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顾知谦又担心又好奇,“你知道他们要怎么对付你吗?”

    容北继续喝茶,“想也想到了,谦谦,我问你,我贞华宫如今最独特的一点是什么?”

    顾知谦不假思索地答道:“正道和妖道混合呗。”

    话一说完,顾知谦自己都愣了,立刻就反应了上来,“噢,你的意思是,那些人会把那只杀了人的爪魂栽赃到贞华宫的头上?”

    容北满意地点头,“谦谦就是聪明!”

    这下顾知谦可犯愁了,要是那些人当真这样往贞华宫头上泼脏水,那北北要怎么做才好呢?

    毕竟证明做过的事情容易,可要证明自己没做过那可就难了,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栽赃陷害有理说不清的事呢。

    “谦谦不必着急,”容北见他犯难,宽慰他,“我自有办法,到时候,谦谦只需陪我演一出戏就行了。”

    “你有什么办法?”顾知谦好奇。

    容北神秘一笑,“人这种生物是短视的,只要有一个突出的特点就会紧盯着不放,其他的就都看不到了。我只要利用这一点就够了。”

    顾知谦还是不解,容北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容北也没能卖多久的关子,张新远这次的行动力简直超群,第二天一大早,顾知谦就收到了消息--贞华宫的爪魂跑出来杀人害命,被张府尹逮住了。

    顾知谦斜着眼睛瞅容北,“现在你总该说了吧,到底什么办法啊?”

    容北见他闹脾气的样子,就觉得可爱,“谦谦,你对我贞华宫的道服有什么印象?”

    “金色的,晃眼睛。”

    “没了?”容北无奈。

    “没了。”

    容北扶额,“所以,众人应该也跟你一样,都被那金色晃了眼睛,再也看不到别的了。”

    顾知谦听懂了,“你们的道服上,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容北神神秘秘,就不肯揭晓最后的答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对了谦谦,说好了你要帮我演出戏的”

    这边二人正有条不紊地计划着,而此时怀安府衙的门前,早已被围观的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府衙正门前放着两个巨大的铁笼子,一个笼子里关着一只横冲直撞的爪魂,另一个里面关着一个蓬头垢面、一身金灿灿的道服的活人。

    那人正在苦口婆心地劝另一个笼子里的爪魂:“爪爪,安静点呀,快别闹了。”

    众人议论纷纷:

    “那是什么东西呀,咱们府尹大人这是抓到鬼了?”

    “这是不是那个杀人的鬼魅呀?”

    “那个人是怎么回事?跟那鬼很熟的样子。”

    “嚯,这衣服够骚气的,这不是贞华堂的人吗?府尹大人抓他干嘛呀?”

    张新远站在府衙门前的台阶上,他身旁的衙役大喊了一声:“安静!府尹大人有话要说!”

    百姓们安静了下来,纷纷把目光投向张新远。

    张新远摆出了自己一贯的父母官的姿态,“父老乡亲们,这段时间咱们怀安府可不太平,鬼魅杀人搅得大伙儿苦不堪言,夜不出户不说,甚至有不少人们痛失亲友,我们怀安府,可被这鬼魅害苦了!”

    此言一出,百姓们深有同感,又纷纷议论了起来,有些失去了亲友的人还被触动了伤心事,抹起了眼泪。

    “不过,”张新远继续大声说,使众人又安静了下来,“不过,这种苦日子已经到头了,昨天夜里,我们终于把这杀人害命的鬼魅给抓住了!”

    那些盯梢的门人们此时也混在人群中,其中一人大声说道:“张大人真是好本事啊,居然连鬼魅这种东西都抓得住呢!”

    张新远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他为官多年,早已学会面对这种窘境了。“大伙有所不知,这次的杀人凶手并非是真的鬼魅,而是这种叫做爪魂的妖兽。此种妖兽凶残无比,专食人心,状似鬼魅,这才有了众人误以为的鬼魅杀人。

    “大伙看啊,那畜生如今身处人群之中,兴奋地又想去剜人心了。”

    众人看着那只横冲直撞的爪魂,默默地都向后退了两步。

    张新远再接再厉,安抚众人,“大伙不用担心,这铁笼子十分牢固,那畜生挣脱不开的。

    “大伙也许还想问,为何出了那畜生,还抓了个人回来。大家有所不知,这畜生,是有主的。”

    这下子,众人一下就炸开了锅--合着这根本不是鬼魅也不是畜生,是这个妖人从中作祟,利用妖兽害人啊。

    “大伙也不必觉得奇怪,确实以我等凡人衙役的力量,无法与这妖人匹敌。但这次,我们有幸得到了静贤门和清幻阁的仙师的帮助,仙师们宅心仁厚,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一听说我们怀安府有妖兽为祸百姓,立刻就派了仙师前来助我一臂之力,这才得以将这妖人绳之以法。”

    混在人群中的门人都差点喷出来,这张新远怎么这么蠢啊?静贤门和清幻阁躲这种事还来不及,这人倒好,几句话就把他们抖出来了。不知道欧文耀知道此事后会作何感想啊。

    张新远还在洋洋自得--自己这么会说话,把大半的功劳都推给了那些修道之人,也给众人合理解释了就凭自己是怎么抓到妖兽的,真是一举两得。

    这下人群彻底爆发了,这些百姓也确实忍气吞声了太久了,此时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有向那铁笼子砸鸡蛋烂菜叶的,更多的人在破口大骂。

    铁笼里的妖人向百姓们跪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大家,大家有气就向我来吧,爪爪只是遵循本性生活,它什么都不懂啊哎呀!”

