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津岛修治在青森县生活半个月, 猫沢奈奈发现这个世界使用的力量是异能而不是术式,这个世界没有咒灵、没有诅咒师,更不会有什么铁饭碗工作咒术师。
晴天霹雳, 猫沢奈奈大受震撼。
原以为再不济还可以暂时充当一下赏金术师,靠着接赏金任务祓除咒灵或是消灭诅咒师获取钱财为生, 没想到这个世界干脆连咒灵都没有。
不仅如此,异能者与术师一般都是不为多数人知的特殊能力者, 随便暴露自己拥有特殊能力并不是什么好事。
就如津岛修治拥有异能无效化的能力也没有太受家族的重视, 明明是非常特殊稀有的异能特攻却不被人重视。
不过这或许也与津岛修治的表现有关, 他本身就有意隐瞒自己的能力, 面对津岛家对异能的不重视也没有太过在意。
直到遇见猫沢奈奈, 他才总想在她身上试验一下【人间失格】的能力,可惜猫沢奈奈的力量体系跟他不一样,异能无效化无法用在她身上。
尤其在见过猫沢奈奈对自己使用术式能力以后, 津岛修治莫名变乖了很多, 重点表现在不再试图给自己制造一些不轻不重的伤。
【请君勿死】是需要濒死才能发动的能力,津岛修治的异能无效化无法免疫术式治疗,他被猫沢奈奈不轻不重警告过,要是继续伤害自己就要用术式治疗他。
看似成熟的七岁·津岛修治·小朋友一下安分起来,不再随便当着猫沢奈奈的面使用利器。
他改成了上吊绳。
猫沢奈奈一打开门, 不需要刻意抬头就看见津岛修治挂在门口, 脚背软软垂下身体在昏暗的房间里透着一股不健康的青白。
咒力挥出击断绳结, 小少年的身体摔落地面之前被她接抱在怀里,猫沢奈奈凝着眉给他做心肺复苏, 一下一下按压着胸膛都不见津岛修治恢复呼吸和心跳。
她探手摸了摸小少年颈侧的脉搏, 微微透着凉的皮肤没有任何生命特征反应。
秀眉凝蹙颦紧, 双手交叠压住小少年单薄的胸口, 她缓缓深吸一口气使用术式治疗津岛修治。
静谧美丽的咒力蝴蝶治愈陷入假死状态的津岛修治,在他咳喘着恢复呼吸时,她沉着脸用力压下去,直接按断两根肋骨。
“好、好痛……”哀哀呻吟的小少年颤颤巍巍抬起手,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他撒娇着抱怨道:“奈奈,我的肋骨断了。”
“我知道,”她脸色不太好看,语气凉凉道:“我是故意的。”
【请君勿死】的力量可以治愈一切身体损伤,包括她前面做心肺复苏压断的肋骨都会彻底治愈。
在使用能力治愈津岛修治身上一切伤口之后,再一下进行心肺复苏是她在气恼这个年纪尚幼的津岛修治在一次次挑战她的底线。
他故意在她快要回来之前伤害自己,算计着她回来的时间,把自己的脖子送进圈套里,全然没想过她可能会遇见什么特殊情况,推迟回来的时间。
要是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回来,津岛修治会把自己吊死在这个偏僻的出租房。
他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在普通的伤害无效之后,逐渐开始升级为上吊这样伤害自己身体的办法。
“诶……为什么?”津岛修治坐起身,摸着断掉两根肋骨的胸口,小声抽气可怜说道:“奈奈不是治好我了吗?”
正如猫沢奈奈所猜想一般,津岛修治是故意算着她回来的时间把自己挂上圈套。
“因为我在生气,”秀丽的眉眼蕴着几分怒气,沉着声道:“修君这么聪明不知道这么做,我会生气吗?”
