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是一起报名了。
望着手中的报名表单, 海曼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早已经死了无数次,甚至开始麻木了。
“别那么沮丧啊海曼,反正我们又不用下去比赛的, 做个气氛组就可以了嘛。”
大概看着海曼的表情过于低落了,叶佑也伸出手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都不紧张的,你紧张个什么?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我绝对会顶在你的前面, 这样可以了吧?”
“你顶在我前面?”海曼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在开玩笑吗?就你?”
“别这么瞧不起我啊!我好歹也是个赏金猎人好吗!!”
……
霍厄斯并没有搭理一旁吵闹的两人, 他在填完表格后就开始注意了海选赛的时期。
最开始的比赛是比较散乱的,并且很看运气。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和高阶级的人撞上。
海选比赛是在第九区的各个区域进行淘汰赛选拔的,每个人有两次失败的机会, 并且也会根据比赛者的表现酌情进行考虑。
不过这其中也有很多内幕,毕竟最终进入正式比赛的只有前一百二十名的选手,直到那个时候才是一切的开始。
如果连那一步都走不到的话,还是选择放弃比较好。
“我们的选拔赛是在一个区域的。”霍厄斯了然,
“原来如此, 这就是团体战的重要性啊。”
毕竟考虑到认识的人之间对上也可能会导致尴尬的局面,所以他们才选择了小组淘汰赛, 并且也会刻意避开专门同一个小队里的人。
在比赛开始之前, 他们不会知道自己面对的对手到底是谁,这样一来他们之间也能够保证比赛的自由性。
至于其他的情况……
霍厄斯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两个人。傀儡师弗雷倒是一直保持着很无所谓的态度, 而吉兆则是信心满满。
大概率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吧。
霍厄斯收回了目光, 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必要性, 他也不会随便将自己的朋友带到这种地方来冒险。
他必须要夺下城主的位置, 这也是他走向胜利的第一步。如果连可以生存的地方都难以达到, 想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恐怕也会相当困难的吧?
一切就从这里开始起步好了。
“亚伦, 你在紧张吗”
吉兆看向了霍厄斯,有些担忧地问道。
“紧张是没办法的事情吧?”霍厄斯笑了笑,“别担心,我们会成功的。”
虽然他也没什么信心就是了……
毕竟比赛是充满了不确定性的,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就是保证自己对敌人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无论对方的强度是否强大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以及,最为重要的事情。
不到关键时刻,他们是不能暴露自己的能力的。毕竟很多人也会去关注其他人的比赛,并且会从他们之中的比赛开始为之后的争斗奠定基础。
所以他能不用遗产之力还是别用比较好。
[不过都是些杂鱼罢了。]林恩还在他的耳边叨叨,
[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那么认真,这些东西用你的小指头来搞定都没什么问题。]
“我想,你应该就是因为这样轻敌的态度才会被人封印在遗产里吧?”霍厄斯倒是微笑着展开了嘲讽模式。
[怎么可能!!你给我闭嘴!!!]
结果还是不欢而散。
霍厄斯还是不怎么想要用遗产之力的,一来遗产之力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很严重的影响,而来他也不想让林恩彻底占据自己的身体。
如果可以的话,在遗产之力被消耗完之前完全将其封印大概是最好的选择了。
霍厄斯的目光停留在报名表上,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确实都是些杂鱼啊。”弗雷将手中的报名表折成了一叠小船,随即地放置在了一边,
“真没意思,现在的赏金猎人的门槛倒是越来越低了。”
“只要能完成任务都不是什么问题。”霍厄斯道,
“重要的不仅仅是实力的强大,更多的应该是来自于综合性的能力吧?”
“哦?此话怎讲?”傀儡师好奇地看向他。
“比如说,掌管一切的王。”霍厄斯轻轻道,
“如果只是单纯地拥有力量,是无法成为真正的王的。必须要拥有更多综合的力量,统领他人,并且能够得到他人信任的力量,才能够成为被大家从心底开始认可的人吧?”
“看来你想要成为那样的人呢。”
傀儡师缓缓起身,他的一只手拍了拍霍厄斯的肩膀,语气却带了些上扬的调调,
“我倒是觉得你并不能成功,你心中的芥蒂太多了,你需要思考的东西也过于多,当一个人的目的过于纯粹的时候,他才更容易成功。”
“霍厄斯,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呢?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会阻碍你的脚步?”
