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谦搞不清楚容北现在是闹哪样,就诚实地点点头:“是啊,北北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了。”

    要说容北刚刚的害羞还有可能是装的,但一听顾知谦的这话,是真的开始不好意思了。

    顾知谦见他真的开始害羞了,觉得有趣,问他道:“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你本来就是好看嘛。怎么?难道以前就没有人这样夸过你吗?”

    容北摇头:“有的。但是,这是谦谦你第一次这样说我。”

    噢顾知谦心中了然,以从前那个顾知谦的脾气,肯定是死都不会承认容北比自己长得好看的。

    顾知谦温柔地笑道:“那以后我经常夸你好看好不好啊?”

    容北也笑:“夸我当然好啊。但是夸我好看还是算了吧,怪不好意思的。”

    二人一路谈笑,顾知谦惊异于一向风度翩翩的容北竟然还有这么害羞的一面,不由得更加觉得容北这个人实在是有趣。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对一件事情的热度就会散去。几个月后,由普玄山与贞华宫的结盟所带来的风波已经慢慢地过去了。容北依然整日待在顾知谦的身边,顾知谦也早已习惯了容北的存在--他对自己百依百顺,对自己的徒弟也百般爱护照顾,普玄山的门人们对容北的偏见也有了不小的改观。

    云庚在这几个月间,每个月峰主会的时候都会随杜知义一起来幽理峰。但云庚这人很是知趣,各峰主聚在一起召开峰主会的时候,他就会拜托萧含冬或者林梓夏带他在山上随便走走,很是避嫌的样子。

    峰主会结束后,云庚又会回来见顾知谦,说是拜谢收留之恩,言语中却颇有些奉承讨好之意。顾知谦虽然留了个心眼,却也难免被他逗得开心。

    对此容北总是冷笑道:“看来这云庚现在只记得谦谦的收留之恩,倒把我这救命之恩忘到脑后去了。真是小人无节。”

    而容北为人正直大方,待人宽厚有礼。慢慢地,峰主会上也出现了他的身影。既然当初的伤害同门事件纯粹是一场误会,老掌门又承认他与如今的掌门峰主是同一辈,再加上他现在也是普玄山派重要的盟友,杜知义等人对他来参加峰主会自然欢迎。就连一开始总想要揍他的邢知礼也对他的态度有了改观。

    修行之人最重要的就是修身养性,保持本心。所以邢知礼一直都是孩子心性,他的师兄们也都随他去了,也就只有岳知廉还经常给他讲大道理。但顾知谦觉得,岳知廉就是故意要把邢知礼逗得炸毛吧,毕竟他对别的不守礼数的门人都是直接处罚的,哪像对邢知礼这样苦口婆心?

    邢知礼一心向着顾知谦,只要顾知谦觉得好,他就觉得好。是以他见顾知谦对容北好,自己就也对容北好,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态度变化得有些太快了。

    众人也都逐渐承认了容北这个小师弟,渐渐地,称呼也都由疏离的“容宫主”改成了“阿北”。

    容北成了峰主会的常驻人员之后,云庚非但不像对其他峰主一样殷勤地对待容北,反而更加地躲着他了。

    顾知谦觉得有些不解:“这人怎么回事?要说他趋炎附势,又为何不搭理你呢?”

    容北满不在乎地说:“不用管他的,我们哪能猜得透他那些小人心思呢?”

    一日清晨,顾知谦正一边饮茶,一边看着萧含冬和林梓夏在一旁练剑。林梓夏入门时间不长,普玄剑法第一式已经舞得像模像样了。萧含冬更是了得,年纪轻轻就已经开始熟悉第四式了。顾知谦偶尔还会把邢知礼叫来指导指导他们。

    正当顾知谦看着自己的徒弟,心中暗自满足的时候,容北坐到了顾知谦的身边,悄声说道:“谦谦,怀安府出事了。”

    顾知谦端茶的手一顿,不动声色地与容北走向一旁,问道:“什么事?怀安府的贞华堂传来的消息?”

    容北点头,说道:“怀安堂口传来消息,说是怀安府鬼魅横行,专门吃人心脏。”

    顾知谦皱眉:“鬼魅?北北,你相信这世上有这种东西?”

    容北不屑地笑笑,答道:“哪有什么鬼魅,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吓唬人罢了,我怎么可能信这种东西?可是谦谦,怀安府肯定是有人搞鬼,毕竟所有遇害的人都没有了心脏这件事,是真的。”

    见顾知谦还是眉头紧锁,容北笑道:“谦谦,我们在山上住了这么久了,你不闷吗?”

    顾知谦哭笑不得:“你觉得闷想下山看看的话,谁拦你了?干嘛管我闷不闷的?”