她无法生气直接打津岛修治,但要她什么都不做又泄不出堵在心口的闷气。
津岛修治抓着胸前的衣服布料,伪装出来的可怜散去露出孩童一般真切的茫然与不解,问道:“奈奈在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呢?他伤害的是自己的身体,没有伤害别人、没有做让家族蒙羞的事,他的身体要如何处置自己有权决定。
家族里的仆妇看见他伤害自己会惶恐,连忙阻止他。
母亲看见他伤害自己会难过落泪,抱着他一直哭。
父兄看见他伤害自己会生气他的举动,认为他这样做会让外人以为是他们苛待幼子和弟弟,传出去让外面的人笑话。
但猫沢奈奈的生气似乎不是他们中的哪一种反应,而是一种让他更加陌生带着关心担忧和气恼的复杂情绪。
“奈奈好过分,被按断肋骨的人明明是我,”他嘀嘀咕咕靠近着猫沢奈奈,小猫一样顶着漂亮可爱的皮相凑过来,“肋骨断掉很痛哦?”
他以前没有断过肋骨,不知道肋骨断掉是用力呼吸都会带来抽痛的感觉。
“与其让修君不知轻重自己下手还不如让我来,”猫沢奈奈垂眸避开小少年与恋人极其相似的鸢眸不受他的撒娇卖乖影响,平静说道:“起码我学过医术,知道怎么样不会让修君死掉。”
她不知道津岛修治伤害自己的理由。
什么寻求刺激或是寻找生的意义和活着的存在感都是她不能理解的话,经历过病痛伤害的猫沢奈奈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珍惜生命。
她无法看着身体健全的津岛修治随意使用利器伤害自己,甚至连性命都可以放在算计的赌桌上,完全没想过会有人因为他的举动而难过生气。
“我是想死掉才上吊,不会死掉不是只有疼痛吗?”津岛修治嚷嚷着控诉道:“我可是很怕痛很怕痛,奈奈刚才按的一下超级痛!”
“痛吗?”猫沢奈奈垂眸敛目,轻声道:“死亡不可能不经历痛苦,一切寻求死亡的行为都会带来痛苦。”
他安静一会,别扭着哼唧道:“奈奈又没有试过所有的自杀方法,说不定就会有无痛干脆的死亡方法。”
“但是我经历过的濒死一定比修君多,”她动作娴熟帮津岛修治固定断裂肋骨的胸前位置,绷带一圈圈裹缠着他几乎要将小少年卷成木乃伊,“我知道濒临死亡是一件多么让人恐惧痛苦的事。”
世上没有所谓的无痛死亡方法,一次次活跃在祓除咒灵前线,经历无数次濒死的猫沢奈奈最有权利说这句话。
“……但是活着有什么意义呢?”津岛修治敛起一切嘻嘻哈哈的不正经表情,俊秀可爱的五官透出几分淡漠,“我们一直活在世上真的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意义修君就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吗?”猫沢奈奈凝眉下意识一用力,绷带差点勒得他闭过气。
“抱歉,”她低声道歉,松开绷带让津岛修治自己接手剩下的包扎,“修君想要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接过绷带给自己缠绕上最后两圈,他低头避开猫沢奈奈的眼睛,学着她之前给他包扎绷带打上的结绑好,缓缓道:“奈奈不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趣吗?”
什么都可以一眼看穿看透,身边的人在想什么,他说的话他们会做出什么反应,他都能在对方开口之前猜得一清二楚。
上吊之前,他就知道自己这么做,猫沢奈奈肯定会生气。
唯一没想到的是她会在治好他以后,继续进行心肺复苏把他肋骨按断。
以前的猫沢奈奈都不是这么凶的女孩子。
认识自己二十年后的恋人堪堪半月的小少年如是想到。
他痛心疾首不知道是什么让曾经温柔的未来恋人变得这么凶残,完全没想过问题可能出在他身上。
“只要我爱的人一天还在,我就不会觉得世
界无趣。”猫沢奈奈摇摇头,正如她无法理解津岛修治的想法,小少年也无法理解她的话。
“要是他死掉呢?”津岛修治一点都不避讳,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在诅咒未来的自己。
他不太相信二十年后的自己想法会改变很多,变成什么热爱生活积极向上的人。
“治先生不会死掉,”她轻弯起嘴角,眉眼盈起几分笑意看向疑惑的小少年,说道:“他曾经死过一次,如今灵魂寄存在咒物里不死不灭,死掉可以再召唤出来。”
津岛修治疑惑的表情变得僵硬逐渐呆滞。
他一下跳起来,惊恐道:“这不是比现在还要糟糕吗?!”