“我……”
被傀儡师这样一问,霍厄斯也终于陷入了沉默。
他显得相当优柔寡断吗?
不,他并非优柔寡断,正如同对方所说,他只是在特定的事情上思考的过于多了。
欧曼。
他的孪生弟弟,他的血亲。
虽然无法去理解欧曼到底是怎样想的,但是霍厄斯很清楚,对方的身体里流淌着和他一样的血,但是兄弟两人的想法却截然不同。
欧曼的目的和他背道而驰,他也因此无法去理解他。
可霍厄斯却从来都不想和自己唯一的亲人达成这样的关系。
他想要将欧曼从一去不见底的黑暗中拉扯出来。
这样的想法或许过于可笑,但霍厄斯现在所做的事情,恐怕在城市人的眼中也显得相当可笑吧?
一件听上去很离谱的事情或许是不会成功的,但是如果他能够坚持将这件事情做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直到成功,那就从来不是什么可笑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缺少的不是梦想家,而是拥有实际能力的人。
“你说得对。”
霍厄斯终于开口了,
“但是我没打算停下来,我会做我想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他依旧不会放弃欧曼,即便对方对自己的敌意很强。
不过这件事当然会排在萨曼人的大业之后,比起单独的一个人,他的族群自然是最为重要的。
“是吗?唯独这件事,我可不认为你会成功。”
弗雷再一次慵懒地依靠在了墙壁附近,
“霍厄斯,我认可了你的勇气,但是这不代表我认可了你的实力,正如同你所说,每个人的综合实力才是最为重要的,可我依旧认为你缺少了最为重要的东西。”
“最为重要的东西?”霍厄斯微微一愣,“你是指什么?”
“足以割舍的心。”
傀儡师忽然逼近了些,那双浅金色的瞳孔注视着他,宛若野兽般的竖瞳让人莫名不寒而瑟,
“迟早有一天你会面临这样的情况的,你总得在一些关键的事情上做出选择,那时候你的优柔寡断可能会害了你的命,霍厄斯。”
“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霍厄斯的面色阴沉了起来,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么为什么还要在我的身边待着?难不成只是因为所谓的勇气?”
“勇气?不不不,怎么可能是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
傀儡师哈哈大笑道,
“我只是很好奇,你之后会变成怎样的人而已。”
一个本身就深陷于泥潭之中的人居然想要成为自己族群之人的精神信仰,这也未免过于好笑了。
但是霍厄斯的双眼却看不出是在说谎,他的目光相当坚定,以至于让人根本无法去否认他的想法。
有趣,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够了,类似的话我不想再听了。”霍厄斯的表情变了,
“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是了,至于未来会怎样,那种事情可说不定。”
“好啊,我会看着的。”弗雷笑眯眯道。
霍厄斯不再和他多言,他转身离开了这里,刚刚裁判已经报到他的号了,接下来他该参与海选了。
团体中可以选择三人进行对战,而单人则会被随机匹配成三组进行格斗,并且从中选取胜利的人继续一层层向上进行淘汰赛。
如果是一个人团体的人,那么只需要这个团体中的其中三人获得了胜利,其他人就可以跟着一起升天了。这样一来也让不少从未参与过比赛的人身上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也让整个比赛变得更有看头了。
然而霍厄斯这边能拿得出来的战力包括自己也只有三人,想要隐藏战力恐怕是很难的。
但这只是初期海选,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找不到什么难对付的人的。
“喂!你就是我这次的对手?”站在他对面的男人哈哈大笑道,
“开什么玩笑啊?你该不会还没成年吧?我可是以善战著名的萨曼人!如果想要投降的话我劝你还是趁早——呜哇!”
砰的一声,比赛结束了。
“亚伦选手胜利!!继续向上晋级!!”裁判的声音清晰的响起。
结果初期海选简单到让他有些沉默。
虽然不知道萨曼人的招牌到底有什么用,但是不少人似乎都很热衷于扮演成萨曼人来进行战斗,毕竟萨曼人本身就充满着神秘和强大色彩,很多人用这一招就吓走了不少掺水的新人。
然而在霍厄斯的眼中,这些人的动作却充满了破绽。
简直连法术印章都没有必要用上。
“我这边结束了。”霍厄斯走了出来,恰好也遇到了从另外一边走出来的吉兆,
“你那边怎么样了?”
