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车接受完检查,被拖车拖进来,停在城门口。
感觉每个人都和李雪的关系很好,送车的这名人员朝李雪招手,眼睛笑成了月牙型:“李老板这次收获颇丰啊。”
李雪松开拉着维柔的手,取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在走到他身边时,把项链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年纪不大,大约十几岁。
那是一条小鱼吊坠,挂在闪着光的银色细链上,他用手摸了摸,笑得更开心:“多谢李老板。”
李雪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是我谢你,晚上记得来我这儿喝酒,免单。”
小男孩点点头:“好。”
李老板不依不舍地坐进车里,朝他飞了个吻,在发现维柔还像块木头矗在哪儿,立即摇下车窗,伸手出去敲车门:“还不上车?”
维柔赶紧开进来:“你们关系很好?”
李雪:“一般。”
维柔:“为什么送他项链。”
李雪往她这边一瞥:“吃醋了?
维柔:“没有。”
李雪笑:“你喜欢回去也送你一条,我批发的。我这次这批货有点违规,他放了我一马。”
李雪客栈里也包含了酒吧,这辆车的后备箱里放满了从塞尔维亚基地购入的烈酒。
购入酒水需要有许可证,但李雪到现在还没有办下来。
“会喝酒吗?”她问维柔。
维柔朝后瞥了一眼,她想起刚才路上,有藤蔓钳住了车子的后面。
但是休眠的藤蔓会被酒精吸引。
就在维柔走神的时候,李雪又伸手掐她的脸蛋:“想什么呢?”
维柔:“好多人啊。”
李雪关了导航仪,凭借记忆走过基地中那些穿插在楼房间的小路,她故意开的很慢,维柔看着那些齐整的白色楼房,眼里渗出些赞赏。
李雪说:“别看了,咱们不住这里。”
基地是完全密封的,科学家们在密封的穹顶材质中添加了一些东西,这就导致:在一定期限里,穹顶会异常坚硬,既能抵抗极端天气,又能抵御外部动物的侵扰。
而穹顶内部又贴了一层有发光功能的特殊材质,只需要更改参数,就能模拟出以往世界人类习惯的太阳光。
基地内的时间还是24小时制,夜晚大约维持十个小时。夏季略短,冬季略长。一切都和过去相近。
李雪不徐不急地开着车,忽然问:“你认识陆深?”
原来他叫陆深。
“不认识。”维柔将手指搭载落下的玻璃上,头微微探出,居民区没有很高的建筑,因为穹顶的高度有限,但更远处却有些大于整体居民区楼房高度的建筑。
“我看到在进城门的时候,你一直在看他。”
李雪和每个人的关系都很好,她认识这基地里绝大部分人,也能察觉这些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维柔不敢撒谎:“之前遇到过,有些怵他。”
李雪见她出神地盯着远方,和她解释:“那边是维安部居住的地方。”
维安部,隶属于军方,扎根在民众之中,维护基地稳定的部门,同时承担了为基地人民分发资源的任务,这是对外说辞,其实这个部分功能模糊,但权力很高,但凡是人,就害怕他们。
维克多教授就是被维安部送上法庭,判处流放到流放牢笼。
她和维克多教授,都对维安部的印象不好。
视线突然被逼仄的墙体挡住。
李雪打了方向盘,她们转进了一条小巷里。
“我的客栈在b区,b146,你记好,这是你未来住所的位置。”
维柔点头。
道路逐渐开阔,b区和外面的居民区不同,大概是晚上还没到来,这地方有些死气沉沉,过于干净的路面,没有人类来往走动。
路边有些竖起的长杆,上头缠绕着白色小灯泡。
处处都是银白的砖瓦,虽然颜色统一,但建筑并不规整,高低错落,平顶尖塔,没有章法规矩可循、
和外头的建筑风格大相径庭。
维柔注意到,每一面墙的边缘都贴上了灯管。
李雪说,到了晚上,这是一座流光溢彩的人间天堂。
她们到达客栈门口。
李老板客栈形状格外奇怪,房子有三层,一层是银白色矩形,二层则是细细的喉管,顶着像是不规则圆形一样的三层。给了维柔随时坍塌的错觉。
客栈叫“海豚湾”。
嵌满灯管的字迹旁有只蓝色的鱼,形状很像李雪挂在耳廓上的装饰物。
李雪邀请她进去,维柔没忍住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建房子,你不怕塌了吗?”