努力想死掉的人没死掉,还要变成灵魂不死不灭的存在。
二十年后的未来直接给津岛修治的心灵带来一记重创,他原以为死掉就是没有意识,不需要再思考活着的意义、寻求自己存在的价值。
结果告诉他死掉可能会比现在还要糟糕。
完全无法让人接受的糟糕未来。
“我这是干了什么坏事,遭到天谴了?”津岛修治耍赖一般在榻榻米上打滚,嚷嚷道:“肯定是二十年后的我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死都死不干脆要给别人偿债。”
这样的未来完全无法让人接受!
一辈子已经让人这么难过,一想到灵魂以后会不死不灭,简直比活着还要痛苦百倍。
连胸口断裂的肋骨疼痛都开始觉得不算什么,津岛修治平躺在地上滑动四肢,天然卷的黑发在榻榻米上蹭来蹭去,咕哝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治先生不是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仔细想想这样的解释其实不太严谨,太宰治当过好些年黑手党,她轻咳一声道:“他是为了救自己的朋友才变成这样,治先生是非常温柔的人。”
津岛修治的表情在“我不相信”和“直接反驳她”之间来回横跳,最后还是稍微委婉一点说道:“我不觉得自己是这样的大好人。”
要他牺牲别的都有可能,但要他变成灵魂不死不灭的存在,他宁愿相信二十年后的他脑子被换了。
不然他怎么可能做出这么舍己为人的事。
“可事实是治先生确实这么做了。”
猫沢奈奈轻笑一声,摸了摸小少年柔软的卷发,解释道:“不过灵魂变成不死不灭也不是一直清醒活在世上,治先生可以选择不接受召唤。”
没有接受召唤现世的灵魂不会拥有清醒的意识。
在预想过更糟糕的未来以后,知道灵魂其实可以不接受召唤的津岛修治脸色缓和许多,他昂头看向猫沢奈奈问道:“奈奈死了以后,他就不会再出来吧?”
或者说未来的他能不能坚持到猫沢奈奈寿终正寝都不知道,大概迟早有一天会像他一样再受不了活着的痛苦寻求死亡的安慰。
二十年后的自己肯定没告诉猫沢奈奈自己内心的想法,要不然她怎么每次看见他伤害自己都这么生气,他肯定是把自己装成一个正常人。
“我死后会变成治先生一样的存在,”猫沢奈奈的声音轻轻柔柔,抚摸他头发的动作也很温柔,“我的灵魂会一直陪着治先生,不会让他一个人感到寂寞。”
“……不会寂寞?”鸢色如同猫儿一般的眼眸怔怔看着她,困惑问道:“奈奈是自愿的吗?”
“是啊,”她歪头下颌压着膝盖,垂眸温柔看着他,浅笑盈盈道:“我不舍得留下治先生一个人。”
她知道太宰治是多么害怕寂寞的人。
所以她不舍得独留下他。
“……我不理解你们的想法。”就算另一个人是未来的他,津岛修治也无法理解他的行为。
把自己变成什么灵魂不灭的存在,为了救人的大无私
行为。
害怕爱人寂寞而选择同样的命运,完全没想过他们的爱意可能无法支撑一辈子,以后生生世世永远绑在一起且不是更加痛苦。
这样浓烈的爱意情感都是津岛修治无法理解的存在。
但他心底竟不自觉开始冒出一丝微弱的期待。
二十年后的他会认识猫沢奈奈,他长大以后也会遇见属于他的“猫沢奈奈”吧?
原本觉得呆在青森或是离开青森都差不多的津岛修治,慢慢开始琢磨自己要什么时候离开青森去横滨找“猫沢奈奈”。
找属于这个时间的“猫沢奈奈”。
……
沢田纲吉所在的世界正在经历毁灭世界的大危机。
八兆亿个平行世界的未来都快被白兰毁灭,剩下唯一一个没有被毁灭的世界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未来。
来自十年前的少年们好不容易攻占密鲁菲奥雷在日本的基地,原以为白兰的六个守护者都被打败或是倒戈,距离他们打败白兰回去十年前的世界只剩下临门一脚。
没想到他们之前打败的守护者都是白兰放在表面的挡箭牌,他从来没有信任过自己的友人入江正一。
他们要在之后重新进行choice战,以七的三次方为赌注决定世界的命运。
“呀、看来你们都在这里,”不紧不慢穿过基地的所有守备,太宰治抱着小奈奈像偶然意外闯入这里的人,笑吟吟说道:“不用专门跑一趟去意大利真是太好了。”
鸢眸扫过面容稚嫩许多的沢田纲吉等人,视线重新落在白兰的立体影像上,道:“你说是吗,白兰·杰索先生?”