    这妖人并非是被愤怒的百姓们砸中的,而是被容北扔出的一块石头打中。

    众人再一次安静了下来,看着容北分开了人群,带着十几个门人走到了府衙门前。

    “贞华宫还有脸出来!这妖人穿的这么骚气,一看就是你贞华宫的人吧!”

    “是啊是啊”有一人带头说了话,众人便都附和了起来。

    这时,一位一直站在人群前面的俊美男子说话了:“容宫主,你最好还是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吧。我普玄山可是看在你教化妖道不为非作歹的份上才与你们结盟的,可如今却出了这等事,这不是打我们普玄山的脸吗!”

    张新远定睛一看,这不是顾知谦吗,身边还陪着刘浦和,欧仙师果然神机妙算,普玄山才不会陪这些阴沟老鼠蹚浑水呢。

    容北走到那妖人的笼子边蹲下,仔细打量那个依然跪地不起的妖道,半晌直起身,从容地对着顾知谦笑道:“顾掌门不要误会,此人并非是我贞华宫的门人。”

    “不是?”顾知谦咄咄逼人,“那容宫主可否解释一下,此人为何身着你贞华宫的道服啊。”

    “此人穿得并不是我贞华宫的道服。”容北向身后招招手,那些贞华宫的门人就走上前来一字排开,向众人展示自己的道服。

    容北指着他们的衣服说:“顾掌门请看,我贞华宫的道服虽与此人的衣服颜色大体相同,但我们的道服并不是只有这么简单,我贞华宫的道服之上,有玉线绣成的山脉图,玉线清透,十分珍贵,虽然乍一眼看不出来,但我们的道服可不是那么容易仿造的。”

    顾知谦配合地走出人群,也细细地看了一眼那妖人与贞华宫门人的衣服,果然在贞华宫人的身上看到了精美的玉线刺绣,平时看不出来,但此时那些贞华宫人用手将自己的衣摆撑开来给大家展示,那刺绣在清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顾知谦一边在心里腹诽容北骚包,一边用稳重的强调开口说道:“不错,看来,此人确实不是贞华宫人。”

    说完,顾知谦向后退了一步,正儿八经地给容北道歉:“容宫主,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容北赶忙将他扶起,“此事定是有他人陷害我贞华宫,顾掌门又何须道歉。”

    二人一来一往,颇有一种盟友之间信任无间的感觉。

    众人也都不傻,虽然事发突然,一时有些愣住了,但仔细想了想之后,大多都回过味来。

    “贞华宫看起来确实光明磊落啊,这是应该不是他们做的。”

    “是啊,他们的衣服比那妖人的衣服看起来高档很多啊,不是一个档次的呀。那妖人肯定是假冒的。”

    “之前鬼魅杀人的时候我吓破了胆,贞华堂还给我提供了临时住所保护我呢,他们要害人早害人了,怎么可能是他们呢?”

    “贞华宫要不是好人,普玄山那么多年的名门正派怎么会跟他们结盟呢?”

    “哎呀,那就是普玄掌门和贞华宫主啊,好帅!”

    众人一边默默鄙视那个不知道是谁的花痴,一边齐齐打量那个笼子里的妖人。这人怎么回事啊?穿成这样是故意想要栽赃贞华宫?还是有人指使他做的?

    容北不理众人的议论,走到那妖人的铁笼前,“你是这爪魂的饲主?”

    那妖人还给百姓们跪着,木然地点点头。

    “我看你方才并未给自己开脱,反而一直在给这妖兽求情。怎么,你与这爪魂感情很深?”

    那妖人“哇”地哭出了声,一边哭一边点头。

    容北还想继续问,被晾了很久的张新远忍不住插嘴道:“容宫主,这是我怀安府的事情,还是交给下官来审比较好吧?”

    容北冷冷地说道:“此事毕竟牵扯到了我贞华宫,还请张大人将此人交由我来审理吧。”

    张新远干着急,但又很不情愿的样子。顾知谦见状说道:“此事毕竟牵扯到贞华宫的名誉,交由容宫主也是合情合理。不如这样,张大人若是不放心,我们就在这里审,我想百姓们应该也对此事的真相很有兴趣吧。”

    众人一齐附和,张新远再不情愿也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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