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德万到家时疲惫不堪,接连灌下去三碗茶水才长呼出一口气。
刘氏拿着帕子沾着泪湿的眼角,开口不提姐姐的事情只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楚德万一拍膝盖怒不可遏:
“那白家大夫人说话可真硬气,一句原由不方便告知就想打发我走!”
刘氏忙上前抚摸他的后背帮忙顺气,话语里带着哭腔:
“深宅大院规矩多,姐姐她应是犯了大过错吧!”
“什么过错以至于要人性命?!”
楚德万忿忿不平:
“若不是你派人喊我,我定然要问个清楚!”
刘氏庆幸使人去的及时,哀叹道:
“又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若闹的人尽皆知才是不妙。”
楚德万见好就收,抚摸着刘氏的手背安抚道:
“岳父也是这个意思,回头刘大领回姨姐儿,厚葬了便是。”
“是呢!夫君辛苦了,快来,伺候二爷去好好洗洗。”
见楚德万出了房门,刘氏忙将门外等候的车马小厮唤了进来。
小厮名叫柱子,低头恭敬的站着等着夫人问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柱子显见的跟着楚德万跑的熟了,年纪不大口齿倒是伶俐,他道:
“白家内宅围的无人进出,小的装作送菜的小厮最后寻到了大夫人的小厨房才得探听出来消息,说是大小姐
柱子停顿了下快速抬头瞥了一眼刘氏,道:
“白大人抗夷辛苦,令白夫人派大小姐过去伺候,结果大小姐冲撞了大夫人就就被打了几板子”
刘氏听得冷汗直流,结巴的开口问:
“姐姐被打打死”
刘氏的贴身丫环听了,赶忙过来扶住刘氏,替刘氏问:
“二爷知道么?”
柱子老实的摇头:
“二爷一直被拦在外厅,由白大管事接待,想来不知晓实情。”
刘氏镇定了精神继续问:
“阿爹说什么了?”
“老大人说大小姐即是白家的奴仆做错事理应该罚,此事对外秘而不发。”
刘氏头脑嗡嗡作响,身子一晃直接坐在椅子上。
丫环见刘氏面色惨白,挥挥手便让柱子退下。
“夫人不要太过悲伤,千万要保住身子啊!”
刘氏双眼无神喃喃道:
“父亲他”
她抬手屏退丫环倚坐在床头,心里冰凉彻骨,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父亲真是冷血!
自打她幼时母亲病逝,父亲便续娶继母褚氏。开始她和大姐的日子还说得过去,当弟弟出生之后,姐妹俩彻底难过起来!
父亲当时为了讨好白县令,将姐姐送了进去。村里的顾庄头老迈,父亲才将自己许配给了楚家老二。
好在楚家兄弟为人忠厚,楚家老二对自己还算是真心实意,这才有了舒坦日子。
结果成婚不久,父亲又盯上了大伯家的女儿命令自己说项送给白家!
好不容易说的夫君心思活了,结果被小叔子打乱了计划,父亲当时指责她无用的话至今还记得。
又想起产下女儿冯氏来照顾月子时,被那个嘴贱的继母将自己孕时不愿冯氏来探望,怕影响生子的事情给说漏出去。当时冯氏虽面上未显不满只是客气的道别,之后却再未上门。
前前后后的事情加起来自己到底是与冯氏有了隔阂。
如今至亲的大姐突然离世,原因不得深究,以后的日子只能依靠楚家了!
想到此处,刘氏终是忍耐不住悲从中来,扑在被褥上嚎啕哭泣。
而此时,回完话的柱子悄悄溜进净房,给正在泡澡的楚德万回话。
“都说了?”
“是!”
“不错!回头赏你,去吧!”
柱子低头掩住一脸喜色,默默的退了出去。
楚德万往水里缩了缩,舒服的闭上眼睛,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自小大哥沉稳持重整日与赵家那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野人混在一处从不曾搭理自己,三弟灵活机变惯会卖乖讨爹娘欢心,家里的银钱都用来给他打点前程,唯独排行第二的自己并不多受父母喜爱重视。
那年进山遇见了被蛇咬的刘时昌继而认识了如今的岳父,才娶得村长的女儿。成亲这几年,他做小伏低毫无话语权与上门女婿无异。
岳家之前仗着姨姐儿不过是白县令的通房就一直高自己一头,如今,天不遂其愿!
姨姐儿死的如此阴晦,自己那冷漠无情的岳丈老大人眼都没眨一下。
哼!以后再想拿捏自己?门儿都没有!
不过想到大哥来信让自己抗夷被岳父硬给留下,且不论岳父留下自己的心思为何,却是歪打正着的遂了自己的心愿。
之前好事儿想不起来他,如今打仗要死人的事情倒是找他来了!真够逗的!
但是如今身下田地微薄,原本大哥离家前家里所有的田地都托付于他,谁知大嫂那儿不知何事与自己媳妇有些龃龉,自己非但插不上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嫂将楚家连同赵家的田地一起管理的井井有条而且比大哥在时侍弄的还要好!当真是小瞧了冯氏!
想到这里楚德万便嫉妒得牙根痒痒!
看吧!自己终有办法翻身,到时大哥三弟还不是得借自己的光!
感觉水温渐凉,楚德万擦干身子,瞥见搭在衣架上今日穿着的袍子袖口上尚且未干的水迹。
那是他与白大管事耳语时不注意沾湿的。
想起白大管事高深莫测表情和话语:
“抗夷眼看告捷,我家大人高升在望,二爷要早做打算才好。”
打算
楚德万思索片刻遂拿定主意。
他将袍子扔在一旁,岳父的门路他老人家走不通,不若他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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