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乐队时隔9年再次来华演出，门票秒罄】
【老生常谈，说说你最喜欢的一首鲸鱼的歌】
【晒收藏！各种cd和周边~】
【上次跟女朋友一起看的演唱会，这次……】
【坐标b市，有人一起组队去听演唱会吗？】
……
“受鲸的鱼”论坛因为这次演唱会久违地热闹了起来。
叶伊伊也久违地打开了这个论坛。
中学时候她一度沉迷于鲸鱼的歌，这方专门为鲸迷打造的小天地曾是她最爱逛的社交论坛之一。
虽然鲸鱼在国外知名度还可以，但在国内严格来说还是个小众乐队，对乐迷来说，能交流的地儿实在有限，而“受鲸的鱼”论坛的受众基本都是志同道合的人，所以才会深得乐迷喜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逛得少了呢？大概是她被亲生父母接回家开始吧。
她需要花费不少力气去重新融入一个完全陌生的新环境，再加上那时候错过了鲸鱼乐队的第一次来华演出，心中可惜，虽然看别人的repo很有趣，但那种失之交臂的遗憾还是让她在那段时间里兴致降低了很多。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曾经交好的论坛好友在她失约后不再有声息，仿佛人间蒸发一般，让她遗憾之余，还有浓浓的无处安放的愧疚。
叶伊伊再次情不自禁地点进好友“say”的聊天框。
依然是显示主人不在线的暗头像。
最新的聊天信息是她的问候，再往上拉十几条，依然是她的问候和道歉，再再往前看，才看到“say”发出的消息，来自九年前——【知道了，到时候会场门口见，我把票给你。】
这是她和“say”的最后一次对话。
叶伊伊怀着难言的心情继续往前翻看，忽然眼神一顿。
“一片叶子”：【你能认出我吗？我到时候应该会穿白色连衣裙，扎马尾，唔，样貌的话，我同学说过……就是人群里看着最白最纯那个，鹅蛋脸，琥珀色小鹿眼……】
看着这段话，叶伊伊笑当时的自己真是天真，哪有人跟网友见面这样描述自己的。
同时她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
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
叶伊伊不自觉地蹙眉，刚要细想，房门被敲响了。
江述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十五分钟后出发，我在楼下等你。”
今天是他们约定好去听鲸鱼乐队演唱会的日子。
叶伊伊闻言放下杂思，照了照镜子，对刚刚化好的妆容还算满意，她弯了弯眼，走到衣柜前时，忽然想到刚刚看到的聊天记录，鬼使神差地，也挑了一条白色连衣裙。
白色修身的连衣裙，长度刚到膝盖，盈盈一握的腰间点缀着两朵木槿花。
简洁大方，清纯动人。
叶伊伊满意之余顺手给自己扎了个高马尾。
整个人青春洋溢极了。
-
叶伊伊下楼时，江述刚好抬头看，白色裙摆遥遥一晃，像柔软明媚的抛物线划过他的眼帘，拂动情绪的微波。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叶伊伊觉得自己长得还行，但在郑君皓说自己长得跟江述白月光相似之前，她从来没感觉到江述对她外貌有什么特殊反应过。
不过叶伊伊之前觉得是因为江述见过大世面，身边不缺美女，所以也没怎么在意。
这次是难得叶伊伊看到他呆住的样子，而原因，叶伊伊知道，是因为她的打扮。
她撇嘴，低头瞅了瞅身上的白裙，心想这人果然就好清纯这一口啊。
见江述没有应答，她又道：“不走吗？”
江述眸色深了一个度，目光再次不着痕迹地扫量了她一眼，然后才移开视线。
“走。”
别以为他装得镇定叶伊伊就看不出他的奇怪了。
叶伊伊心想自己不会无意中戳到他的xp了吧？
难怪之前听闻那些明星网红都没把他攻略下来呢，谁能想到江总喜欢又素又淡的小白莲呢。
-
车上。
叶伊伊打破沉默：“你有带小鲸鱼吗？”
“嗯？”
叶伊伊晃了晃包上的挂件，再从包里抽出一堆东西，仔细一看，无一不是鲸鱼的样式。
江述：“……”
叶伊伊兀自道：“鲸迷的信物啊，看演唱会你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吧。”
江述瞥了一眼她拿出来的那堆玩意儿，竟然还有荧光棒和横幅……
一句“幼稚”差点脱口而出，但想到自己算是在追求人家，又硬生生把话噎了回去。
“我没有这种……”
叶伊伊低头嘀咕：“我就知道，不过我准备了很多，到时候分你一点。”
江述：“……”
想想那些东西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他好像也没有那么想要这份分享……
叶伊伊又道：“你也是第一次去鲸鱼演唱会吗？”
江述掌控着方向盘，声音淡淡，目不斜视：“第二次。”
叶伊伊眼睛一亮：“九年前那次你也去了？”
“嗯。”
叶伊伊顿时露出羡慕又遗憾的表情：“你真幸福。我当时看了很多repo，都说现场很绝，中场因为伴奏故障的神级清唱，最后的全场大合唱……都是经典。”
江述露出浅淡的笑：“确实。”
“我当年就差那么一丢丢，不然也去了。”无论说起多少次，叶伊伊都会忍不住为当年的错过而扼腕。
鲸鱼乐队第一次来华，当年的门票比现在还要难求，江述本想着那会叶伊伊只是个中学生，没抢到门票也很正常，但是现在听来似乎另有内情？