“呃……简单的有些过分了吧。”
吉兆的表情显然也很沉默。
“不过这应该也是好事?毕竟前期遇到棘手的敌人应该也会让人很头疼的吧?”
“或许只是我们运气好罢了。”霍厄斯摇了摇头,
“说起来傀儡师去哪里了?”
“他应该是和我同一时间进行比赛的,他居然还没好吗?”吉兆的面色有些严肃,
“该不会是遇到棘手的敌人了吧?”
“久等啦——”
然而下一秒,属于弗雷的那扇门缓缓打开,挑染的青年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入了房间,表情很是愉悦。
“抱歉抱歉,玩的久了点,结果忘记时间了。你们看上去都很顺利啊。”
“玩?”霍厄斯愣了一下,“你玩什么?”
“嗯?只是看着四周的观众挺无聊的,所以就随手给他们变了个魔术而已。”
傀儡师懒散地坐在沙发上,笑着看向了两人,
“你们想看看吗?把一个人变成一朵红色的花——那样的场景大概会相当漂亮吧?”
“弗雷……”
霍厄斯的表情很是无奈,
“虽然我不会组织你的比赛方式,但是有时候还是不要太过于暴露自己的法术印章,这对于我们后期的战斗很不利。”
“我当然知道。”弗雷道,
“只是这种程度而已,我可完全没有用出任何力量呢。只是魔术而已,我很喜欢即兴表演的嘛。”
“随便他。”吉兆的面色明显充斥着厌恶,
“从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城市走狗,自然是无法去珍惜其他人的性命的吧?”
“哦?说的好像你们没有杀过人一样。”傀儡师轻笑道,
“别说的那么富丽堂皇,你也不过是霍厄斯的走狗而已,该不会以为有什么资格和我对话吧?”
“够了。”
霍厄斯挡在了两人的前面,面露不悦,
“比赛之外的事情不要说太多,我不希望你们内斗。无论怎样,你们现在对于我而言都很重要。”
“我不会去干扰你的战斗方式,弗雷。你做好你答应我的事情就足够了。”
“……我明白了。我不会再和他起争执的。”
吉兆攥紧了拳头,可最终他也没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毕竟傀儡师现在确实是霍厄斯身边难得强大的人,虽然他的力量相当神秘,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过去,但即便如此,他的强大也是他们现在所稀缺的。
弗雷,曾经城市的走狗,却仅仅是因为所谓的[感兴趣]才留在了霍厄斯的身边。
这样的理由怎么看都很离谱。
吉兆瞥向了一旁笑容自如的青年,对他的警惕也没减少丝毫。
总而言之,眼下也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无论如何,他也会保护好霍厄斯。
·
海选比赛要进行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并且会伴随着当期的情况进行时间延长或者是缩短。
毕竟每年参与比赛的人数都是不一样的,而作为唯一一个只需要力量就能继承城主位置的第九区,大家自然是对这份权力蜂拥而至。
“真有意思。”
欧曼倚靠在床边,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窗外的人山人海,随口评价道
“没想到这一次的人数居然比往常要多的多,莉莉丝小姐大概也会相当头疼吧?”
“倒也无所谓。”
被欧曼称之为莉莉丝的女人正坐在阴暗处的沙发上,那是个相当苍白的女人,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白色,整个人显得相当颓废。一头漂亮的金发随意地散在脑后,那双忧郁的红色瞳孔则带着几分疲惫。
“反正这破位置我也坐的差不多了,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真的要用自己的力量得到我的位置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也能想办法帮你调整比赛,让你直接晋级的。”
是这样了。虽然说明面上来看,这场比赛好像是公平的,但是想要在暗中作梗也很简单。
在比赛的后期,只需要在抽签上做些文章,将实力差不多的对手聚集在一起,这样一来就能大幅度地削减战力,让最后精力充沛准备充足的人获取胜利了。
除此之外,保持精神状态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点,能力的情报也是如此。这些极为秘密的地下交易也一直在进行着,只是大部分时候莉莉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这权力攥在手中也很腻味,毕竟我对所谓的权力和金钱也没什么追求。”莉莉丝懒散道,
“就算拥有了权力又能干什么呢?只不过是个子虚乌有的职位罢了,我想要改变什么都是徒劳,更多的时候只能做被上面的人操纵的傀儡,与其这样,这个位置还是让给更有价值的人才好。”
“这可不是城主大人会说出来的话啊。”欧曼轻笑道,
“不过比赛就按照原本随意来就好,关于我的对手……我当然是很有信心能够打败他们的。”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我所期待的那个人会不会也顺利地来到我的面前呢?”