原本志酬意满表现得一切都尽在掌握的白兰脸色微微一沉,很快又恢复笑容,道:“没想到你会找过来呢,太宰君。”
两个笑容不绝表面说着叙旧一样的话却像是暗藏锋芒的男人,让来自十年前的少年们精神都紧绷几分,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虽然太宰治看着不像是白兰的朋友,但他们也不能这么简单放松警惕。
像入江正一这样倒戈向他们的人还是极少数。
“他是谁?”reborn没有少年们这么多顾忌,直接开口问入江正一。
“我其实对他们不太熟悉,”隐隐觉得胃痛的红发青年,努力解释道:“要说熟悉应该是十年后的沢田先生对他们更熟悉。”
“诶?!”突然被点名的沢田纲吉一脸茫然,“可是我不认识他们……”
有着蜜色双眸气质柔和温软的少年多打量太宰治几眼,视线忍不住落在乖巧坐在太宰治怀里的小女孩身上,粉白色的头发和红润润兔子一样的眼眸,有些害怕缩在大人怀里偷偷打量他们。
“蠢纲,入江正一说的是十年后的你。”
reborn拽了拽帽子,要不是无法离开彭格列基地,只能靠着立体投影出现,他早把莫名开始出神的弟子踹回神。
“咳、是的,太宰治和猫沢奈奈都是十年后的沢田先生邻居,他们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咒术师一派。”入江正一忍着胃痛给他们解释来人的身份以及他通过密鲁菲奥雷大概知道的一些资料。
身为沢田纲吉亲近的人,猫沢奈奈他们原本也会受到密鲁菲奥雷的追杀,但另一个世界的咒术师力量不可小觑,他们要是随意带着匣兵器对付几个特级咒术师肯定讨不着什么好。
最重要的是白兰无法获取另一个世界的情报。
他通过玛雷指环观测到的平行世界发展没有咒术师的世界,这也是白兰没有主动出击的原因之一。
不过为了不让猫沢奈奈他们插手计划,白兰似乎是有准备什么要对付他们的手段,更具体的事,入江正一不敢深入打听怕引起白兰的怀疑。
直到
看见和资料上的猫沢奈奈无比相似的小女孩出现,他这才明白白兰用了什么手段分散他们的注意,让他们无暇插手这边世界的事。
十年火箭炮的效果放在术式复杂繁多的隔壁世界确实很容易误以为是特殊的术式效果导致猫沢奈奈变小,太宰治会这么快直接找过来,怕是白兰都没有预料到。
本想借助十年火箭炮转移太宰治等人的注意,不想反而把他们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这次白兰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回来。
“既然有另一个世界,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去另一个世界生存?”
入江正一沉默片刻,缓缓回答:“要是让白兰掌握七的三次方,属于我们的世界就彻底毁灭了。”
不是不可以去另外的世界生存。
但是……
他们真的要这么放弃自己的世界吗?放弃他们熟悉的一切,逃避白兰的大军让出他们的世界,除却少部分可以撤离的人,留下大多数人陪同这个世界一起毁灭。
“可以搬去另一个世界生存的人是少数。”他们不可能让全世界的人都跟着搬迁去另一个世界,白兰毁灭世界的行为是影响世界上的大多数人。
入江正一低声说道:“我不会离开这个世界。”
意外从十年前过来的少年们不明白打败白兰的必要性,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生活多年的世界毁灭什么都不去做。
“看来你们在未来的世界适应得挺好,”隔着立体影像跟白兰打了一番嘴仗,成功把人气跑的太宰治心情颇好转头,笑眯眯道:“现在是不是该来算算账呢?”
少年版的沢田纲吉干笑两声,心虚不已问道:“要、要算什么帐?”
