看到福字,张贴在最显眼的地方,商家们更是拿出自己的好东西摆在门口售卖。
与外界的热闹相比,大祭司府格外的安静。
甚至可以说是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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