“你期待的人?谁啊?”莉莉丝好奇道。
“亚伦。”
“亚伦?”
莉莉丝随手拿过了一沓厚厚的文件,她迅速翻阅着,很快停在了其中一页,
“唔,倒是个相当强大的人呢,他的晋级很顺利,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达到前一百名吧?”
“是这样的。”欧曼道。
“随便咯,那我努力帮你凑一下就是。”莉莉丝向上伸了个懒腰,
“这破城主谁爱当谁当,我早就想要离开这里了。”
“真是让人意外。”欧曼挑了挑眉,
“出于好奇,我曾经去看了看您五年前进行的那些比赛,那时候的您和现在可谓是判若两人啊。”
“是什么东西腐化了您?是您所摒弃的权力和金钱,还是其他更为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只是看清了这个世界而已。”
莉莉丝有些疲惫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哑声道,
“这只是个骗局而已,就算得到了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切也不会改变。”
“或许你们这些城市的走狗不会懂吧?呵……你的身上可是一直散发着让人讨厌的气息呢。”
“失礼了。”欧曼礼貌道。
“没什么事的话就先离开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结果这场对话依旧是以相当糟糕的情况落幕了。
实际上原本的欧曼也没打算和这位年轻的城主多说些什么的,只是当他注意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冠军如今却以如此颓废的状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时,内心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惊讶的。
那位叫做莉莉丝的女人,在五年前夺冠的时候,她站立于战场之上,向着所有人举起了自己的手,那双红色的瞳孔像是宝石般璀璨,充满了生气和力量。
可现在,那些光芒却都被时间给剥夺干净了。
欧曼缓缓合上了门,转身向外走去。
真可惜啊,原本也应该是一枚相当漂亮的宝石的。
但是人总会变。
“欧曼大人。”
看到欧曼走了过来,早已经在门口待命的罪刃很快从空间中切出,跟随在了欧曼的身后。
“你怎么过来了?”欧曼有些困惑地看向他,“不是让你待在摩西的身边吗?”
“他睡着了。”罪刃轻声道,“如果他醒了,我会第一时间发觉到的。我只是有些担心您……”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去见的那位城主大人早就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人了。”欧曼的表情丝毫不意外,
“她已经失去了当初蓬勃的那颗心,只是一具充斥着空壳的身体罢了。”
“为什么这么说?”罪刃有些困惑。
“因为无法改变,所以才会变得颓废吧?”欧曼冷笑道,
“真是可笑,不过是自身的力量过于薄弱罢了,她无法改变的事情,到了我的手中可不一定。”
“居然还有脸坐在这样的位置上?可笑。”
“……您一定能够做到的。”
罪刃只是如此坚定地回答道。
“你对我过于信任了,罪刃。”欧曼瞥向了他,
“我很高兴你会这样想,但是我只想说,或许你对我有着某种不该有的误解呢。”
“我可不打算改变什么,我唯一想要改变的,只是我当下的现状罢了。”
“啪,啪,啪。”
欧曼话音刚落,一阵清脆的拍手声忽然响起。银发的青年微微一愣,表情也危险了起来。
“哦?看来还有只小虫子潜伏在这附近啊,甚至连罪刃你都没能注意到呢。”
“怎么可能?”罪刃也有些意外,“只要空间有波动,我不可能不知道有人过来了。”
“这个世界上意料之外的事情太多了。诸位。”
留着挑染的黑发青年轻盈地落下,他的动作优雅,周身带着神秘而又强大的气息。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足够让人感受到压迫了。
“你是谁?”欧曼眯起了眼睛,表情也逐渐危险了起来。
“一个平平无奇的魔术师罢了。不过您要是喜欢,可以叫我的另外一个代号——傀儡师。”
弗雷将自己的帽子摘下,抵在了胸口处,抬眸轻轻一笑,
“你一定会对我所说的一切感兴趣的。毕竟您也一直都在关注着您的那位哥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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