    容北戳了戳他的腰:“你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了。”

    顾知谦扶额--这才多长时间啊,这师弟已经让自己惯得不成样子了。

    到了下午,来自怀安府普玄观的千华雀也到了,不仅汇报了怀安府的鬼魅事件,还告诉顾知谦,普玄观中也有个门人被那鬼魅杀了,观里还有人看到那鬼魅了。

    顾知谦本以为鬼魅之说不过是无稽之谈,谁曾想如今竟有普玄门人丧了命,甚至还有了目击证人。顾知谦不禁正视起了这次怀安府的事件来。

    容北锲而不舍地在顾知谦耳边煽风点火:“谦谦,看来这怀安府的鬼魅能耐不小,不光是凡人,连普玄观的修道之人都命丧他手。谦谦,你就不好奇那鬼魅长什么样吗?不想去看看吗?”

    顾知谦:“”

    顾知谦见容北在山上闷得厉害,却又不肯离开自己单独下山,很是无奈。想了想,不如就跟他一起下山看看,毕竟已有门人殒命,身为掌门也不能坐视不管。

    岳知廉知道此事后,赶忙对顾知谦说道:“此事确实应该派人下山前去查看,可掌门师兄倒是没必要总是亲自下山入世。身为一派掌门,应当坐镇山中,统筹兼顾,专心清修。下山入世这种事情说不定会影响掌门的修行,不如就由师弟们代劳吧。”

    容北在一旁直拿眼睛翻他。

    顾知谦见容北翻白眼翻得形象都没了,又好气又好笑,“入世对于我们修道之人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多见识些人间疾苦,多品尝些喜怒哀乐,反而对悟道更有好处,我身为掌门,更不应将自己束之高阁不食人间烟火。知廉师弟不这样认为吗?”

    岳知廉虽然从未听过这种理论,可又觉得很有道理,一时之间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容北可算是不翻白眼了。

    众人见就连岳知廉都找不出理由来反对掌门下山了,便也都不再开口。顾知谦见众人默许,便安排好了派中事务,准备与容北一道下山去怀安府。

    这次,顾知谦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将所有事务暂时交给杜知义处理,而是交给了岳知廉,美其名曰“知义师兄上次辛苦,如今又要照顾云兄,不好要他再多操劳”。这次换邢知礼冲岳知廉翻白眼了,偏偏他的站位还正对着岳知廉,岳知廉便向着邢知礼嘿嘿傻笑。

    临行前,杜知义还是各种不放心,叮嘱完顾知谦后,又去叮嘱容北,不停地说着“知谦师弟平日不怎么下山的可能搞不清楚状况阿北你要多多照顾他”

    最后还是顾知谦实在受不了杜知义那一脸“我家闺女就托付给你照顾了,你可要好好待她啊”的表情,说了声告辞就赶忙拽着容北御剑走了。

    此次下山不比上次,没有了不会御剑的徒弟,再加上怀安府人命关天,自然都选择了御剑这种又快又省钱的出行方法。紫华剑与白寒剑在空中发出夺目的剑光,经过之处偶有人们抬头看到了,都以为那是神仙降世的祥瑞之兆。

    顾知谦见容北飞了这好一段距离还在偷笑,不禁有些气闷,没好气地说道:“北北,你笑够了没啊?怎么这么好笑啊?”

    容北忍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嘴角的笑意压下去,故作正经地说:“谦谦,你方才太性急了,我们要是再晚点走,估计我都能顺势让杜师兄把你嫁给我了。谦谦你这般急着走,莫不是害羞了?”

    顾知谦一听这话,又想起了方才杜知义那托付女儿一般的架势,不禁有些难为情,却又强装镇静:“北北,都说了你要叫我师兄的,怎么好这般取笑师兄呢?”

    容北见他嘴上不承认,耳朵却已经通红,知他害羞,便故意调笑道:“谦谦,你要是嫁给我了,我保证好好地照顾你一辈子,绝对让杜师兄放心。”

    顾知谦这下不只是耳朵,整张脸都涨红了:“北北!”

    容北见他急了,便不再逗他,只是依然止不住地笑。

    修炼到顾知谦和容北这种地步的高人,御剑速度极快,二人只不过用了大半天,就已经到怀安府了。顾知谦这一路,脸上的热度都没有消下去。

    去普玄观之前,容北先找了个地方让顾知谦用凉水洗洗脸、降降温。顾知谦好容易才将一脸的燥热压下去,又听见容北说道:“谦谦,你害羞的样子真可爱,可不能让别人看见了。”

    顾知谦气急,拿水泼他,容北笑着躲开。

    最后,顾知谦将整张脸都埋进了水盆里,好一会儿才觉得脸没那么红了。

    笑闹了一会儿,二人稍作调整。便一边观察这怀安府的风土人情,一边相伴步行着向普玄观和贞华堂走去。

    顾知谦边走边琢磨,想自己一世英名,好歹也交过那么多女友,今天竟然让这小子给调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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