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徘徊的心
深夜，苏瑾绣缓缓睁开眼睛，待习惯黑暗后，才慢慢转过身，面向傅川。
傍晚的时候发情期来得那般猛烈，信息素如浪潮一般翻涌，而傅川当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用雪松冷香的信息素和抑制剂来纾解他的发情热。
和他印象中的alpha不一样，傅川实在是个克制的人，即便面对着散发着香味的他，也能如雪松一般纹丝不动。
他不由想，若是换作别的alpha，也会如此吗？
如果有别的alpha也能接受他的信息素，大概是不会这样的。
苏瑾绣原本坚定的心又开始动摇了，可这份犹豫常常引发痛苦的回忆，一想起爸爸，他就没有办法去认定对方。
“睡不着？”
傅川醒了，他并没有动，依旧保持着平躺的姿态，尽量不与苏瑾绣发生肢体接触。
“吵醒你了。”苏瑾绣侧身枕着手臂，道，“只是有好多疑问，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能说给我听听吗？”
两人的交流实在是少，这还是难得苏瑾绣同傅川说起自己的心事。
“傅川，你应该知道我爸爸的事情吧。”大概是因为发情期对alpha的依赖，苏瑾绣突然萌生了要将自己的委屈都告诉傅川的想法。
“知道一点。”傅川回答他道。
苏家封锁消息的手段的确高明，他也只是知道一点，而那天去墓地，也是跟在苏瑾绣的车后面才到的。
“在我的记忆里，爸爸只占了很少一部分，我对爸爸的事情也并不是很清楚，但他实在是一个性子随和的人。只是这样的爸爸，却偏偏遇上了苏尹谦。”
苏瑾绣看着傅川，渐渐陷入了回忆。
自他有记忆起，便和爸爸一起住在一栋很漂亮的房子里，花园里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而爸爸站在花里就像是仙子一般。
起初的时候，祁枫和苏尹谦很是恩爱，他也很喜欢父亲和爸爸，直到他八岁那年……
“尹谦，现在小瑾也长大了，我在家里实在无聊得很，我想回去演戏了。”年纪轻轻的祁枫已经有了好些作品，只可惜还没获奖，就与苏尹谦悄悄结了婚，暂退影坛。
原以为自己的爱人会理解自己，可祁枫没想到对方握着他的手一下用力，疼得他皱起了眉。
“在这里不好吗？我很爱你，舍不得你去做那些辛苦的事。”
爱，似乎成了枷锁，把祁枫绑在了这栋漂亮的房子里。
可祁枫在这件事上格外地执着，为了让祁枫留下，为了打消祁枫重回娱乐圈的念头，苏尹谦不再为祁枫提供信息素。
而极端行为的结果，便是祁枫失去了一个孩子，苏瑾绣也失去了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
年幼的他坐在冰冷的手术室前的走廊，尽管周围很是安静，他的耳畔却响起了爸爸痛苦的呻吟。
出事以后，苏禹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做出了多么混账的事，将祁枫和苏瑾绣一同接回了自己居住的别墅。
流产后，祁枫便整日笼罩在一片阴霾中，即便怀里抱着苏瑾绣，也常常面带忧愁。
“小瑾，爸爸想离开。”
那是祁枫清醒的时候，对他常说的话。
在别墅的日子过得缓慢极了，苏瑾绣从爸爸那里听说关于演戏的事，他很有天赋，总是受到爸爸的夸奖。
可祁枫仍旧没有得到信息素的安抚，他越是想要回到娱乐圈，就越是痛苦，苦苦挣扎，不得解脱。
祁枫去世的那一天，天空阴沉沉的，也是下着雨，很冷。苏瑾绣将窗外的花搬进来后，一转身，便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祁枫。
苏瑾绣恨苏尹谦，从爸爸的脸上不再有那灿烂温暖的笑容开始，他就知道，他最恨的便是自己的父亲。
那个冬天过得很漫长，很煎熬，他似乎一直在那个冬天兜兜转转，走不出来。
“爸爸去世以后没多久，我便分化成了oga，不过还好我的体质特殊，和其他oga都不一样。”
说到后面，苏瑾绣似乎笑了，但傅川并没有觉得苏瑾绣对此有多开心。
“害怕吗？”傅川出声问道。
苏瑾绣怔住了，收敛了笑，道：“你是指什么时候？”
“从你的故事开始到结尾。”傅川终究还是忍不住去握住了他的手腕，指尖之下，便是跳跃着的脉搏。
而苏瑾绣也没有挣脱，听到他的话后咬紧了牙，将心里的痛狠狠压下去。
“睡了。”苏瑾绣抽出手，侧过身去背对着傅川，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在一起。
“你的故事讲完了，要不要听听我的？”傅川问道。
“嗯。”
闷闷的声音，带着哭腔。傅川知道，这是在发情期才能见到的苏瑾绣，所有的委屈、痛苦，都会向他展露的苏瑾绣。
“我爸爸是车祸意外去世的，他和父亲是联姻，但还是爱上了父亲。”
“可……”
苏瑾绣正要说话，傅川又继续说道：“可父亲并没有对任何人产生过感情，对我爸爸是这样，对安瑞轩也是如此。安瑞轩刚进傅家的时候，还是个小心翼翼的，后来生下傅渊，就暴露了本性。”
其实一开始，傅川就有所察觉，只是并不想与之计较。
他是长子，只是想划清界限，却不想安瑞轩变本加厉，而其子则耳濡目染，从小便会耍手段。
被送去国外后，他身边也有人照顾起居，不过他很快发现身边的人并不可信，所以成年后便将所有人赶走了。
“瑾绣，和你的故事比起来，这一点儿也算不上什么。”傅川看着他的背影，道，“这只是你我交换过去的方式，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直做你的倾听者。”
那么多年破碎的记忆，哪里是这两三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他想知道，想知道所有，不以调查的手段，而是苏瑾绣自己来为他打开这扇破旧的门。
“你是故意的。”苏瑾绣一转身就撞进了傅川的怀里，他紧紧攥着傅川的衣襟。
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发情期，讨厌这样脆弱的自己，只要傅川一句话就能让他彻底崩溃。
“天地作证，我没有。”没有苏瑾绣的指示，傅川不敢有所动作，甚至不敢去拥抱。
“你们alpha都是一个样！”苏瑾绣怒道。
“嗯嗯。”傅川也只能顺着他的话，看着发情期一秒钟一个模样的苏瑾绣，唇角不自觉上扬。
“很晚了，赶紧睡了。”他都觉得有些困了。
“睡不着。”苏瑾绣依旧拽着他的衣襟，就是个没安全感的孩子。
“那起来吃点夜宵？”傅川询问道。
“不要。”
苏瑾绣更加贴近了，傅川只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
“那你想要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傅川继续耐心地问道。
“信息素。”苏瑾绣的声音如蚊，头不由在傅川怀里埋得更深。
“嗯？”傅川没听清楚，但感受到了怀里逐渐变成火球的人，这才将手搭在了苏瑾绣的腰上，低声道，“苏瑾绣，不需要感到害羞的。”
“闭嘴！”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身体的温度也逐步攀升，他觉得自己都要熟透了。
说不许动手动脚的是他，可现在的他在做什么呢？为了那点信息素，自己贴了上去。
“因为这都是我的错。”
低沉的嗓音就像是大提琴的乐曲，在前奏响起时，就让人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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