他都不知道十年后的自己又干了什么。
“把我女朋友变成这样,你们彭格列不需要负责吗?”原本看着非常好说话,气度温和的太宰治一下气质转变成大魔王,鸢眸沉沉看着他们。
冰冷沉寂的目光像是看着一群没有生命的存在,一眼扫过来让人身体都开始发寒。
“呃、你的女朋友是……”
沢田纲吉视线落在小奈奈身上,从一开始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小奈奈乖乖靠着太宰治,圆润可爱的红眼睛扑闪扑闪好奇回看向他。
“咳咳、猫沢小姐的年龄之前是二十三岁,”入江正一小声提醒他,道:“现在应该是跟二十年前的自己交换,而且没有换回来。”
就像他们被迫留在十年后的时间。
原还想着推脱责任的沢田纲吉顿时更加心虚,虽然猫沢奈奈变小不是他们做的,但他们确实是受到彭格列的牵连。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们先换回来?”沢田纲吉神情变得十分纠结。
入江正一比他更纠结,捂着隐隐作痛的胃部,道:“要是能让她们换回来,我当然也想这么做。”
“猫沢小姐的术式十分强大,要是可以换回来,这里受伤的人全部都可以得到治愈,”他看着几个少年好奇又迷惑的神情,低声解释道:“你们可以把术式理解为影视作品里的超能力,猫沢小姐的术式可以百分百治愈濒死重伤的目标。”
“没有副作用,不受人数限制。”
晴属性的活性化治疗是专门用在战时的应急能力,过量使用会导致身体细胞快速老化,但【请君勿死】没有这样的限制,不会影响身体以后的生长。
狱寺隼人一下理解并且举一反三,说道:“二十年后的她能用,那她现在也能用吧?”
暂时换不回人,不是还有一个小的在。
“术师跟我们不一样,”入江正一摇摇头,叹气道:“他们觉醒术式的年龄在四岁到六岁之间。”
三岁还是太小了
些。
“彭格列的少年们,商量好了吗?”太宰治把小奈奈暂时交给兰波抱着,一手搭住沢田纲吉的肩膀,笑眯眯看着他僵硬身体转过来。
犹如兔子看见猎人一般,毛发都要全部竖起来的惊惧模样。
年仅十六的沢田纲吉突然有种感觉,太宰治是比白兰·杰索还要危险的人。
明明不是什么可怕的黑手党,给他的感觉却比以前遇见过的一切敌人都要危险。
“我最多只能再等十天,要是你们没有在choice里打败白兰,”太宰治的声音微妙停顿一下,打量着沢田纲吉几乎要蹦起来的惊恐神情,意味深长笑道:“你大概不会想知道发生什么事。”
猫沢奈奈变小的消息隐瞒半个月已经是极限,要是半个月沢田纲吉他们再搞不定白兰,某个恐怖的小矮子就要亲自从国外杀回来了。
被他吓得浑身一凛的沢田纲吉快速点头。
他现在觉得什么毁灭世界的白兰和真·六吊花都没有太宰治恐怖。
……
听不懂大人们在唱什么戏码的小奈奈揉揉眼睛,困倦地小声哈欠。
小孩子的午睡时间到了,她有点撑不住想睡觉。
“困了?”兰波垂眸轻声道:“困了就睡,不需要硬撑。”
软绵绵的小孩靠在怀里,比当初照顾魏尔伦时更小的年岁,就算是从实验室窃取中原中也的时候,他都没接触过这么小的孩子。
让人不知道如何用力,抱在怀里都担心会让她不舒服。
“我还不困,”小奈奈捂唇挡住哈欠的声音,努力撑着精神问道:“兰波叔叔困了吗?”
