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软表面不露,其实心里早乱成了一锅粥,还是在翻腾冒泡的那种。

    景廷夜刚刚说什么了?什么坐实了?

    等等,她好像被人亲了,景廷夜为什么亲自己?什么意思?

    脑子里的一团浆糊还没化开,房门打开已经有人进来了。

    “王妃,你终于醒了,我、我有事想说。”小茹已经换过衣服,不知是不是因为落水的事还没缓过来,脸色有些发白,两手反复抓握腰间的布料,好好的腰线团起了褶皱。

    “小茹,嫂嫂刚醒,有事你跟我说啊,我大理寺还有什么摆不平的事吗。你说,是不是那袁季同欺负你了,你从他船上跳下来的,一定是受委屈了,没事,本王替你主持公道。”小拾一边说一边也跟在后面进来,转头又对苏软软道,“嫂嫂你没事吧?大夫说你受了凉,这天气变化不定,可得小心些。你不知道,你那一跳我九哥差点没跟着跳下湖去,我还没瞧见过他什么时候……”

    景廷夜斜眼瞪了他一下,小拾话锋一转声音逐渐小了下去:“……什么时候都不慌乱。”

    他偷偷拿眼瞥了瞥景廷夜,咳了一声又继续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小茹是吧?”景廷夜开口道,“听说你是跟在喻真身边的,为何会独自在袁家公子船上,又为何会跳水?”

    袁季同是临阳有名的纨绔公子。临阳城挺大的,可但凡要有个风月纠纷闹得满城风雨的事,这里边一定就有袁季同在。连景廷夜这种不常住临阳的人都听过他的名声。

    不过袁季同玩是玩,花是花,倒从不用强,都是姑娘愿意跟他。可里边有没有用什么手段,外人就无从知晓了。

    景廷夜这般问,也是想着春寒料峭的,姑娘家不可能青天白日里无端端跳湖,其中定然是有缘故。

    先前还处在窘迫氛围里的苏软软被进屋的人几个打岔,注意力已全然转移,脑子里那浓得化不开的氤氲四散开来,整个人又恢复了清明。

    她见小茹冲景廷夜欠了欠身,却是咬着唇角不吭声,眼睛不住瞟向半坐在床的自己。

    小拾在一旁着急:“小茹,你要见我王妃嫂嫂这也算见着了,你要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小茹神色局促,说得吞吞吐吐:“多谢九王爷,王妃,还有十王爷搭救,袁公子并未有逾越之处,他是好心载我上船,是我太心急,失脚落水的。”

    “心急?你急什么?那么大一艘船还能失脚的?”小拾听她说完很是不解。

    “我、我今日是想找王妃的,”她又拿眼瞧了瞧苏软软,“先前我来王府,只见到了绿芷姑娘,她说王妃去了翠英湖,我便找过去了。这才遇到袁公子。”

    事情原来是小茹在翠英湖边遇到袁季同的包船,袁季同是认识喻真的,自然也算认识小茹,一边招呼一边也好奇她独自在湖边,便上前询问。得知她在等九王妃,于是邀她上船坐,说是可以载她一程,说不定能在湖上遇到人,也省得她在湖边干等着。

    运气还真不错,在湖心就还真遇见苏软软他们的船了。

    听说苏软软在对面的船上,小茹就坐不住了,跑去了甲板。袁季同也算好心,让船夫朝他们的船靠过去,一面也想招呼,可这边没人听见。

    小茹一时着急,撑着船栏探了半个身子出去,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下去。这才引起坐在船窗边的苏软软注意。

    “你到底何事这么着急找我,现在见到我又为何不说了?”苏软软问她。

    小茹确实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却又扭捏着姿态,不住左右瞅着周围的人。

    屋里除了苏软软和她,只有景廷夜和小拾,绿芷包括下人们都没进来。

    “怎么?九王爷和十王爷面前也不能说?”苏软软实在猜不到小茹这般避讳究竟会是何事。

    倒是景廷夜很识趣的:“小拾,我们先出去。”他猜想或许是什么闺中之事,他们两个大男人在场定然让姑娘开不了口。

    景廷夜上前又替苏软软掖了掖脚边的被子,低头轻声叮嘱道:“你烧还没退,别逞能,有什么事叫我。”

    “可是……九哥……哎哎,九哥你慢点……”小拾好奇的厉害,还想说什么,被景廷夜架着脖子带出了屋。

    苏软软被景廷夜耳语的几句话带得又差点心跳加速,小茹却“扑通”一声在她床面前跪了下去,把她给吓了个激灵。

    苏软软还没反应过来,小茹又脑袋一低,额头抵地“咚”的磕了个重重的响头。

    苏软软:“小茹……你这是?”