“好看,到了晚上你就知道。”李雪掀开车的后备箱,几个矩形密封箱占据了后备箱所有的空间,用手一碰,就能听见里面玻璃瓶轻微碰撞的“当当”声。
这些酒水都不便宜,李雪分配给维柔的工作就是将这些酒水卖出去。
维柔站在后备箱前发愁,酒精味从箱子里溢出来,刺激性很大,她不觉得这东西会有东西喜欢,于是排除了那条发狂藤蔓是为酒水而来的想法。
李雪去客栈里叫帮手了,两个女人搬不动这些箱子。
很快,客栈里走出个皮肤偏黑的男人,高,壮,穿着跨栏背心和短裤,脚上两只球鞋的颜色不一样。
他见到维柔后,客气地打了招呼:“佟周,我的名字。”
“维柔,我的名字。”小玫瑰朝他习惯性一笑,男人没再回话,看得出来他有点害怕李雪,而李雪此刻正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后催促:“快点搬,不要废话,以后有的是机会认识!”
“好的老板。”他张开双臂,抱住一个巨大的密封箱。
成功将箱子从后备箱里拖出来后,他抱在怀里短暂地掂了一下,然后转身进入客栈。
没有工作经验的维柔还在发愁。
李雪过来揽住她的肩膀:“想什么呢小美人?”
维柔如实回答:“卖酒。”
“这个啊。”李老板露出奸商的笑容,“我的大部分同胞都是视觉动物,酒水里放上香精,找个漂亮的杯子装,随意加点点缀,没人能拒绝。”
话虽然是说酒,但意有所指,李雪的目光落在维柔身上:“得给你好好换身衣服。”
李雪抬手将她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去,“要想卖的快,晚上你去外头推销我的酒。”
恰好佟周从店里出来来搬第二趟,李雪朝他扬了扬下巴:“搬完了帮我把车开到车库里去,这是钥匙。”她丢了一串东西出去,佟周精准接住。
而后李雪拉着维柔进到客栈里面。
一楼铺的是木质地板,走上去会发出吱呀的声响,大厅里很寒酸,只有一个吧台,和一张掉了皮的沙发。
吧台后的小姑娘抬起头,看着进来的人面无表情。
李雪介绍说:“这是前台的栗子,这是维柔。”
栗子继续面无表情:“你好。”
“你也好。”
李雪带维柔上三楼:“你的房间就在最里面,等我给你搞来身份证,我们就会签订一张合同,包吃包住,还会给你交社保。”
三楼的走廊很窄,墙面上铺满霉斑,墙皮还脱落了不少。
但推开她房间的门,光景却一转,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具衣柜、一张桌子,一扇窗。光线充足,单调的白色让室内整齐柔软。
“怎么样,待遇不错吧?”李雪将她按坐在床上,“要先歇会儿吗?”
“不了。”
李雪把房间钥匙搁在桌面上:“这是房间钥匙,拿好别丢了。”
维柔将书包放在桌上,去房间独立的卫生间里洗了把脸,之后跟着李老板下楼。
再次来到寒酸的大厅,栗子已经不见踪影,李雪推开吧台旁的暗门,一个新天地豁然出现。
空间不在逼仄,足有两米高的墙柜上放满了酒瓶,房顶中央吊着一盏巨大的灯,光影轮转,让人迷醉。
李雪走到吧台前。
正在调酒的是个和维柔年纪相仿的人,穿着白色衬衫,戴一副金框眼睛,头发是灰黑色。
他熟练的从吧台下抽出两只杯子,一只手提起不锈钢容器,缓缓倾斜,粉色的液体沿着杯壁流入杯底。他丢了两颗冰球下去,往李雪这边一推。
“哔波”。
维柔接过李雪递来的杯子,听着冰块融化发出的声音。
李雪说:“到了晚上,你去街上找个地方坐一坐,如果有人和你说话,你就把他带到这个地方来。没带过来一个,我给你十刀,这算你小金库里的私房钱。”
维柔:“私房钱可以干什么?”
李雪笑:“去吃饭,买漂亮的衣服,随你。”
她半转过身,靠在吧台上,杯子中粉色液体消失了大半。李雪脸颊泛红,整个人穿着塑身的黑色长裙,妩媚至极。
“放心吧,我会派老宋在暗处看着你。实习期一个礼拜,不行我再给你安排别的工作。”
维柔点头。
晚饭维柔是和大家一起吃的。李雪、维柔、栗子、佟周,吴萨,五个人围在一张桌子前,每人一碗糊状的粥。
吃过这顿饭,她就算正式和所有人认识,日后得为客栈尽力卖命。
晚饭后,维柔回到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李雪给了她一条露背的红色长裙,腰线收的很紧,裙尾处缀着暗红色鳞片,走起来来波光闪动。
很好看。
维柔就穿着这件衣服离开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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