他问：“为什么？”
“我跟你说过的，我小时候在福利院长大，说起来也很戏剧性，演唱会那天刚好撞上亲生父母上门要把我认回去。所以就……”
认亲这件事可以说是叶伊伊十几年来最大的人生转折点，试问她那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演唱会不演唱会的，那段时间，她几乎是被动懵然地笨拙着进入到新环境和新角色。
当现生一团乱时，精神上的兴趣喜好往往会被无情搁置。
江述默了默，然后他又觉得奇怪：“你当年能买得到门票？”
福利院的十几岁小孩，按理来说不管是经济还是渠道，都负担不起当时的门票的。
这个问题无形中又戳到了叶伊伊的另一个遗憾。
“我自己肯定买不到，但是当年在论坛上有个很有义气的朋友帮我搞了一张。哎，不过我食言了，错过了人家一番心意，可能因为这个原因，他后面就没理过我了……我后面有给他留言道歉，也不知道他看到了没。”她说着说着，语气懊丧，近乎自语，“也不知道这次演唱会他会不会也来了，应该来的，他很喜欢鲸鱼……我只要一想起这个朋友，就觉得愧疚，当年门票多难搞啊，人家好心帮我，我都没来得及感谢，希望没有影响到他当时看演唱会的心情吧。想想也挺神奇的，曾经擦肩而过的朋友或许下一秒就跟你站在同一个会场里，但是你们却对面不识……”
叶伊伊说得随意，江述本来只是随便听着，但听着听着脸色逐渐变得古怪……
“你那朋友挺大方的，只是网友？”
对于这个问题，叶伊伊有自己的坚持：“差一点点，差一点点我们就不只是网友了。要是那天能碰面，我们绝对能上升到现实的革命友谊！”
“……”江述扯了扯嘴角，“那不还是网友。”
叶伊伊只轻摇头：“你不懂。有些朋友不用见面，那种灵魂契合志同道合的感觉，说是挚友也不为过。”
“说起来好笑，我两还是因为对一首歌的理解有了分歧在帖子里辩论起来才认识的，然后嘛，最后还是谁都没说服谁，反而因为过程中输出和分享了很多，成了好朋友。就是那种从较劲到最后觉得你小子还不赖竟然这么多喜好都跟我一样也太巧了吧的感觉……”她忽然话锋一转，“其实他不像那种会因为我失约而跟我绝交的人，所以我至今想不通，甚至……有时候还会忍不住想，他会不会三次元出了什么意外……阿呸，这都是我乱说的，老天爷千万别当真。”
她说着说着又祈求保佑的样子实在滑稽，但现在江述却没有功夫去逗她，在听到她这番话以后，他的神色更加古怪起来。
他手指敲了敲方向盘，一下又一下，带着思量的节奏，语气不明：“原来是你。”
叶伊伊扭头看他：“什么？”
江述目不斜视地开着车，他的侧脸是一贯的冷峻优雅，让人看不出具体情绪。
“如果再遇到……你那位朋友，你有什么要对他说的？道歉？我想他应该也不需要。”
“他不需要是一回事，但我还是要道歉。当然，我还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跟他面对面聊聊天看看他跟我想象中的一不一样，我那时候就特别好奇，就感觉这个人有点特别，会忍不住幻想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江述哂笑：“你想的还挺多。”
叶伊伊不以为意：“那时候年轻，少女心思就这样。”
江述覷她一眼：“现在不还是那些想法，你的少女心时限真长。”
虽然知道那个人是自己，但他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叶伊伊觉得这人真扫兴，斜瞥他一眼：“好好开车吧你。”
车内气氛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变得安静。
江述轻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地道：“我当年也答应了要送一位朋友门票。”
“你人真好。”有钱，大方。
“那位朋友也放我鸽子了。”
“真惨。”敢放江总鸽子，那位朋友下场估计更惨。
江述看她还是一脸置身事外的样子，饶是再故作镇定也忍不住有些气急。
“我跟那位朋友也是因为一首歌的争执而认识的。”
“你还有这种时候啊……”叶伊伊笑着转头，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表情一滞，“不对……”
江述已经先一步继续道：“那位朋友现在就在我身边。”
“……你……你……”
叶伊伊整个人仿佛宕机，好一会儿才梳理消化掉江述话里透露出的信息。
我朋友要送我门票却被我放鸽子，你要送朋友门票却被放鸽子。
四舍五入，合规并拢，就是——你要送我门票，被我放鸽子了……
原来白月光竟是我自己？！！
叶伊伊瞳孔震动。
她虽然是演员，但现实似乎比她的拍的剧更具戏剧性。
江述叹气，把她手指包住：“别用手指着人。”
叶伊伊呆望着他，半响没说话。
像是陷入回忆中。
又像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纠结要先说那一句。
江述再次叹气，自己拾回场子。
“所以当年失约的是你。”
“这个……”她想道歉，但江述已经先发制人，“是不是要补偿我。”
“啊？”
“今天时间由我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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