她抱着兰波的脖颈,眼睛困得半睁不睁,眼皮子都要耷拉下来。
轻拍在后背的动作催着困倦不已的小朋友入睡,脑袋慢慢滑靠在兰波肩头缩着身体,环抱住脖颈的手在陷入梦乡以后松开落在胸前,松松握着拳头。
“照顾上瘾了?”魏尔伦瞥一眼完全进入带孩子状态的兰波,轻笑着调侃道:“这孩子还要再呆十天,你放心交给太宰治照顾吗?”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太宰治的时候,他住在简陋阴暗的集装箱,月光照进集装箱竟然是狭小的空间内部唯一的光源。
堪称简陋得可以的布置却是太宰治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地方。
他是不知道太宰治照顾人的能力如何,但小孩子肯定不是粗糙养着能简单活下来。
尤其小奈奈身体看着不太好,总是容易犯困。
睡觉一般是最好修复身体的办法之一,小孩频繁困倦入睡,很可能就是她身体自主求生需要她通过入睡恢复体力修复身体表面看不见的隐患。
“太宰君这段时间回并盛的房子住,”兰波没直接说放心不放心,神色淡淡没有插手他跟彭格列的少年们谈判,“我也会一起回去住一段时间。”
只是离开十天,以织田作和立原的能力要撑住不成什么问题。
他们五人本来就是一个整体,当初代表猫沢奈奈一个特级咒术师驻守横滨,实际却有五份力量,随时可以分散、随时可以聚合。
以猫沢奈奈为中心的羁绊,不会轻易因为分开而变淡。
即便他们几个都有了各自的生活,逐渐走上不同的人生轨道,可一旦有需要他们都会是对方最坚实的后盾。
互不背叛、互不辜负彼此的信任。
“果然还是不放心,”魏尔伦轻嘲着笑一声,与中原中也极为相似的蓝眸转向太宰治等人,道:“以火焰为力量的世界,即便所有人身体里都有火焰,力量还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不管拯救世界的人还是毁灭世界的人,他们都是属于里世界的黑手党。
这么想想还挺好笑,政
府的力量在这个世界更加薄弱,近乎没有存在感。
咒术特务科还在努力约束诅咒师,这个世界的力量基本都掌握在黑手党手里,普通人没有什么武力值,更没有话语权连世界的存活与否都要看黑手党的脸色。
要是沢田纲吉他们无法打败白兰,不知道太宰治和兰波会不会出手阻拦。
“多数人想的都是和平生活,”兰波轻拍着小奈奈后背,没有多意外说道:“拥有强大的力量也不一定会让人幸福。”
他们拥有的力量不过是一种手段。
非术师有非术师的生活,他们循规蹈矩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工作,他们不过是有着一份不同的职业,做着特殊一些的工作,算不得什么特别的人物。
“但是没有力量连想要保护自己的世界都做不到,”魏尔伦眸光流转,说道:“世界的命运交给一群高中生守护,要是失败了就会被毁灭。”
只能眼睁睁看着等待结果,无法作为其中决定命运的一员。
兰波看他一眼,平淡说道:“保罗,我记得你当初是被十六岁的中也君打败吧?”
魏尔伦脸上的表情一顿,他接着淡淡笑道:“他们也不过是同样年龄的孩子。”
要是中原中也没有打败魏尔伦,他会强硬杀死一切羁绊着他的“心”的存在,让他带着仇恨、带着茫然,成为跟他一样的人踏上走遍世界向世人宣泄汹涌澎湃愤怒的道路。
“……是啊,他们也是同样年龄的孩子。”魏尔伦卸下似嘲似笑的神情,有些释然叹息道:“或许现在就是流行高中生拯救世界。”
他们这些早已脱离世界的“老家伙”都要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
“没有什么流行不流行的事,不过是有能力者居之,”兰波扔出一个亚空间落在脚下,逐渐旋转放大成为可以载人的大小,“我要送奈奈回去休息,你要一起吗?”
魏尔伦回头看一眼太宰治,摇头道:“我留在这里。”
他多少也开始明白他们之间的默契,不过留下太宰治一个人面对彭格列的人确实不太妥当,他的术式无效化再好用也是针对术式,论起体术,他怕是打不过几个人。
在换回这个时代的猫沢奈奈以前,他们还需要跟彭格列的人合作。
“他就交给你了。”兰波点点头,十分放心离开。
就如信任自己的其他同伴一样,兰波信任魏尔伦,相信他不会再背叛自己。
带着熟睡的小奈奈回去许久没有人回去的并盛町房子,兰波左右打量一眼,简单翻出一条干净的毯子把小姑娘裹好放在沙发上。
好在搬去横滨之前,家具都盖上防尘布,不然他们这次回来住十天,怕是要收拾好长一段时间。
厚厚的毯子严实裹着身体,小奈奈直接被热醒过来,额头后背都冒着一身热汗,艰难挣扎开毯子坐起身,发生自己又来到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哪?”扶着沙发小心挪下地,小奈奈轻手轻脚穿过陌生的房子,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
她害怕像上一次一样,午睡醒来就出现在不认识的地方。
身边没有熟悉的人,没有熟悉的事物,唯一比上次好点的是这里没有咒灵。
她怂怂摸索着探头探脑前进,正好被二楼下来的兰波看见,问道:“醒了?”