    再抬头时小姑娘眼泪已夺眶而出,像开了阀门似的:“求王妃救救喻姑……”

    上次苏软软遇刺时是和喻真在一起的,后来被景廷夜一并带回了王府,那时候喻真才知道,原来这两人一个是九王爷,一个是九王妃。

    第二天景廷夜派人送喻真回了甸园,这之后便没有再见过。

    眼见小茹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怕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也顾不上还有病在身,下床想将人扶起来。

    哪知小茹“砰砰砰”又是几个响头叩地,反复恳求:“王妃请救救喻姑,救救喻姑……”

    苏软软只得蹲下身道:“小茹,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说,你这个样子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呀?”

    小茹在地上伏着身子:“请王妃跟我回甸园,再晚恐怕来不及了。”

    “到底何事?”

    “喻姑被人刺伤了,让我来找阿软姑娘,也就是九王妃您相助。”

    “被人刺伤?严重吗?不是第一应该找大夫,第二应该去报案,怎么会来找我呢?”

    小茹眼泪汪汪的甩着头:“我不知道,流、流了很多血。我是想要找大夫的,喻姑却让我赶紧来找你,还说只能跟你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苏软软疑惑了。

    这是让她当大夫?

    她是法医,触类旁通的倒是会包扎诊治一些病痛,可是不专业呀,救人还是得大夫上。

    那是让她帮忙查找刺杀的凶手?

    这倒是可以帮上些忙的,可为何不报案呢?谁知道凶手是什么人,万一是穷凶极恶之徒,那岂不是大家都会有危险。单靠她一人,力量很微薄。

    而且喻真还不让小茹告诉其他人,却独独求助自己,是信任她?还是有什么别的不能说的原因。

    “小茹,你先不要慌,来,起来,告诉我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你把知道的全部经过从头到尾讲给我听。”苏软软将人拉起来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替她擦了擦眼泪。

    小茹又抽泣了几下,好似平静了些,这才断断续续的道出了原委。

    -

    今早晨起,她照例在院子里忙活,喻真也和平日一样在后院屋子里弹琵琶,刚开始一切都很正常。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小茹注意到的时候,喻真的琵琶声已经变了调。

    喻真的琵琶也算弹得一流,大概率不会出现走音的情况。小茹便停了手里的活儿竖着耳朵听了小会儿,确实是曲不成调。

    她只觉奇怪,倒也没仔细去想。正欲继续专心自己的事儿,突然“铮铮”几声像裂帛吓了她一跳。紧接着便是重物落地,还有金属落地声。

    小茹赶紧往喻真屋子里去,一边走一边喊道:“喻姑,怎么了?”

    并没有得到回应。

    等到她到了房门前,敲了敲门,里边毫无动静,也没有人应声。

    因为喻真平日很不喜欢人直接进她屋子,小茹也不敢贸然闯进去。可是反复敲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反应,小茹有些慌了,说了一声“喻姑我进来了”,这才推门进去。

    就在她进门的一瞬间,听见屋里窗户砰地被人推开,她一晃眼,似乎看见有人从窗户跳了出去。没看仔细,因为她被半倒在椅子上的喻真吸引住了目光。

    只见喻真瘫坐在椅子上,身子软绵绵的靠着椅背,手握着胸口上的一把匕首,半身是血,琵琶落在一旁。

    小茹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赶忙上前去扶她。

    “喻姑,这是怎么了?我、我去请大夫。”小茹转身要走,却被人拉住了衣角。

    喻真有气无力的掀起眼皮,气若游丝:“小茹,别、别叫人……”

    “可是你受伤了。”小茹颤抖着双手想去握她胸口上的匕首,又有些害怕,反复伸出去几次又缩了回来。

    喻真白着一张脸:“我暂时没事,小茹你听着,我接下来的话你听仔细……”

    “不许叫大夫,不许报官,你下山去找一个人,今天你见到的事只能告诉她,求她来帮忙,只要有她来就行了,万一、万一她要是不愿意……

    说到这里喻真喘了几口气:“不,你一定要让她来,不管用什么办法,求她,死命求她……”

    “喻姑,你在流血,我帮你先止止血然后再去找人好吗?”小茹看着她胸口的殷红,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放心,没致命,死不了的,等我缓一会自己处理就好。你快去找她来。”喻真催促道。

    “好好,我这就去。”小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站起身来。

    “小茹,等等,如果……如果……”喻真垂了垂眸,狠狠咬了咬嘴唇,终是没把这话说下去。

    “什么?”小茹没等到她的话,转而问道,“你要我找的人是谁呀?”

    “你去九王爷府邸,她叫阿软,现在是九王妃。”喻真唇齿清晰,“还有,你再告诉她,让她帮我把黑玉牌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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