红眸扑闪连眨几下,小奈奈还记得这个叔叔,屏住的呼吸顿时放松,她抱住门框用力点头。
“不是才睡了二十分钟吗?”兰波摸了摸她的脸,冒着热汗走来走去,脸颊都开始变凉,再不换一身干净衣服怕是会感冒。
对二十分钟是多久没什么概念的小奈奈乖乖昂着头,道:“不睡了。”
一觉睡醒身边没有熟悉的人和熟悉的环境,她自然再
不敢继续睡下去。
“好,”不知道小孩子为什么睡一下又精神十足的兰波淡定点头,道:“不睡就来帮忙吧。”
“这里好久没人回来,我们要在这里生活十天要先收拾一下房子。”
小奈奈似懂非懂点头,跟在兰波身后像小尾巴一样跟前跟后。
需要晾晒的被子她搬不动,但是可以扯着边角用小手胡乱拍拍上面的灰尘,兰波还给了她专门拍被子的拍子,塑料的东西不是特别重给小奈奈拿着正好。
拍拍被子上的灰尘、手边的工具递给兰波,三岁大的小朋友倒腾着小腿在房子里跑来跑去给兰波帮忙。
很多时候,小奈奈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
但是可以给大人帮上忙,她就很高兴,跑得脸颊红扑扑。
“好孩子,”兰波摸摸小奈奈蓬松柔软翘起的短发,脸颊红润的小姑娘昂着头一脸期待眼睛闪闪发亮看着他,“这是给奈奈的奖励。”
彩虹色的波板糖递给小奈奈,她一脸惊喜问道:“我可以吃吗?”
母亲总说小孩子糖吃多了容易蛀牙,她很少可以一下子拿这么大的糖。
“可以,”兰波刚点一下头,又看着小奈奈短短的腿和圆圆脸蛋,想起她今年不过三岁可能没什么自制力,补充说道:“一天不要吃太多,可以分几天吃。”
小奈奈懂事点头,软软道:“兰波叔叔帮我掰一下。”
她也不知道大人说的分几天是怎么吃,反正兰波帮她掰成几块,她就分成几天吃这个。
兰波接过糖,想了想手下用力掰成三块,“分三天吃,塑料袋不要扔掉。”
“好哦,”她学着太宰治说话的习惯点头,伸手在塑料袋里掏掏摸出一小块,开心道:“一天吃一块,可以吃三天。”
连着三天都可以吃糖,以前在家里从来没有过的好事。
糖块塞进嘴里鼓起脸颊,小奈奈让兰波牵着去卫生间洗手再擦干身上的汗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次穿的是兔子衣服,帽子后面有两只长长的兔子耳朵。
有糖吃就十分开心的小朋友穿着兔子衣服拉起帽子,兔子耳朵垂下来就像一只真的毛茸茸兔子蹲在地上。
太宰治一回来正好看见窝在角落努力吃糖的小朋友,忍俊不禁道:“奈奈怎么蹲在角落?”
而且还是面向墙壁,一副面壁思过的样子。
“在吃糖。”她声音含含糊糊,张嘴说话感觉口水差点要流出来,连忙捂住唇,道:“妈妈说吃糖不可以让蛀牙星人发现,不然牙齿会被蛀掉。”
“噗、”太宰治忍着笑,道:“是吗?所以奈奈要躲在这里吃。”
他隔着帽子摸摸小姑娘的脑袋,温声哄道:“虽然奈奈躲在这里蛀牙星人不会发现,但牙齿还是要好好刷,不然蛀牙星人还是会知道奈奈吃糖了。”
小奈奈眨眨眼,疑惑问道:“为什么?”
不是不被蛀牙星人发现,牙齿就不会蛀掉吗?
“因为吃过糖的小朋友嘴里会有甜甜的味道,蛀牙星人闻到就知道奈奈刚吃过糖,”略沉下来的语气一转上扬,他笑眯眯道:“然后就会蛀掉奈奈的牙,让奈奈变成没有牙齿的小朋友。”
“咦?!!”小奈奈一脸惊恐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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